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跳乱堂(无固定职业)的日子里(连载之十四)
曾宪华
(之十四)
天刚蒙蒙亮,成明拍了黄二的被子,“二哥,我想了一晚上,易家坝市场主要是零售,买几斤姜的顾客占多数,我们不如到隔食店借桶,洗点姜来卖……”
黄二打了哈欠,睁大眼睛,“冼了卖呀,那不是更差称么!”黄二拿起香烟在鼻子晃了两下,“也行,洗了比泥巴拉沙好看点,虽然蚀了秤,我们一斤可多喊两三分钱……”
早饭后,买菜的人们陆续出来了。黄二拍了巴掌,拉开嗓门,“便宜啦,便宜啦,生姜便宜啦!洗了的三角一斤,没冼的二角八1斤……”如此循环往复。
片刻,一位头包帕子的老大爷拿起一块姜,走到黄二跟前,“你这姜至少有五天以上了吧,若不抓紧处理,最迟不过后姜把要稀烂一半以上。我出二角五,买10斤洗了的如何?”
黄二摆了头,“我晓得,二角五还是少了,你多少得添点。”
老大爷放下姜,“你不卖算啦,我不过说到这里,其实我也是农村人,也种过姜。”随后,提着菜篮走了。
洗姜成明对老大爷和黄二的龙门阵,听得一清二楚。成明在洗服擦了手,“二哥,老大爷说的一点不错,现在姜把都有点问题啦!”未等黄二答腔,成明就跑了几步,“大爷,转来,我们卖给你。”
老大爷转身走回姜堆,“还是这个老弟懂事。”
哭笑不得的黄二绷着脸,“你当然夸他懂事哟,因他让你买了粑合。不过,生意买卖各做各,二角五的价只针对你哟。”
老大爷点了头,“你放心,这个我懂。”
老大爷走后不久,成明他们的生意就打起拥堂来,买冼姜的居多,价格二角五至二角八不等。
天黑了,成明和黄二走隔壁食店。老板满面春风地,“你们今晚整(吃)点啥子?”
成明摆了头,“生意这么差,能吃啥子好的哟,还是老规矩,一盘生米,一钵小菜豆腐汤……”
未等成明说下去,黄二就打了手式,“老板,莫慌,都两天没吃嗄嗄了,给我们加一份渣海椒炒回锅肉。”随后,黄二拍了成明的肩膀,“亏钱不能亏肚子,出门前我就说过,赚了钱,我俩二一添作五,亏了本,算我一个人。我是这样想的,明天洗几斤姜,你守着买零的,我到大东门批发市场及其它零售市场看一下行情……”
第三天上午,成明没容黄二争辩,找来白纸和毛笔写了几张广告,“大量出售鲜姜,十斤以上,二角五一斤。五十斤以上,二角三一斤。一百斤以上价格面议……”张贴在南门山的几个路囗。
霎时,生意打了一阵拥堂,但都是买几斤的顾客居多,且都是买洗了的,让成明洗不赢。偶尔几个小菜贩子买五,六十斤去买零的,但他们出的价格为两角左右。
十一点钟过后,生意冷清了。成明搓着冻得红彤彤的手,绕姜堆踱起步来。
夕阳西下,两个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走到姜堆傍,高个子拿起姜翻来复去看后,“喂,我们把剩下的姜全买,一角六一斤,昨样?”
黄二掏出香烟递过去,“喂,大哥,你们也抠门了晒,我们头钱一角八,几百里路的运费,还有税款,市管费等,少了两角不卖。”
高个子点燃香烟,“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下午运到大东门市几车姜,少说也有两万多斤,人家喊起两角批发,姜也新鲜得多。”
黄二再次掏出香烟,“两位大哥,一角六确实少了点。这样吧,你们还添点,我们再少点,一角九一斤如何?”
高个子伸出五个手指,“最多添五厘,你们卖,我们就去找四轮车来拉,不卖,就算了。”
面对僵持不下,成明站在中间,分别拍了高个子和黄二的肩膀,“别把话说得那么死,生意买卖价格靠讲,双方自愿。我说过关门价,一角七分五,两位叔叔认为价格合适就成交,若还认高了就算啦。我们大不了还多守一天,洗出来买零的,反正亏本已成定局……”
姜拉走,成明目睹着打扫场的尖尖两箩筐姜把和泥土,发起呆来。
黄二拉了成明一下,“也,你莽起做啥子呢?快点抬去倒了后,到食店吃饭。”
走进隔壁食店,黄二就向老板招了手,“今晚上给我们多整点菜。”
老板娘拿夹板走到桌前,“你们吃点啥?”
黄二吸了一口烟,“一盘花生米,一砣黑桃肉烧腊,秤出多少作多少,两个三两白酒,一个小白菜泡蛋汤。”随后,黄二将头转向成明,“这几天饭没吃得好,在露天坝觉也没睡舒服。吃饭后,到旅社洗个热水澡,睡过舒服觉,明天上午逛涪陵城,下午坐客车回江城……”
成明摊开本子,“前天存了350元,昨天存了300元……”
未等成明说下去,黄二就“笃,笃”地敲了桌子,“哎,你这阵算啥账嘛。”
成明涨红了脸,“你莫打岔,趁没喝酒脑壳清醒,再说算了账心里踏实些。今天下午存250元,加上昨天,前天的零钱40元和刚才卖的270元,共计收入1420元。支付有买姜头钱1150元,运费80元,税60元,市管费36元,下车费和围栏竹子20元,香烟20元,前天,昨天和今天中午吃饭60元。”成明抬起头,“老板娘,我们今晚上多少钱?”
老板娘拨动算盘,“今不多点,十五块六,给十五块就行。”
成明记下账后,接着念起来,“租被子和今晚去旅馆住15元,明天回江城车票10元……共计支出1506元,收支品除后,亏86元……”
老板娘将花生米和黑桃肉端上床,“你们先喝酒,汤等会烧来吃饭。”
黄二端起酒杯,“明,喝酒。莫去想那么多,亏86块算过啥,二哥一人承担……”
成明放下酒杯,瞪大了眼睛,“你说啥子呀!打伙做生意,怎能让一人承担亏的钱,肯定不行,我也带把的男子汉……”
黄二打了手式,压低了嗓门,“我来约你时候,妈和老汉都极力反对,回去说蚀了本,我不被妈和老汉骂惨才怪啦。”
成明摆了头,“你不说亏,我不说蚀本,他们晓得呀!反正说好盈亏都二一添作五,没得更改。”
黄二再次端酒杯,“行,喝酒……”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