怀 思
原创/王春梅
因公婆去世的早，每年二月二都是我们买些好菜，还有都喜欢吃的猪头肉等等，去我父母家为他们精心做上一桌好饭菜，开开心心的共享天伦之乐。
今年二月二那天，独自在家度过的，我却不敢买猪头肉了，只因往事不堪回首。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那个都吃猪头肉的节日里，我还是不免想到了我打小就最爱吃的猪头肉，忘不了我那刚过逝百余天的、我最亲爱的爸爸，禁不住泪雨潸然……
记得小的时候家里不那么富裕，一年到头很难吃到肉，更别要说会买那比较贵的熟食了。但我最高兴的就是和爸爸上外地出门办事了。爸爸上外地爱领我这家里唯一的小姑娘。爸爸可能是经常出差的缘故吧，他在外地无论到哪儿都轻车熟路。
每次办完事，都已吃过中餐了，到下午稍晚才有回去的火车。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每次在绥化往回走，爸爸总会领我路过小吃一条街。那有好多花样齐全的小吃。因为曾经去过两次了，我也熟路了。而每次要到那条街跟前时，我就会心里乐开了花儿、首先快速的、连蹦带跳的开路在前。每每都是到卖熟食的封闭柜台摊位之前就戛然而止，开始无限渴望而又贪婪的、脑门儿顶在玻璃上往里看，那诱人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啊！看着那里面摆放的油汪汪的熟食，就像能把他们看进眼里，吃进肚里一样，不肯离开。像半天了似的爸爸才匆忙赶过来，拉住我的胳膊离开玻璃，和蔼可亲的笑着对我说：“小姑娘蛋儿是不是又馋猪头肉啦！”爸爸这么一问我可真高兴啊！真是问到我心里了，他就知道在这么多熟食中，我最钟爱的、最想改馋的就是猪头肉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娇嗔的抬头祈求似的看着爸爸、咬着嘴唇眨吧儿眨吧儿眼睛，那是最好的回答了。于是爸爸疼爱的摸了一下我的小脑瓜笑着说：“孩子，别着急，爸爸给我姑娘蛋儿买些吃”！
于是无论多少钱一斤，爸爸总会舍得给我买一块儿让我一次吃个够。我因不能吃肥肉，只有猪头肉虽然带肥肉却筋道不腻，一咬咔嚓儿咔嚓儿响的，所以吃起来感觉是那么有趣又香甜啊！而爸爸就那么像守护神似的看着我，我知道爸爸也爱吃猪头肉，可给他吃他却说啥也不吃，直到我实在吃不了剩下的他才吃。所以每次出门能吃到喷香的猪头肉，是我儿时跟爸爸出门最大的愿望和甜蜜的满足，也是我童年永不磨灭的欢愉。隐约记得有一次我们吃完猪头肉往火车站赶路，偶然碰到一个爸爸的熟人，刚说几句话竟然惊讶的说：“大哥你从那儿边过来往火车站去，你走这条路不嫌绕远啊”？……
爸爸偶而会喝点小酒，也是在我年幼时，我永远忘不掉：有那么一回，因家庭琐事爸爸妈妈吵架了，妈妈上班后，爸爸买回一块猪头肉，倒上一杯酒就要借酒浇愁。我一看着急了，怎么了？爸爸这么狠心呀，买那么好吃的猪头肉怎么不给我吃呢！于是赶忙凑上前去想讨要一块，可爸爸说啥也不给我吃，并且告诉我这是高温肉。因为我家隔着板杖子就是正大街上的肉食商店，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说过，高温肉也就是经过高温杀灭，是完全能杀死痘卵的，人吃了是不会得病的，不过要是没杀灭彻底的话，吃了就会得绦虫病，非常难治愈，而且会死人的。那时肉店是非常讲究货真价实和诚信的，如果卖的是高温肉会明确告知顾客的，经高温处理就没事了，并而价格比没毛病的熟肉要便宜很多，所以还是不少人买的，儿时在肉店门前玩耍，常会看到好多人排队买高温肉，可是我们家从来都不买这肉的。爸爸竟然在情绪及其低落的时候背着家人买这儿吃，这不是自戕吗！我就不让他吃，可爸爸却说经过高温了大人吃没事的，执意自己把他全部吃光，可一丁点也不给我吃！吃完后爸爸有点微醉了，眼神迷离，悲伤绝望的念叨着：“活着真不容易，好累呀”！然后就要去上班了。忽而，转过身来竟然微笑的对我说：“孩子不用担心我没事的，生活还得继续，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可一定要开朗乐观的生活啊”！当时年少无知的我怎解生活的坎坷辛苦和成人世界无尽的烦忧啊，我独自躺在炕上无可奈何的看着爸爸远走，像翻倒了五味瓶，别提多难受了。心中无助的哭喊着我不想爸爸有病，不想让他死去啊，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而且越淌越多，只得趴到炕沿边眼朝着地面，呜呜哭泣，任其哗哗滴落……
还算幸运，那高温肉吃了还真的一点事没有啊！爸爸一直生活到70多岁，也没有得上让我忐忑多年的猪肉绦虫病，可年前爸爸在我们毫无预感的情况下悄然睡去了，怎能不让我肝肠寸断！
爸爸走后，每当我一出自己家门几百米来到大街边，就能看到带给我无限欢乐和至真疼爱的、原来父母家的楼就在对面，而我却再也不能进去和他们团聚了，心底就涌起无限的苦楚悲伤……爸爸去逝后，楼已经卖与他人。我不但失去了父亲，同时也再也无法找回，那给我最真挚情义的父母的家了，呜呼哀哉……我情何以堪！那种今生再也不会有父母家、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真是痛彻心扉。爸爸您的恩情，永生难忘，只愿您在那个极乐世界安好，唯期天堂再相聚了！
