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杨三娃的死讯传到草坪镇小学校长张月秀的耳朵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五味杂陈如同学校门前的小溪一样,随水而去。这个被强安在自己肩上的扶贫重担也应该被解除。可是,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透过学校密密的银杏林,看着远方天边燃烧的晚霞,月秀陷入沉思,挣扎着,非常不悦地回忆起她和杨三娃这个帮扶对象之间的难以明说的狗血剧情和来龙去脉。
月秀不免感叹:人性啊,你是如此的复杂冰冷;生活哦,你又是如此的温暖多情。
事情还得从五年前来到草坪镇小学慢慢说起……
草坪镇小学是一所秦岭深处的小学校。她靠山临水,风景秀丽。商专中文系毕业之后,张月秀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渴望来到了这座小学校,开始了她自己的职业生涯。
月秀是丹江边上茶乡的农家姑娘,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农民。她是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老家读初中。在商洛师专,她是学校的佼佼者:校学生会委员,诗词协会的理事,校团委副书记。按说毕业时,顺理成章地留在商州不成问题。为啥非要来到这秦岭深处的草坪镇呢?这主要是因为她的对象,一个名叫陈晓洛的同班同学。
晓洛是月秀的同班同学。他有一头自然曲卷的黑发,脸上棱角分明,一米八的个头自然成为校篮球队的主力。每次学校篮球比赛,身披8号队服的晓洛一出现在球场,场外的女同学必然爆棚。如果晓洛带球突破,或者是三步上篮,抑或是中距离投篮,总能引起女生们的尖叫:晓洛真棒!晓洛太帅了!晓洛我爱你!这样的呼喊真的是司空见惯了。私底下,同学们称呼他“大卫”,因为他真的像罗丹的雕塑像“大卫”,头发曲卷,面部棱角分明。
迷恋晓洛的女生不少,有几个分明就是身材优雅的长腿美女,但月秀最终以自己的淳朴善良,学业优异而胜出,虽然月秀个头稍矮且微胖,但她皮肤白皙,主持起学校的大型晚会,以甜美流畅的诗一样的语言征服了在场的师生,当然也包括了我们的陈晓洛。临近毕业,晓洛这个有点传统的大男孩要回故乡——他的父母就他一个男孩,月秀就毫不犹豫的跟上他,以未婚妻的名义来到了秦岭深处。晓洛以他的运动专长被安排到了永坪中学。我们丹江畔的张月秀只好去了草坪镇小学。
草坪镇小学的校长刘光,商洛师范学校毕业的老中专。按说应该算张月秀的老学兄,他已经近六十岁,快要退休的年纪,月秀就是称呼他伯伯也完全可以担当。但刘光校长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老。平日里穿一件深蓝色夹克,白衬衣的领子洁净坚挺,皮鞋擦得铮亮,头发打理得挺整齐。给人的感觉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老前辈、老领导。在看月秀的报道手续时,他才戴一副老花镜,让人感到他已经很有资历了。
学校连同校长才12个教职员工。校长兼任党支部书记,归镇党委管辖。一到六年级共计六个班,最少的二年级不到三十个学生。校长亲自给月秀安排了办公室兼宿舍,从后勤上领取了被褥。八月底天气热,被褥显得臃肿,月秀脸上露出不解。刘校长说,你这会儿觉得厚笨,到了冬天你才能知道厚有厚的好处!有这样的长辈做领导,月秀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
