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凉粉和吃凉粉(散文)
文/李建印
我爱吃凉粉,我会打凉粉,今天是吃凉粉的最好日子。 天气预报西安今日最高气温将达到34度,加之到医院注射有关药物后,步行7000多步返回家中,真还满头大汗。什么可以降温?心静自然凉是其一,开空调是其二,饮食当然是第三。
打凉粉!这是我途中所想,也是夫人所长。说干就干,一碗老家带来的红苕粉面,用六份水泡开搅匀,上锅大火烧,边烧边搅,防止沉淀。直到锅开五、六分钟后,水中开始出现蝌蚪状透明体,随着时间增长,逐渐由水状到糊状,当满锅不断冒气泡时,凉粉加工完成大半。关火后先盛出一大碗,作为切块状时原料。大部分则一手持老家加工好的葫芦瓢,一手持勺子从锅里往瓢里盛,边盛边抖动葫芦瓢,边用勺子按,下边则是凉水盆,落下即为凉粉鱼。根据喜好,离水面远则鱼儿细长,近则粗短。
夫人准备好了汤吃的哨子和干拌的调料。提前做好的浆水加上炒好的葱花、韭菜花,味道酸爽,真可谓消暑之佳品,加上锅盔和一、二个素菜,那真叫个好。干拌则有我平时宣传过的调料。老家祖辈卖凉粉之人所挑担子,尽管一头凉,一头热,但在凉的那头盒子上,写着吃凉粉有关调料的四句话:香油清酱心胆寒,葱韭忙把绿袍穿,蒜如炸弹震治安,陈醋芥末青海盐。真是品种齐全,形象写意,作用明确,产地具体。家里基本准备停当,这一拌之后蒜香扑鼻,葱韭惹眼,芥末清凉,味道真叫个美!一碗开头,二碗打底,三碗恰好。至于黄瓜丝和熟豆芽,则是额外自选。
尽管天气很热,此时浑身舒服,一时难以入睡小憩,故有点回忆与思考。
凉粉主要流行于陕西、山西、甘肃东部和四川河南等地,炒热之后则称炒粉。我吃过山西大同的油凉粉,品尝过四川的炒粉,用过甘肃陇东的汤粉,听过豫北的凉粉。当然,三秦的凉粉炒粉全都吃过多年多次。
对全国人民来说,当年春晚小品《产房门前》通过演员精湛的表演,广大观众捧腹大笑之余,冲击耳膜,印象深刻的当然是卖凉粉的叫卖声。而对我来说,吃凉粉与打凉粉则是满满的回忆。
吃凉粉是老家待客之物,也是我的一大爱好。老家是个穷地方,十年九旱,靠天吃饭,除个别河川村庄有些许菜蔬之外,我们小时候基本上没有菜,辣椒是主要下饭之物,故有陕西关中八大怪中“辣椒一道菜”说法。来客人了,打点凉粉或拌或炒,或下到汤中,算是对客人尊重之礼。夏季凉爽,冬季热火。街道上有人提着桶,边走边叫卖:凉粉猪血,花钱不多,吃的热乎。我把凉粉吃到俄罗斯留学时自己做着吃;到大同旅游时,张军同学给卖着吃;到平凉集训任教时向炊事班要着吃。记忆最深刻的是1980年,到三营临时来队家属院,隔窗户看见我的老排长赵政军家属临时来队打的一盆凉粉和调料,我与一位王姓战友,翻窗进去自切自拌,一人四碗,风扫残云,大饱口福,然后溜之大吉,搞得人家莫名其妙。我的夫人知我好这一口,从老家澄城给我一直做到甘肃酒泉、张掖、兰州,从二十多岁做到六十有五,从满头黑发做到金丝耀眼。1987年暑假她临时来队,边看三岁小孩,边做饭菜,请一起战友们聚餐。战友进门一瞧,不管开饭与否,几个人先把一水桶凉粉吃光了,只留开始喝酒。至今想起来,满满的战友情,那还想到其中还有后来全国著名人物。
吃凉粉是入伍邻居请客之食,也是我离家告别之餐。1976年2月20日换上新军装,当晚母亲先给我打了两盆凉粉,一是让我走前吃个够,二是第二天向重要亲戚告别时给各家带一块,权当礼物。实际上次日大早我到村子里转悠,也有显摆之意,正好碰见邻居李乾,他请我到他家中给我祝贺送行,就是一碗汤凉粉。尽管他年长我二十多岁,但他一直对我伙计相称。45年多过去了,但那碗凉粉的热乎劲还在我腹中激荡。他离世二十年了,在我心中,他仍然活着。我妈打的凉粉,因我爷爷次日病故,则成为请村里人来帮忙的菜了。
卖凉粉是乡亲们致富门路,又是村中主要产业之一。当年为了解决吃饱饭问题,老家大量栽种红苕,有时每个人分配400斤左右,5斤抵一斤原粮。家里人蒸着、烤着、煮着吃,晒成红苕干磨面蒸红薯条或者是压红苕饸烙吃。将鲜红苕粉碎过滤,加工成粉面,漏粉条或打凉粉吃。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乡亲们吃饱饭不成问题,红苕淀粉加工成凉粉,出售给城镇人口,成为大家致富门路。家家户户晚上烧火打凉粉,清晨赶路卖凉粉,男女都围着凉粉转。郭家庄的凉粉成了品牌,郭家庄不少家户的凉粉成了抢手货。村里不少人家因卖凉粉收入,供小孩上学,为后代成婚,盖房子箍窑洞,种了果园,购买机械,不一而举。我的哥哥与弟弟也是卖了多年凉粉。
吃别人打的享受,吃自己打的愉悦。我跟着母亲看,跟着夫人学。我也掌握了在不同地方打凉粉淀粉与兑水的比例,在干燥的河西走廊,在潮湿的海口城里,在遥远的莫斯科伏龙芝军事学院,我无一失手。
除过红苕还有绿豆、碗豆、玉米等做出淀粉打成的凉粉凉鱼,也有土豆淀粉打成的凉粉和凉粉鱼,也还有麦面、荞面、玉米面等做出的凉粉鱼,味道大致相同,各人口感有异。但愿炎炎夏日,你也有一碗或一盘凉粉消暑!
2021年5月26日写于西安曲江





俄罗斯美女也喜欢凉粉


兰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