孟子曰：“不得亲乎，不可以为人；不顺亲乎，不可以为子”！长大后我成家立业，父母家的事，每每都走在最前头，竭尽全力为他们排忧解难。那年，爸爸忽然得了白内障，双目失明，只有光感。可以看出爸爸痛苦不堪，异常烦燥。将近一年治疗、买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后来我请了假，领着父亲到哈医大去看病。我告诉爸爸，您放心让我来做你的眼。走在路上我紧紧握住爸爸的手，上、下台阶的时候我就把住他的胳膊，让他扶住我的肩膀。在医院住院时我一人承担爸爸所有的衣食住行，虽然非常担忧，心火呼呼的，但只能深藏。买给他最爱吃的饮食，一点点的喂他。住院检查七天七宿，日夜陪护，和衣而睡。几经周折，后来终于找到哈医大一的专家刘平，让他重见光明，那一刻我们真的都兴奋不已啊！
那年爸爸要退休了，他们单位已经倒闭多年了，所以要办退休得交十来万元的社保钱。因为钱比较多爸爸有些犹豫，家里人也有人非常反对。但我和我的丈夫认为：“人到老了，有退休金晚年生活质量会更好，并且这个月的工资钱也许还没花没，下个月的退休金就来了，没有经济压力就过的悠哉乐哉，没有后顾之忧，至少精神愉快呀！”虽然那时我们家还有很多外债，但我们全力支持，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来先帮爸爸，在我们几个的努力下，为爸爸办成了退休。
爸爸临终前一个多月在哈住院期间，我和两个弟弟每天都在床前守护照顾。我每天都要做三四个爸爸爱吃的菜早早的赶两趟公交到医院，一口一口的亲自喂他，希望他能多享用些美味；十多遍的清洗血尿湿裤、擦屎倒尿不嫌脏累；拿最多的钱尽量多交医药费，只要爸爸能康复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爸爸最后一次去哈医大输血住院那晚，我和老弟晚上陪护，我让他好好睡觉，我来照应。我和爸爸床头对着睡觉，虽然忙活一天，已身心俱疲，嘈杂的环境和对爸爸无限的担心上火，几乎一夜没合眼，几次起来把爸爸即将滑落的被子轻轻的盖上，把尿袋子里的尿液放到尿壶里，去倒掉再涮洗。一切都弄好了，疼惜的端详着处在半昏睡状态那可怜的老爸，就想：认可永远这么伺候您，不管多操心挨累只要您能好好的活着，我也愿意！当时觉得能在爸爸危难时夜陪爸爸是多么难得的享受啊！不禁一次次泪湿眼底……可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我那最亲爱的爸爸！
孝心是生命之间相亲的链条，一旦断开，将永无连接，尽孝是无法重现的幸福！亲爱的爸爸我再也没有机会侍候您了！我还没孝敬够您啊！又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注：本文写于2018年二月初二，在哈市香坊区，独自在陪读住所写了一天哭了一天）
❕此文章在2018年12月获得中国当代散文精选全国大赛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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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者简介：王春梅，笔名傲雪凌寒，70后，黑龙江省巴彦县人，就职于中粮集团所属粮库，兴隆镇文联文学创作协会秘书长。为灵魂讴歌，让文字炫舞！爱好文学、运动、唱歌、摄影、旅游。哈市作家协会会员、哈市诗词楹联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楹联家协会会员、《人民日报》官网会员。办过报社，出版发行过报纸和挂历等。做过国家高科技产品的黑龙江省总代理，产品曾经远销国外。作品曾多次发表在《童谣卷》、《三字经卷》、《家风卷》、《榜样卷》、《人民日报》官网、《苏城诗萃》、《中国诗词论坛》、《旅游&摄影》、《东方》、《巴彦楹联》、《哈尔滨诗词楹联》、《黑龙江联坛》、《黑龙江林业报》、《华夏诗潮》、中华《诗词月刊》、《章回小说》、《自强》双月刊、《中国节日联》、《黑龙江当代楹联作品四集》、《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巴彦文学》、《老年日报》、《联盟传媒》、《对联》、《哈尔滨党史研究》、《巴彦吟壇二十年》、《今日头条》、《东莱派出所的故事》、《大美龙江》《龙头新闻》、CCTV《智慧中国》栏目组官方网站……2014年征文获得《学习周报》杯一等奖、2017年作品评选入编《中国当代知名作家文选》、2017年写的七绝诗获得“江山颂”全国诗书画印大赛二等奖。2018年12月获得中国当代散文精选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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