刘光校长及时给月秀安排了工作。带一年级班主任,代语文数学英语三门主课,由一年级一直代到小学毕业。问她有没有信心?并告诉她,有困难时,尽可以来找他帮忙。初生牛犊不怕虎,月秀爽快地接受了任务。其实,刘光老校长的目光也不老实,时不时在月秀高耸的胸部扫视。夏天嘛,一件体恤衫怎能掩盖住一个成熟女性的青春勃发?月秀暗想,刘校长看来远没有想像的老诚。
忙着新生报名,排座位,选班干部。有两三周都没有约晓洛见面,也不知道他那里的工作怎么样了。好在每天晚上聊天,互相沟通。原来,晓洛到永坪中学没有被安排代主课语文,而是看他特长体育,被安排到体育组给初一三个班带体育了。月秀没有觉得有啥不好,服从组织安排嘛!这天是周末,晓洛骑着一辆电动车赶来学校,他要会一会久别的女友,并告诉了父母,周六周日,月秀要来拜见她未来的公公婆婆。小学校的老师大都是草坪镇周围的人,一到周末早早回家了。校园里非常幽静,一轮明月已经升起,从玻璃窗望去,学校围墙边上的银杏树,被月光洒下了一层银辉,叶片上的粼粼反光,像一双双调皮孩子的眼睛,在观看一对小情人的欢愉。月秀的吻非常投入,离开了故乡,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来工作,晓洛就是她唯一的依靠;晓洛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一套套的程序花样翻新,月秀就像一架古琴,被晓洛弹奏出了一曲曲美妙绝伦的旋律,高潮迭起,回味无穷……这时候,一丝丝晚风从窗子吹进来,吹干了他们身体上激情的汗流,月秀满意极了:在异乡的第一次性爱,竟是如此的酣畅淋漓!她抱着晓洛,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大概就是晓洛走后的又一周,刘校长给月秀安排了又一项任务,利用周六周日的时间到全镇最贫困的北沟村去扶贫。刘光校长说,这可是重要任务,意义文件里说得很清楚,我就不给你强调了。月秀想,自己是一个年轻党员,扶贫就扶贫,周六一吃过午饭,就坐班车往北沟村方向赶去了。
村支书是个四十多岁中年人辛国栋,他头上已经秃顶,明铮发亮。一儿一女,儿子已经结婚住进镇上的新房另过,他们两口子和女儿小娥住在老屋子。下午饭时分,村长家吃的是洋芋糊汤,素炒莲花白,月秀肚子也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端着碗就吃了一碗。辛支书告诉月秀,帮扶对象是一对父子,革命军属,姓杨,老汉杨过江已经七十多了,当年参军在青海。回村后被招赘到本村的一个孤儿寡母家,生下杨三娃不几年,老婆就病故了。父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但山里地多,沟沟壑壑随便种种,粮食也够吃。就是三娃没有文化,村子地处深山,一直没有娶得下个媳妇。前几年,他叔杨过江又瘫床上,没有钱住院医疗。三娃挺孝顺,每天伺候着吃喝拉撒。可三十多的人了,谁肯把女儿嫁到这里来?你是镇上来的老师,看看有啥好的办法,帮帮这个老革命军属脱贫……
三娃家地处北沟脑。山路崎岖,蒿草已经把路罩得仅余三尺宽了。苍蝇嗡嗡的叫着,秋蝉发出了季末最后的嘶鸣,远处的黄腊木梢子叶已泛黄;连翘枝条上的果铃也已经饱满。夕阳快下山了,落日辉映着这个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没有村支书领路,月秀边走边问打听到了杨三娃家。远远望去,三间小屋在一个沟坎的平台上,双开门,玻璃窗;前檐有间厨房,耸着烟囱。檐下柴禾随意堆放着,门上的春联已经陈旧,部分已经脱落不全,连猜带懵看到的是“户纳春夏秋冬福,门入东西南北财”;横批已经被山风吹得无踪无影了。月秀想,你别说,这里的村民还挺有文化的样子。她喘着粗气上得场院,还未开口,一只黄狗汪汪叫着向她扑来。吓得月秀急忙退后一步,大喊救命。这时,从堂屋里走出一个人,喝住了狗:“大黄,甭叫了甭叫了!”
