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窗帘

文/陆可爱

学校地处闹市口。北边是贯穿滨海响水两县的静静流淌的响坎河，河上是重建的中市桥，桥下南岸边就是喧闹的菜市场，桥南头路西边就是学校大门，出了校门就是车水马龙的中市路。

坐在三楼办公室里时常听到街上传来高声的吆喝声。“装豪华窗帘！豪华窗帘！豪华窗帘！”早八点多钟会来一遍，穿街而过；晌午十一点多钟又会来一遍，穿街而去。

我在乡下也看过这些走街串巷的商贩：骑着一辆摩托车，车后座两侧挂着大铁框篓，篓里竖插着一些装饰画类的窗帘，边骑边喊道：“装豪华窗帘！豪华窗帘！豪华窗帘！”其实豪华窗帘，并不豪华。

我发现庄上的乡亲们很喜欢这种豪华窗帘，几乎家家都装上了豪华窗帘。我老家的房子也不例外，所有窗户上都挂着这种豪华窗帘，都是父亲在世时装上的。

我在乡下买的房子，原来也有这种豪华窗帘，我搬进去时被我扯掉了，这两只后窗户上一直没有再挂窗帘。有几次，听到“装豪华窗帘！豪华窗帘！豪华窗帘！”的人在屋后吆喝，想喊着他，终究没有喊出声去。

我在乡下还遇到过卖豪华桌台的。八仙桌面大小的台面玻璃，上面印着年年有余之类的吉祥图案，很受乡亲们青睐，我发现几乎家家都买上了豪华玻璃台面。原来这种豪华的东西，在农村很有市场。

我在乡下也吆喝过。爱人怀孕那年冬天，人们时兴穿绒衣外套，前后背心上缝上一些洋文字母，或者小猫小狗之类的装饰品。爱人挺着大肚子从盐城布厂进料回来，自己设计，自己加工，自己销售。生意好的时候，一人做不过来，就招人帮忙，刚初中毕业的妹妹和冬闲的小舅母，都曾经来帮忙过。开春时，剩下的一些绒衣，我就利用空闲时间，在条洋初中附近的村落里，走村串户，不到一周时间就全处理掉了。

我在小镇上也吆喝过。儿子两三岁时，我们在南庵市场里卖服装。南庵市场，就是因为中市桥头东北岸上有一座南庵庙而得名。可惜，由于城镇化建设的需要，南庵庙消失在历史的尘烟里，但南庵市场却是那时候有名的服装小商品自由市场。夏日晚上，我们常常把换季的积压的衣服，拿到育才路边去折价处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当家人买当家货，不当家买瓜子嗑！清仓处理！换季甩手！买到就是赚到！”那时候，几乎天天晚上的必修课，就是出摊在育才路边吆喝吆喝。

时光如梭，三十年转瞬即逝。三十年后，我又坐在了南庵市场边的办公室里，听着别人的吆喝。

“装豪华窗帘！豪华窗帘！豪华窗帘！”窗外的吆喝声，又穿街而来。

陆可爱，江苏省作协会员，华中师范大学考试研究院首批特聘研究员，人民教育出版社网站驻站专家。出版散文集《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多篇散文获奖。主编出版教辅200多本，曾经兼职过《中学生导报》《小作家报》等教辅刊物的作文版、初中版编辑，为《语文报》《疯狂作文》等百家教辅刊物特约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