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
文／李贤
花没开却结了果
追求过
认真过
等待过
付出过
还没享受过蜂蝶的追捧
就被两只黄鹂
躲在青绿的翠柳丛中
衔过了爱情的门坎
被生活上了一把枷锁
不是我不想
丝缝的空缺
永远轮不到我
《暮色》
文/李贤
我经常会在暮色里
在灯火阑珊的竹影处
带上疲惫的影子
一个人到潜山走一走
我从来没有责难过它
更没有向人说起过它
山间坳口那坏脾气的山风
更没有说它的贪念
它想得到的很多
但它抓住的全是阳光凋落的碎片
将它们抛向高空
摔下后让其在地上翻滚
我没有讲虫鸣蛙鼓的喧闹
没有讲布谷鸟催耕
只有潺潺清泉
一路欢腾雀跃，喋喋不休
我更不会讲那圆鼓鼓的紫李
它们均有浓缩的人生
虽然微小
但暗藏着力量
我很喜欢潜山
喜欢它的幽静和空灵
可能喜欢的是它表面的繁华
翠竹、苍松、腊梅、蕙兰
小溪、流泉、山鸡、飞鸟
天然的氧吧
降尘降火滋润着烦躁的肺叶
浓厚的绿荫遮蔽盛夏的酷热
对于山谷沟壑深处的风景
很是胆怯
缺少一种勇毅、敏感和智慧
因我经历过毒蜂蜇伤的劫难
知道所有的美景
都将一点点
沉没于暮色下的谷底
谷雨
断魂的清明雨刚停
母亲就到竹林里拾掇竹笋
清明报半笋，谷雨成半林
这句古谚
诉说着耽误不起的农事
担心灵魂与肉体走散
便用一缕缕雨丝
穿透、串起、帮扎
田野灌浆的麦穗
坡地结荚的豆类
果园落英的桃梨
地里睡醒的土豆
还有路边那不起眼的小草
眨吧着干裂的嘴唇
向上张开嗷嗷待哺的奶嘴
渴望人间四月天的乳汁
竹林中静静察看聆听
枝桠牵手撩抱
藤蔓攀附缠绕
骨骼绽裂拔节的声响
和着细雨穿林的声音
正在淅淅沥沥演奏
演绎生命的韧劲
演绎万物的轮回
玫瑰妖娆了眼眸
在故乡的田野上
几个穿开裆裤长大的玩伴
从天南地北赶回
聚首新建的观景亭
忆挖泥鳅捡田螺捉青蛙的童趣
笑溪边翻螃蟹迟到罚站的玩皮
听亭榭随风灵动的风铃
一群麻雀掠过
叙述身小与肝胆俱全的过程
几羽家燕伸展着翅膀
在成片的花海里
寻找做窝的春泥
张开燕尾的剪刀
想剪掉那盛开的花蕾
空中布谷鸟大声的呼喊
“割麦插禾，割麦插禾”
那麦稻稻油稻稻的耕田
隐身在以“玫瑰”命名的景点
只见啼血的杜鹃在窝里
正在用脚丫蘸着血
画一片钢筋混凝土丛林
画一片紫薇玫瑰的花海
画一座人声鼎沸的凉亭
明媚的阳光下
失业了稻草人
《卡》
辛劳一生
积蓄一世
身与心，奉献了社会
服务了儿女
儿女们
嚼烂了几本汉语字典后
又啃烂了几本英语字典
在浩瀚的海洋探寻
在书山里竭力攀登
在混沌中，在阳光照射的缝隙处
找到了一顶博士帽
在他乡的京都
在冷峻的钢筋混凝土
搭建的胶囊里，扎下根
他们遗传了良好的基因
在鲜花盛开的春季萌情
在硕果累累的秋季连体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古训
刻骨铭心，对生养的父母
报跪乳之恩，尽反哺之义
请他们来京都看娃，借口
接他们在身边颐养天年，心愿
不曾想
患病买药刷不了卡
就连房卡也开不了门
开始以为是失了磁
使出浑身解数也无用
老眼昏花，最后定眼一看
那错拿的身份证
是“4”字头
成长的痛点
序
平等与公平
在阶层内部是相对而言
突破了范畴，你也要理解
1.
同命不同价的抚恤金
在诠释木材市场，金丝楠木
柏木、杉木的价格
成交双方喧闹的
讨价还价声，在演绎
2.