从堂屋出来的杨三娃,喝退了大黄狗,才招呼月秀。说,你就是辛支书说的喔张老师吧?月秀点点头,说是的。三娃说,进屋吧。
家里头有病人的房间多少都是有味道的。这包括老人身上散发的暮气,长期不洗澡的难闻体臭,也包括在炕上吃饭解决大小便问题,味道真的很丰富。月秀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杨大爷,喊了声,爷!你听得见?长久不晒太阳的一张苍白沧桑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说,“能听见。娃啊,你坐!让三娃给你倒水去。”月秀急忙说:“不用了不用了!爷,你躺倒有几年了?”“三四年了!”杨过江老汉口齿不清的说,嗓子哈啦一声,像是有痰要吐出来了。月秀急忙退出来,来到堂屋的凳子上坐下。
三娃端来了一碗开水,是那种白粗瓷碗。他家里没有茶叶。他囧囧地站在边上,看着张月秀。这时候,月秀才顾上打量一下这个帮扶对象杨三娃。只见他中等个子,蓝中山装上衣,黑裤子,黄胶鞋,没有袜子。头发有点长有点乱,胡子也好久没有刮,大概看看,有四十岁年纪的样子吧!就急忙说:“叔,把你和我爷的身份证拿来,我替你们登记一下吧。”其实,这两个人的资料辛支书已经提供给她了。但她必须按照程序,做更详细的调查询问。收入靠啥而来?每年大概收入多少钱?有啥样的困难?等等。一一询问,填表记录,一看手机,已经20:30了!堂屋一盏老式灯泡泛着灰暗的光亮,恰如农村最早用过的马灯。山上没有信号,手机用不成。联系不上辛支书,难道让我住在杨三娃家不成?月秀心里不免叽咕起来。
杨三娃似乎看透了月秀的心事,说,“张老师,我们家房子能住开。我这东头房子的床很干净。我去和我叔挤一晚上就可以了。”月秀掀开东屋内门,看到一张木制大床靠窗支着,床上铺盖果然洁净。和西屋三娃他叔杨过江的炕相比,这儿便是五星级,不,至少是三星级宾馆了。一阵困意袭来,月秀打了个啊欠,走路爬山,真的是该休息了。就说,“叔,那我就住你们家了。”她环视了一下房间,问:“晚上起夜咋办呢?”三娃出去了一会儿,急急地提回来一个塑料尿桶,放到了界墙边上。说,“你早点儿睡觉吧!我过去了。”月秀说,“好吧。叔,你也休息吧!”
单等三娃出了房间,月秀立即关上了屋子的门。不管怎么说,外间就是两个男人。一个屋檐下住着,总让人有点儿担心。自己虽然做的是扶贫工作,是国家倡导的正经事,可自己的安全还得自己操心啊!这样的深山,怪不得没有女人愿意嫁啊!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也没有条件洗漱,她连灯也不敢拉灭,就匆匆忙忙拉开被子睡下了。
却说这个光棍杨三娃,过去躺在他叔过江老汉的旁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这倒不是因为他嫌弃他叔房间臭,不卫生,而是因为他们的家里从来就没有来过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自从他妈去世,他们爷俩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早已习惯了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生活。这个新时代真好,扶贫的老师来了,而且就住在了我的家里面来了。这说话柔声细语的天仙,若是能够抱在怀里亲上一亲,就是让我立马死了我杨三娃也愿意!越是这样想,越是翻腾得睡不着觉了。他叔说,你在喔儿烙烧饼里么?三娃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说,你少管闲事!说完,披上了他的中山装,轻轻地拉来堂屋门栓,走在了场院里。掏出自己的劣质烟点着,慢慢地吸了一口。又轻轻的踱步到张老师所住房子的窗子下面。
