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上的父亲
作者: 铁裕 诵读:小红
父亲离开我们十年多了,在孤独时,我会常常想起父亲。
想起父亲,就像在审视一部苍凉的人生电影;
想起父亲,就像跋涉在山坳上看苍凉的风景;
想起父亲,就像看到那了古道西风瘦马长藤;
想起父亲,就像看到了大山的巍峨海的深沉。

山里人说:要想看到外面的世界,只有爬过一道道山坳,才能开开眼界;要想活得美好,只有笑对苦难,在逆境与挫折之中,完成生命悲壮的转身;苦难留给我们的一切,它会造就不平凡的人生。
七十年前,父亲就是怀着想开开眼界的信念,第一个走出了山坳。在外闯荡了三十多年后,父亲又把苦寒的足音,泊回山坳。
父亲说:人这辈子,只要挺过了苦难的底线,就会看到许多的风景;只要不向暴风雨低头,苦难来了也会泰然面对;我们只有亲身经历苦难,才有资本去安慰别人。

荒凉的山坳记载了他的遭遇,他的不幸。
父亲三岁时,被土匪掳去。是爷爷倾家荡产攒了500大洋,才将其赎回。在14岁时,父亲又一次被土匪抓去,他机智勇敢,躲过了土匪的追捕和枪子,冒死逃出了狼窝。18岁时,与一个亲戚合伙做生意,结果被那亲戚将钱骗完。两人因打官司反而坐了一年的大牢。二十多岁时,父亲参加了土改,找到了一份工作。这似乎是冥冥之中上苍的安排,父亲改变了人生。
因此,父亲兢兢业业,不辞辛劳的工作,并且当了国家干部。然而,本来日子还算过得去。可是,在中年时,父亲痛失结发妻子。于是,这个本来就贫寒的家庭支离破碎。一年后,父亲又一次再婚,可这是一次不幸的婚姻。父亲在长达30多年的时光里苦苦煎熬着,最终因与后娘感情不好,又与后娘离婚。在晚年,父亲做梦也想不到,二儿子英年早逝,也许这就是父亲多舛的命运。

故乡的山坳太多,父亲的挫折太大。但无论是遭遇逆境、挫折、失意,父亲硬是挺了过来,父亲时常对我们说:
只有在身处逆境时,能够泰然自若,才会有个美好的人生;
只有承受了风霜雪雨,才能像松柏那样,历经岁月的雕琢与见证;
苦难是那荒野中小草的枯枯荣荣,只有保持生命的活力,才有希望完成人生的使命。
在困难时期,父亲教会了我们如何忍受艰难、困苦,怎样节约粮食,渡过难关。父亲对我们要求很严,不管怎样的苦,如何的累,他都会对我们说:在遇到坎坷、挫折时,不要悲观,也不要失望,将它当做人生中的一种历练。因为活着就是一种寂寞与孤独,苦难与失意的修行。

有一次家中无粮,父亲借了几家亲戚,都没有借到,只好向外婆家求援。我们像嗷嗷待哺的哀鸿,在山脚边等待父亲回来。太阳缓缓地移动着,我们好像等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当父亲出现在最后一道山坳时,他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在亲切的呼唤着我们。
走出山坳的父亲,又走回山坳。一回忆起他一生艰难的历程,父亲心潮涌动。只有小学文化的父亲,常常在孤灯下,书写他人生的历程。文字潦草如风,洋洋数十万言,在他那支拙笔下,流溢而出。那是一部悲凉的小说,在向苍天与大地讲述;那是一首苦涩的诗歌,在对山野与江河沉吟。

有一天,我也要走出山坳了。本来家乡已通车路。可苍老的父亲对我说:多走几个山坳,体验一下苦难人生的历程。
我往前走着,山坳时坎时坷,时弯时直,时蜿时蜒。恍惚中,我仿佛看到苍老的父亲在山坳上吃力地向前走着。啊,我苦难而慈祥的父亲啊,仿佛还在那山坳上仗量着人生,引领着我们。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以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诵者简介—————
主播简介:小红,浙江杭州市人,是浙江省朗诵协会会员、浙江文澜朗诵团和杭州之声朗诵团团员,任多家文学网络主播。爱好朗诵、跳舞、唱歌、瑜伽。人生苦短,干有趣的事,做快乐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