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
文/张秀花

春天到了,真美啊!这是一个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季节,嫩嫩的小草,从地里钻出小脑袋,花儿探出了美丽的花瓣,有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千奇百艳,姹紫嫣红,这别样的美。对我都是过眼云烟,惟有那满山遍野的苜蓿花我情有独钟。
每年到了春天,人们总会提上篮子剜那刚露嫩芽的苜蓿菜尝鲜,那吃法多种多样,味美清香,是我今生最喜欢的菜肴。
在我少年时期,生活非常困难,尤其到了春天,青黄不接,家里常常断米面。因为人多劳少,工分铮的少,份的粮更少,所以经常靠苜蓿菜度日,苜蓿也是生产队的,有专人看管,想吃也很困难,看苜蓿是我六旬的太奶奶,她身体瘦弱,个头矮小,干不了重活,只能铮半个工的轻活,但她为人和蔼可亲,对我们姊妹剜菜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天放学回家,奶奶为我们磨快刀子,准备好篮子,让我们去剜苜蓿芽,因为大人是不能靠近苜蓿地,如果有人去那叫偷,是要扣工分挨批斗的,小孩子去剜点那叫玩耍,也情有可原,所以我们一群小孩去剜点回来充饥,奶奶用极少的高粱面伴在一起蒸成卜拉。我们全家吃起来津津有味,暂度了那饥肠辘辘的日日夜夜,那清香鲜美的味道,是我今生难一忘却。

我们每天放学都去剜点苜蓿,太奶奶很为难的说:“你们有来了,不要你们剜,你们要挨饿肚子,要你们剜我又要扣工分挨批斗。你们快点,别让人看见汇报给队长,我去那边山头躲避。”太奶奶叹着长气边走边叨唠着:“生产队不知为什么把苜蓿看的这么严?说牲畜要吃,牲畜只要人勤,山上不缺野草,不会饿着,人份那么一点粮,不加点菜吃会饿死的……”。太奶奶的话音已经渐渐远去,在也听不清了,但她那瘦弱的背影止今仍留在我的记忆。
我们每天剜菜,太奶奶虽去了那个山头,但她仍然关照这个山头的我们,因为那个时期野狼很多,残害人畜的事常常发生,太奶奶暗地里老盯着我们,有一天我们都低头剜菜,太奶奶大声喊狼来了:“快向我这边跑”。我定神看了看,那是一对狼,离我们已经不远了,吐着长长的舌头,拉着长长的尾巴,向我们走来,但太奶奶的速度更快,已经站在我们的面前,边轮那长长的木棒,边扬地上的土,我们不知她扬土何意?后来她才告诉我们,如果人先动土,土神爷会保佑我们,如果狼先刨土,那我们就完了,后来不知是先动土的原因,还是我们嚎啕大哭声和太奶奶轮棍叫喊声吓跑了狼。
那天我们剜的菜很少,太奶奶看了看我们的篮子,叹了口气说:“赶紧回家,说不定狼还藏在这附近。”我那聪明的堂姐,拉着太奶奶的手不放,边哭边央求:“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回吧……”我们都哭着央求她回家,她苦苦一笑,狼我遇见多了,早已不怕了,只是和你们一块回家,被人看见了又要批斗扣工分,我看着你们安全回去了,我就回来了。

苜蓿菜在那困难时期,给我们成长提供了养份和能量,是我们度过了饥饿的日日夜夜。我如今看见满山遍野郁郁葱葱的苜蓿,由然起敬,尤其它那紫色小花茂盛甘甜,引来无数只美丽的彩蝶翩翩起舞,引来无数只勤带的蜜蜂采粉酿蜜,它粉香四溢是养蜂人最佳的放养地。它给人类的贡献极大,但它不择任何条件,无论种子落到那里都会生根发芽,不畏严寒,不怕酷暑有极强的生命力。
太奶奶当年对我们的包容是我终生难忘,我千言万言只能说一声,我今生最要感谢的恩人就是您。您为了我们不挨饿,不只遭受了多少人恶言冷语批斗,不只被扣了多少工分,让你孤儿寡母在那饥肠辘辘之夜苦苦煎熬。我今生对你的愧疚无法报达,只能说太奶奶您是中国妇女中最朴实最善良的典范,正是这朴实善良的中国妇女繁衍生息了千干万万华夏儿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