三娃望房间里面看了一下,天哪,灯光下的大床上,月秀姑娘躺得很平顺,由于天气比较热,被子只盖了一个角。这间屋子的灯亮,灯光下姑娘姣好白嫩的脸庞像观音庙里的菩萨;那一对鸽子像要飞出来似得,撑得衣服紧鼓鼓的。三娃想,我今晚没有喝酒啊,怎么头都像喝酒了一样,晕晕乎乎的?他咽了咽口唾沫,这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张老师翻了个身,把三娃吓得赶紧蹲下,半天不敢出气。
又过了一支烟的功夫,三娃壮着胆子猫着腰,眼睛又盯向屋内。床上不见张老师了!再一看,原来是张老师要小解了!只听得欻欻歘一阵急响,一片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在犄角旮旯里像一道闪电,灼伤了杨三娃的眼睛。天啊!他差点儿就喊出了声音。幸好,月秀提起了难穿的牛仔裤,又上床躺下了……
这一夜,三娃那顾得上睡觉,纯粹给眼睛过生日去了。天刚亮,辛支书家的姑娘敲响了三娃家的门:三娃叔,三娃叔,我爸让我来叫张老师去我家吃早饭呢!三娃赶紧开了堂屋门,放辛娥娥进得堂屋,又示意孩子敲东屋小门,才把张月秀叫起床,往山下的辛支书家走去。
月秀填好了有关杨三娃父子的扶贫登记表,并把它交给镇政府扶贫办。强调杨家贫困的主要原因是:光靠农业的粮食生产,没有其他收入;杨父长期有病在床,牵制了杨三娃不能外出务工。由于杨过江曾经当过兵,是革命军人,其老年生活凄苦,需要民政局出资扶贫。由于资料详实,贫困原因分析准确,县上的批复很快下来了,在原来的每月养老金的基础上,每月再增加300元/人的农村特困户补贴。并且,民政局军人事务处还一次性补助1500元给杨父,用于杨过江的求医问药。虽然暂时不能脱贫,但维持一般的农村生活还是有保证的。月秀把要再去北沟村的消息电话告诉给晓洛。并且说,在北沟那天晚上,我总感到有双眼睛在暗处偷窥我。晓洛稍许有点担心,说:”要不我来陪你一起去北沟”。月秀却说,你忙你的,这次我住辛支书家,你尽管放心。
进得村来,月秀先去了辛支书家,把争取来的对杨三娃家的扶贫结果告诉支书。辛国栋说:“你这娃办事还真行!三娃这爷俩算是老贫困户了,只等老杨死了,看三娃还能不能出门打个工,或者到山外去招个人(入赘别人家)。”月秀听了此话,心里沉甸甸的,取得的扶贫成就感也就很淡了。喝了一杯水后,急急地要赶往沟脑杨三娃家去。有几个表格需要他签字按手印的。
这次大黄狗只象征性的叫了两声,像是告诉它的主人有贵客来了。三娃将张月秀老师让进堂屋,端上了一个玻璃杯泡好的茶。显然,三娃是知道张老师会再来他们家的,这茶杯,这茉莉花茶,都是他在村里小卖店买下的。再看了看三娃,他的胡须刮了,头发理了,脸和脖子也洗得干净了许多,比起第一次来,确实有点变样了。三娃多少认得几个字,一一在该签字的地方签了字,该按手印的地方按了手印。月秀就将补助款1500元交给了三娃。并告诉他,之后每人每月将增加300元的扶贫补助,打给你的农合卡里。你要好好伺候好我爷哩。三娃脸上漾出了难得的笑意,艰难地告诉月秀他的打算。
三娃说,其实我也不缺钱。我有手艺,能编笼,扎鸡毛掸子赶集卖钱。只是,没有媳妇,人打不起精神过日子,所以日子才越来越恓惶了。他说,张老师,你到里屋看看,你看我扎的鸡毛掸子怎么样?月秀拿过三娃递过来的鸡毛掸子,扎得还真是漂亮。是红公鸡毛扎成的,尖毛扎在前端,圆毛扎在尾端,掸部足足有近两尺长。月秀有点儿欣赏地看了一眼三娃说,“叔,真漂亮!”三娃说:“你到屋后,再看看我编的笼!”从场院绕到屋后,有大小不一的藤条笼摆在后房檐下。他顺手拿起一个小菜篮样的递过来,月秀接过来看了,禁不住感叹起来:“叔,你的手艺不错哎!这么精巧别致!”笼编得很好,鸡毛掸子也扎得很好,看来就是缺一个家庭主妇,来激励三娃过日子的激情了。月秀陷入了沉思。可又有愿意嫁到深山里来的姑娘么?难啊!这时候,三娃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上来抱住了月秀,一张嘴也凑了上来就要啃。月秀本能的躲避,大声的喊着:“叔,你咋能这样!你咋能这样啊!”她护住前胸,扭动着脸不让他的嘴挨上来,腿上奋力向杨三娃踢了出去。三娃打了个趔趄,恼羞成怒,还想反扑;月秀早就转过身来,急急地向沟下跑去......
