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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艳芹,笔名如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院士。作品散见《作家文摘》《北京文学》《当代先锋文学》《参花》等,著有个人诗集《陌上春几行》《忽如故人来》;散文集《一剪风烟》正在出版中。
说起榆钱树,也许人们并不陌生,尤其在北方更为常见。榆钱树先长叶,再结果,榆树结出来的果我们把它叫做榆钱,因它薄而圆,顶部有凹缺,外观形状与铜钱很是相似,故
取名“榆钱”。当榆钱树整树结满果实时,就像铜钱挂满枝头,所以我们也把它叫做“摇钱树”。
据说,榆钱树在风水学上也有很多讲究,比如,榆钱树种在房后,树越大越好,民间以房后有榆树为吉利的事情,寓意后代有余粮。并且在风水上可以做山使用,意为背后有靠山。
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刚刚有记忆,我家的老屋身后也有一棵高大粗壮的榆钱树,不知是祖辈找人看过风水刻意种在那里,还是风中传播的种子恰好落在房后自生自长,不管哪一种来历,自我出生后,房后的榆钱树就已经存在。春天里的榆钱树,说不上枝繁叶茂,因为它的叶子天生小巧,只记得,每年的三四月份一到,满树的榆钱你挨我挤,诺大的树顶宛若一张碧绿的盖头,将老屋的房顶罩住,一些挂满榆钱儿的枝条甚至伸到老屋的屋檐,垂下来,真真的美不胜收。那个时候听妈妈讲,如果老屋的院子里有一口水缸,如果这棵榆钱树的枝条能够映到缸里的水,那么老屋的后人必将大富大贵。记忆中,老屋的院子里确实有一囗敦实的水缸,从那时起,我便怀着美好的憧憬,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可老屋毕竟过于陈旧,没过几年就被拓宽翻新,因为榆钱树碍事,不得已被砍掉,藏在我心里的这个小小愿望也随之落空。
但与榆钱树有关的故事,却伴随了我整个童年,在那个经济和文化都相对贫瘠的年代,成了我把玩和回味的一部分,长大后,才懂得这种情结叫乡愁。
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屋身后的榆钱树结满榆钱时,房前屋后甚至房顶都会被我们这群小孩子占领和包围。那时候,孩子们不像现在这样养得金贵,妈宝男妈宝女的寸步不离家长,更缘于那时家里没有电视、手机等可供娱乐的电器和电子设备,衔坊四邻的孩子凑在一起就可以玩上小半天,玩到尽兴时,甚至可以不吃饭不回家。不用说,老屋成了我们的聚集点,老屋身后的榆钱树,顺理成章地变成我们游戏的对象。个子高的占据着天然的优势,可以从墙头爬到屋顶上采摘榆钱,个子矮的就站在地上,高昂着小脑袋,指着高处的孩子叽叽喳喳地说和跳着,那羡慕的表情和跃跃欲试的神态,在一张张脸上写满天真和呆萌。那时,我们想得最多的不是摘榆钱,而是玩开心,比如,我们常用折下的枝条在屋顶上互殴,等到妈妈来喊回家时,我们手里的榆钱已经所剩无几,更多的被散落到地上,像我们随手弃掉的战利品,安静地铺展在房前屋后,直至风化变干,被卷入到某个角落,哪天的一场雨降下来,彻底零落成泥,即宣告一生的结束。
当然,每次被我们带回家的榆钱,妈妈们都会视若珍宝。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榆钱是一道极美的野菜。妈妈每次都是先把榆钱一朵一朵摘下来,沥过水,然后掺杂上金黄的玉米面,做成饼子、窝头,或者用铁锅打成薄而脆的烀饼(北方过去常见的食物,形状如圆底的锅),这些用榆钱做出来的美食,在那个年代,成了每家每户饭桌上的佳肴。尤其到了傍晚,炊烟升起又落下,一家人围坐在土炕上的方桌旁,一边吃着用榆钱做出来的美味,一边憧憬着日后的美好,一种简单而朴素的幸福感就会油然而生。那时的妈妈,总会喊着我的乳名,用手指轻轻捏几下我的脸蛋儿,笑着问我,以后长大嫁人了,会不会接她到家里住,来了会给她做什么吃。我也总是笑着敷衍,告诉妈妈说:我才不会嫁人,我要和妈妈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关于老屋身后的榆钱树,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记得妈妈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小的时候极淘,常常从院子里的老墙爬上厢房,再从厢房爬到正房,所以那棵榆钱树的树顶,自然也不在话下,而那些居高临下的瞬间,我现在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妈妈一直记得,直到她老人家去世。
长大后,离开家乡去异地求学、工作,在陌生的城市,见识了那么多名贵的树,巍峨壮观的、高大挺拔的、矮小秀美的等等不一而论,分别以自己独有的特色,装饰和美化着我们居住的城市,但它们的美,大多是被雕琢和修剪出来的,失去了应有的本真,无论你怎么看,都觉得做作、矫情,如同现在很多整形的女子,无论哪一种线雕和隆术,都掩盖不了美颜背后的虚假。而老屋身后的榆钱树,自由而任性地生长,它拒绝被雕刻,长成自己本来的样子,不趋附、不媚俗、不卑微,不张扬。它,以及儿时的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是生命最初的美好和纯真。
时光荏苒,一晃儿几十年过去了,老屋连同它身后的榆钱树早已不见了踪影,可每年的三四月份,我还是会在走过的地方,有意无意地寻找着结满榆钱的树。也许因为榆树的经济价值不是很大,现在城里包括乡村种植的榆树越来越少,甚是罕见。前年的三月,我带孩子去小城周边的大清河游玩,竟然发现河堤上长着一棵矮小的榆钱树,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我停下车,冒着掉进河沟的危险,采摘了一些榆钱回家。学着小时候母亲用榆钱做美食的样子,我如法炮制,将榆钱洗净,掺杂好玉米面,并尝试着用电饼铛贴饼子,但和当年母亲用灶台上的铁锅做出的榆钱饼子相比,味道差了许多。我想说,老屋身后的榆钱树是属于母亲的,如今,他们都已离我远去,且一去不复返。每每念及于此,心中的怅然和失落感就会油然而生。
也许,苍天眷顾,或者是母亲的在天之灵护佑我。在我现在居住的小区里,我家楼下正对着窗户的位置,不偏不倚也有一棵榆钱树,尽管树干很细,枝桠稀疏,每年开春时节,它的枝条上都会结满郁郁葱葱的榆钱,我站在卧室的窗前,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够一览无余。尤其在午后的风里,它摇曳的样子像极了母亲伸过来的手,这么近,又那么远……我在想,现在榆钱树如此稀缺,莫不是老屋身后的那一株穿越回来了?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多么荒诞和离奇的想象啊,我有一万个理由对自己不屑。而在我内心,又是多么渴望它能回来,多么渴望再回到从前的老屋,与儿时的伙伴摘榆钱、捉迷藏,甚至带着满身的泥巴回家,依然被守在门外的小黄狗追着赶着,摇着尾巴舔裤角。
老屋、老树、老时光,早已变成记忆里一帧帧泛黄的片段。当年的玩伴,如今都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愿你乡音未改,初心依旧,如老屋身后的榆钱树,亦如那些苍翠欲滴的日子,不染半点尘埃。
2021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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