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耍朋友谈恋爱的日子里(连载之一)
曾宪华
(之一)
夕阳西下,拉碎石到食品站工地卖的成明,忍着饥饿和疲惫,拉着借来的板车往家里赶。
成明刚到地坝下面大路,成伯父就拉开嗓门,“明,回来啦!饿了吧,甑脚有给你留的红苕和饭,应该还温温(热)的……”
成明摆了头,“吃啥子哟,太阳都落山了,一会和晚饭一道吃。今天卖碎石的很多,至少有两百人,若不是八队的万才帮忙搭手,真还挤不赢那些人呢!万才只有一挑碎石,他的过秤后,就来给我抬碎石过秤。”随后从荷包里摸出钱,“今天763斤,四块五角八,上次的三块一角五,共七块七角三,买‘川叶’用了一角四,还有七块五角九。”
成伯父摆了手,“钱,你留着,我还要给你说一件大事呢!”
成明揭开缸盖,“呀!缸里没水啦,我去挑水,有啥大事?吃晚饭的时候再说。”随后担起水桶出门。
晚饭桌上,成伯父提起酒瓶,舒展开眉头,“明,下午,吴家槽的二表叔过路时,找我吹了一个多钟的龙门阵,准备把他‘挽一转’(舅子的舅子)的姑娘介绍给你,姑娘二十岁……”
未等成伯父说下去,成明就瞪大了眼睛,“啥子呀!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十八岁都未满,不想这么早耍女朋友……”
成伯父“笃,笃”地敲响桌子,“娃儿,你莫急于表态,听我把话说完。这耍朋友,处对象,需要时间去耍,相互接触了解,不比买粑粑饼饼,买一个就是一个。待你到了年龄,哪个还在等你呀!你表叔说了,姑娘的父母看中的是我们南门坝平坦的条件,再说姑娘的父亲是斑竹林煤厂的会计,若是你与姑娘耍朋友,到时挑大煤炭,割柴也方便得多,山上的姑娘,起码嫁妆不愁……”
成伯母瘪起嘴巴,“老头子,冲壳二老表的话,你也相信啦!他莫是为了喝酒,喝你肚皮不痛哟……”
成伯父拍了桌子,板起面孔,“严肃点,你这当妈不但不帮忙劝说明,反倒泼冷水拆台。就这么定了,老表说了,明天上午带姑娘到家来见面。老婆子,你明天一早去喊成红到家帮忙煮饭,明一早去街上割肉买菜,我负责打扫院坝清洁……”
天未亮,成伯就“啪,啪”地拍响了床的压草板,“明,快点起床啦!”
成明揉着眼睛,打了哈欠,“爸爸,这阵多少时间嘛?瞌睡都还没有醒。”
成伯父伸手拉了被子,“多少时间嘛!鸡都叫了三,四遍,至少五点多钟吧。今天是赶场,割肉的人多,去晚了难得排轮子不说,还有可能割不到肉。”随后摸出裹了几层的油纸口袋,“这有20块钱和5斤肉票,你去割5斤肉,买一条二块五的‘飞雁’烟,买10根方手帕和10根毛巾……若钱不够,就用昨天卖碎石的钱。”
半晌,成伯父柱着拐杖到大湾黄老师家里借开水盅,茶瓶。黄师母不由分说地将一包茶叶塞进成伯父手里,“老成,这茶叶拿去喝,成明处对象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哟……”
成伯父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语起来,“怪不得那些坐办公室的喜欢喝茶,清香润囗,是比白开水好喝……”
“老头子,你还悠闲自哉呢!”拴围布的成伯母走到堂屋,“饭已上甑,你和老表是怎么说的哟?”
成伯父叭一囗叶子烟,“老表说昨晚去姑娘家里,今天早饭后就带姑娘和她父母,姨孃,婶娘等来我们家。”
成伯母走到门囗,望了天空,“老头子,太阳都要当顶了,你莫是被冲壳二老表算坛子(开玩笑)了哟。冲壳二的话,你都信得呀,那年他买我家的猪,明明提前是告过槽的,可三天后,他说猪进食差,将猪背来还我们,你忘记啦……”
未等成伯母说下去,成伯父就敲响了拐杖,“哼,搁老子象扭不干的抹桌帕一样,原来的事已过去,我相信老表这次是真的。不和你讲嘴巴劲了,我到岚垭口看一下。”随后拄着拐杖出了门。
“东方红,太阳升……”坡顶的高音喇叭响了,标志此刻十二点钟。成伯父再一次抬头瞭望蜿蜒的小路,非但未见老表等走来,连其他人影也未看见。成伯父再次敲了拐杖,“哼,老子又上冲壳二的当了。”
成伯父走到地坝,打了手式,“大家进屋上桌围起,准备吃饭啦!”
成伯母疑视着成伯父,“老头子,不等啦!”
成伯父板起面孔,“十二点多钟了,等过铲铲。”
片刻,“老表,你们在吃饭呀!出来,我给你说几句话。”
成伯父抬起头,见地坝只有老表一人,就瞪大了眼睛,“你什么都不用说,要喝酒就进屋,不喝酒就算啦。”
老表端酒碗,“我来晚了,甘愿受罚。”随后仰起脖子干了半碗白酒。老表半碗酒下肚后,就滔滔不绝起来,“本来昨晚就和姑娘,以及她的父母,哥嫂说好的,今天上午他们一道来你家来见面。可她三姨今天早晨横起插了一杠,不同意姑娘到你家见面,她三姨说你家小五柱穿斗屋又窄又旧,成明又矮又黑……”
未等老表说下去,成伯父就“当”拍了桌子,“你搁老子喝麻了呀!发啥子瘪言哟……”
在另桌的成明,端起酒碗走到老表面前,“表叔,辛苦你啦,我敬你!”
老表摆了手,“算啦,我承受不起。你老汉不欢迎我,我也该走了。”随后离开桌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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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