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自己一默

康秀炎

如果一个人死了，想念他的人很少，甚至人们谈论起来，如叶落水面鸟过天空，溅不起一朵水花，留不下一道痕迹，那就是我。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我。如果我是另一个我，相信他一定不愿和我交朋友。论长相，貌不雅众。相当矮小，瘦弱，一风撂倒光怨天，跟伟岸毫不沾边。鲁迅矮小，长相好又是伟人；雷锋矮小，是道德楷模；潘长江矮小，人家是明星。我的矮小，就显得毫无长处，不伦不类。除了身材，我这张脸也不争气。年轻时额上皱纹显出少年老成之相，惹人讨厌。人到中年，油性皮肤导致头上沙漠化严重，除了两鬓略显春意，顶上大多成了不毛之地。因此，我越来越害怕照镜子，除了刮胡子，挤疙瘩，不忍直视镜中的那张脸就是自己。偶尔从超市的穿衣镜前走过，看到镜中猥琐的形象，真想一拳揍过去。环视周围的潇洒男漂亮女，觉得自己真像一个被女娲随手甩出的泥弹，自惭形秽，不足挂齿。

至于照相，我喜欢选美景做映衬，还要选好角度，尽量把自己体面的部分展示出来。如遇自我感觉不雅之败笔，即果断删去。少数照片，自我玩味也还凑合。

我长得很土，却没有残疾，混进百姓堆里还不致引起惊讶或嘲笑。我有点文化，却缺乏书卷气，如遇气质高雅的所谓白领，避之唯恐不及。我家世代农民，不是书香门第，偏我喜欢读书，勉强混了个教书匠，有一立锥之地，旱涝保收，撑不着饿不死。后来听到教书乃“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深有同感。想过跳槽，却无八面玲珑溜须拍马之能力，于是原地不动，成为教坛的一棵常青树。

既然粗通文墨，便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非分之想。想过成名成家，衣锦还乡，只是才气和财力不足，至今漂泊无依。照此下去，只能客死他乡。写过几篇小文章，却被众多的高手大腕踩在脚下，看看似乎永无出头之日。想想自己并非天之骄子，也就罢了。在强大的宿命论面前，我是无力抗争的。既然无法改变，只能去适应。

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曾干过偷菜摸瓜的勾当，也不知爱惜物命。摧花折柳，暴殄天物，常有损福折寿之举。后遇佛法，如醍醐灌顶，终于痛改前非，弃恶从善。

我缺乏经济头脑，只能自命清高。对于腰缠万贯财大气粗者望尘莫及，常常怀疑财神爷也是势利眼，进门也要先看看门楼高低。说这话时，瞧瞧窗台上供奉的财神爷的笑脸，不免有些尴尬，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垂青我一眼。

好了，我知道自己缺点多多，笔墨难以尽述，姑且给认识我的朋友茶余饭后留点笑料，足矣！

作者简介：康秀炎，男，河北省沙河市人，爱好文学和音乐。中国作家网认证作家，中国诗歌网注册诗人。代表作文学作品集《我的第一桶金》（作家出版社），多篇作品散见于各地报刊和网络平台。作品被今日头条、天天快报、搜狐新闻、腾讯新闻等各大网站转载。其中《槐香依旧》一文被河南、山东、西藏、湖北等地选为初中考试试题，并永久入选组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