“狗日的三娃,胆大包天,不想活了!看我来收拾这哈怂!张老师,我娃别害怕,今天就在我们家,再也不去他家了。”听完月秀老师的哭诉,辛支书大声的骂着这该挨千刀的杨三娃。支书老婆也过来,搂着惊魂未定的月秀:“可怜的孩子,给这黑心贼扶他妈个×贫哩!他把我娃咋了?让姨看看!让姨看看……”辛支书大声喊着:“娥娥,你去沟脑子把三娃喔哈怂给我叫来,看我来收拾他!”辛支书老婆也说:“这个刘校长也真是,咋能派一个女孩子来这儿扶贫嘛!”
杨三娃羞愧难当,哪里敢来见支书。他让娥娥带来了一个鸡毛掸子和一个菜篮,还有一张农村信合的存单。月秀已经平息下来了,她扫了一眼,看见是一个“貳万元”的定期存单。方信他说的我有钱的话了。尽管辛支书苦苦留她吃饭,她还是要急急地出山,尽快地回到晓洛那里去,这会儿她最需要的是晓洛的怀抱。无奈,辛娥娥送月秀在沟口的公路上拦住了去县城的班车……
从北沟回来之后,张月秀告诉刘光校长,她的扶贫工作应该移交给其他男同事了。她要结婚了。有关与杨三娃的鸡零狗碎的事情,她一句都没有给校长提,更没有给晓洛提。她自己消化了这场不快。
婚礼是在永坪镇举行的。新房就在镇上的一套公寓楼内,晓洛把新房装修一新。月秀的父母带着弟妹,隆重出席了婚礼。一年后,他们的女儿陈洁出生了。小两口欢天喜地。
又过了一年,刘光校长退休了。月秀被提拔为副校长,代行校长职权,主管教学。
月秀仍和北沟的辛支书有通讯联系。老革命杨过江故去的消息她听到后,仍给辛支书发了200元的微信红包,希望辛支书能替自己给老革命烧张纸,上柱香。毕竟,这是在青藏高原上为国站过岗放过哨的一位老革命。
杨三娃怎么也随他老父亲一起走了呢?月秀多少有点儿不解。据辛支书说,三娃患的是食道癌,有半年只靠喝面糊糊维持生命。他的所谓有钱,就那张“貳万元”的存单,可能不够检查费,更不要说手术了。穷人,是不敢生病的。不要说是贫困户,就是有点钱的农户,一旦有人生了大病,返贫肯定是必然的。辛支书说,三娃最后,人已经干瘦。肚子饿的发烧,死在了沟里的山溪里。村上按照孤寡老人,组织村民在后山他的屋后,将三娃埋在了他父亲杨过江的坟堆边上。
……
夕阳已经落下了山。一轮明月升上了当空。这是农历十一月的圆月,显得如此的清冷。银杏树叶已经完全黄透了,性急的已经纷纷飘落。月秀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羽绒服,一阵风吹来,远山由于眼前的月色而更显朦胧。她不愿意再想北沟扶贫的那档子事了。就像害怕听到狗吠声,让他想起那只大黄狗以及它的主人。冷月如水,平静的倾泻在秦岭深处的校园里。
二零二一年四月十三日初稿
作者简介:王瑞祥 男,洛南保安人。现在咸阳工作。喜欢诗歌、散文写作。愿意和志同道合者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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