李贽在明末喊起
鉴湖女侠秋瑾
在绍兴血溅轩亭
推波助澜。劳动争议的纠纷
让颐养天年的年限还难逾越
3.
子女教育是家长的心坎
学区房是城市的热点
吾辈的痛点。高考移民
是教育公平的延期
4.
目录上的处方药
早纳入了医保的范围
可就是进不了患者医院
医师的处方与药房
最后一公里的堵点
堵住了患者的气管
5.
少数服从多数
人微言轻的真理
总是要沉重的代价换取
老照片
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夕阳
珍藏的那张泛黄黑白老照片
直到现在，还青涩地
留在原地，不肯出来
不肯出来说说那时的幼稚与暗恋
不肯出来说说那时的纯洁与无畏
甚至不肯出来见上一面
说说这些年的无奈与沧桑
以及那些羞愧与歉意
一直留在照片里，不肯离开
一离开，就惊讶地遇见
散落于各地的自己
顾不上看自己一眼
照片里的人
有的来去匆匆
有的积劳成疾
很想相见又最怕遇见
想着拿出最体面最荣光的故事
分享，可生活
总让人在叉路口擦肩而过
……归…乡……
青丝经岁月的风霜
染成了白发
每片砸下来的黄叶
都是凋谢的阳光
崖边飘飞的落叶
为什么归不到根
你带着这份疑问
以及迟来的恍悟
穿过名山大川
穿过江河湖海
不远千里万里
远渡重洋
跋山涉水
追寻儿时灶膛里那抹薯香
坐在出门时
双亲送你至土地庙旁
那株伞状的苦槠树下
看见悄立在门庭傍
企盼多年的殷殷亲情
所有的迷茫与苦恼
让斩不断的血脉
缠绕在屋后
那棵高大银杏树的枝桠上
飞倦归巢的鸟窝里
暖阳下
倍感柔软和放松
谢幕的舞者
凛冽的寒风扫过几次
荷塘瘦了，荷叶残了
一场狂欢过后
丢下一地音符
阵风瑟瑟
欲言又止
荷塘摇曵灵动
摩肩接踵
枝干写着音符
抒发相濡以沫的坚守
夕阳西下
倒影绰绰
白波、枯枝、残叶
白宣展开
画笔染色
好一幅水墨丹青
梗如松柏
坚挺遒劲，鹤骨松筋
雄浑厚重，浓淡相宜
荷叶或圆或方的空洞
参差留白
沧桑、韧劲、耐品、悠远
一曲奏罢，风
收回最后一个音符
无痕无迹
拾掇耕耘的犁耙
掩襟离怀的乳香
柄柄残荷似谢幕的舞者
感恩大地
感恩生活
躬身致敬
……稻……草……垛……
躺在稻草垛下
能闻到泥土的芳香和老乡们
一年四季的艰辛
能窥视到他们家长里短的生活
和气喘吁吁的日子
冬日暖阳里
坐在稻草垛下晒太阳
只要你眼睛的视力在1.5以上
可以看见山乡村湾的许多境况
在那里
可以看到野猪拱坏的稻田乱成鸡窝
可以看到古屋坍塌的房顶上
翘起来的椽子指向苍穹
可以看到捣毁的鼠窝
稻子和毛栗装满箩筐
可以看到刀耕火种的耕地
一天天瘦小
可以看到沟沟垄垄
祖辈垦出的梯田长满杂树与杂草
可以看到孤独的老农扶着犁耙
和他坚守的无奈与揪心的酸楚
小孩可以捉迷藏
情窦初开的少女可以绣鸳鸯
留守村湾的少妇可以想情郎
挑夫可以歇脚
老汉可以聊过往
娭毑可以补衣裳
可以看到从钢筋混凝土浇筑的丛林里
走出来的驴友
可以尽兴侃大山
可以尽情放歌纵酒
可以让勤奋刻苦的留守儿童看报读书
可以让时尚的年轻人听音乐玩手机
可以让他们在手机上买卖全世界
还可以让走乡串村的货郎
开着三轮车叫卖生计
还可以在夜晚看月亮数星星
还可以……
唯独不能做的就是玩火
只要稍微打个盹
一切均化为乌有
作者简介：李贤，湖北通城人，国企职工，工作之余以文字怡情，有小说和诗歌获奖，并有诗作入选多个选本。
湖北分会代理会长：王寒山
湖北分会 秘 书 长：吴贵忠
编 辑 部 主 任：吴贵忠
编 委 会 成 员：程仁全 高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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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执行编辑：吴贵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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