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晓华
今天,是父亲三周年的日子。三年前,父亲与我们共享天伦之乐。而今,父亲与我们永远离别。每每想起父亲的慈祥,父亲的音容笑貌,犹如昨天!这种骨肉分离,生死诀别,想起来时时让我们心痛欲绝。爸爸,让我们表达我们的哀痛,让我们倾诉这三年来对您无边无尽的思念!

父亲姓名陈自福,笔名陈昊,出生在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日。父亲八岁时,祖母撒手而去,三位姑姑也都相继出嫁。留下爷爷、父亲和叔叔忍饥挨饿,艰难度日。父亲天资聪慧,爷爷不忍父亲辍学,就寄在大姑之家,走读于千户公社郭家山小学。一九五九年九月就读于秦安县二中,一九六三年十月在天水县西山坪公社陈湾村自办村校任教,期间进修于天水师专。
常听父亲讲,起初他领着学生在自家小院,或农家废弃廊檐,几经多年,心系教育。诚心感动了村民,集资围墙建舍,出具学校之貌。老师辛慰!学生辛慰!四邻八乡村民辛慰!为陈湾、陈山、杨成等村的学童开蒙启智,以至后来陈湾村发展到了附中。
四乡村民,父亲甚至都教过子孙三代,为国家输送了一批又一批人才。可谓是“桃李满天下”。想起了父亲的学生在父亲的追悼会上题的两幅挽联:
黑板当田,粉笔做锄,栽桃种李,名享西山坪。
红烛吐焰,春蚕结茧,洒泪献身,恩泽后湾区。
恩比青天,广施甘露,桃李满天下。
师犹黄菊,报德秋风,硕果遍山川。
父亲教书育人四十载,爱岗敬业,爱校如家,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团结同事,正直善良,恩泽仁厚。

多年来,父亲一直身体不好,即使那年父亲在全身浮肿,打针吃药期间,仍坚持给学生上课。父亲的腿肿的站不了太长时间,就放一凳子,坐一会,再站起来继续讲课。放暑假父亲还坚持给学校院子里种的洋芋除草耘堆。多年以来,暑期父亲领我到学校院子里锄洋芋时的情景在脑海中记忆犹新,时时浮现。父亲一边挥舞着锄头给洋芋锄草耘堆,一边撩起衣襟擦着汗水,我在前面拔着大草,一直到大中午才锄完,汗水湿透了衣衫,累的父亲到家倒头就睡,连午饭也没吃。父亲由于身体不好,家里的农活都是妈妈和二位姐姐帮衬着,父亲很少干。但对学校的事总是任劳任怨,从不马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父亲起早贪黑。父亲拿着微薄的工资艰难地维持着七口人的生活。孩子多,经济拮据。我也常常想起父亲横躺在炕上,用手撑着头似睡非睡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疲惫。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小日子要自己扛过之后,才真正理解了父亲的不容易,压在父亲肩头的担子有多沉重。但从来没有听见父亲抱怨过,后悔过,而且年年学习,坚持民转正考试。即使多年转正没有父亲的名额,但我从来没有看见父亲失望过,“哈哈”一笑说:“明年再继续考,总有一年会考取的!”始终坚守着一片初心。(直到1996年,父亲亲自考试被录取,才成为正式人员。)
为了补贴家用,父亲自学了半导体收音机的维修,放寒假在附近的邻村转着给村民修理收音机。父亲还学得一手好厨艺,村里的红白喜事给村民做酒席。父亲和老师们的关系也很融洽,隔三差五会领着寄宿在学校的老师来我家吃饭。
那时虽然没有可口的饭菜,但老师们吃着粗茶淡饭,围坐在我家的炕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的温馨场面,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着挺温暖,令人回味无穷的。
转正后,父亲先后调到陈山、常渠任教。父亲到哪里都是校长。父亲为人和善,尊老爱幼,和同事相处融洽,尤其是学校的每一笔账目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那年回家,父亲嘴角微翘、含着笑骄傲地告诉我说:“他把每一笔出入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让每位老师心中都有数,如有剩余的一点闲钱在老师们的同意下,过节买点小礼物发给每位老师。”老师们都非常满意,都非常敬重父亲,也都任劳任怨,在父亲的带领下,教学质量大大提高,孩子的成绩大幅度上升,学生更有信心了,家长满意,老师欣慰!
父亲和母亲也相敬如宾,相亲相爱,心心相印,互帮互助 ,形影不离。母亲没有文化,一遇事就着急,父亲就会耐心开导,母亲偷着笑笑,干她该干的事去了。母亲出门父亲带着,家里的一切母亲都干地很好,我们看着还都非常羡慕呢!那年母亲突发心脏病,把父亲和我们都吓坏了,父亲背着我们一直在偷偷的擦着眼泪。
父亲养育我们两儿三女,父亲对我们疼爱有加,严格教育,期盼儿女长大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我们虽不及父亲优秀,但都传承了父亲的优良品格,都善良本分,勤勤恳恳,虽没有大富大贵,但都努力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也是父亲引以为豪的,父亲在乡亲面前夸他的儿女都很优秀,日子都过得很好,说这生他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

父亲从小喜爱书法,每年除夕,都有村民拿着红纸来我家让父亲写对联,父亲总是乐于帮助,不厌其烦,放下手头的活,耐心细致地裁好红纸 ,认认真真地写好每一副对联,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院子里晾晒,而且一遍一遍地核对。也总会多写几副,送给左邻右舍,这个习惯父亲一直坚持了一辈子,直到父亲去世前夕,对门都贴的还是父亲写的对联。
父亲退而不休,一直勤奋苦练着书法。而且父亲的书法得了好多奖项和荣誉证书。书法是父亲晚年的精神支柱,父亲一直引以为豪。
父亲写的毛泽东的诗词《沁园春雪》,弟弟裱起来挂在墙上,即使父亲被病痛折磨的蹒跚着脚步上卫生间之时,也会放慢脚步,来回不停地看看那幅字画,浑浊的眼里会放出一丝光芒。
父亲就像爱他的孩子一样爱着书法,一笔一划都灌注了父亲的心血。父亲的书法就像毛泽东的这首诗词一样大气磅礴,旷达豪迈,而且父亲写的中堂悬挂于我们附近几个村庄的堂屋之上。

父亲一生爱着他的事业,爱着生他养他的黄土地,爱着他任劳任怨守了一生的学校,也深深地眷恋着这里的山山水水,深深地爱着这里的乡亲,他把自己的归宿选择在老家的山上,一来进了自家的祖坟,二来静静地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祝福着乡邻的幸福安宁!
乡亲们也深深地眷恋着父亲,父亲在乡亲们心目中的威望也很高。父亲突然病故,乡亲们都非常不舍。送葬那天,一村的乡亲们都来送父亲最后一程,一位八十多岁的老者拄着拐杖围着父亲的坟头转了好几圈,以示祭奠!
父亲与我们相伴40多年,突然去世,我们心灵的支柱,精神的靠山突然崩塌。缺席了父亲的家一下子变地冷冷清清,再也吃不上父亲亲手做的饭菜,再也不能聆听父亲的声音,再也不能看到父亲的身影,慈祥的笑容。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祭奠您——父亲,我们想念您!
纸短情长,笔拙意远,十分才思,不及父亲滴水之恩;万千泪水,难报父亲养育之情。爸爸,天路遥遥 ,相信你一定在注视着我们;七彩祥云为你开遍,我们天天在想念着您!天地轮回,斗转星移,我们一定会在天堂相遇,我们还是你的好儿女,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没有做够,下辈子还做你的儿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