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癞  皮 狗 

                           (一)

       癞皮狗真名叫赖炳皋，那名字听起来就怪别扭的，又同癞皮狗三个字谐音，所以人们就叫他癞皮狗，他的同伙又怕这样叫他惹他生气，因为他好吹牛，所以就叫他“狗皮膏药 ”，意为街上卖假药的吹嘘它什么病一贴它准包好！之后又有人厌它这样叫太麻烦，加上他由于经常害头痛病，太阳穴上常常一边贴一块小膏药，于是大家干脆就叫他“膏药”，“膏”与“皋”同音也！谁叫他父亲乱起名字！

       “ 膏药”是N县人，家住J市营水河，父亲赖福生是J市S局长驻T县艳阳州林站站长，膏药是他大儿子，家里除了他和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弟弟外，还有一个在营水河板箱厂做事、已五十出头的母亲。膏药还没读完初一就辍了学，据说是在学校吃月饼吃疯了的缘故。后来弄了张假大专文凭进了距营水河五里外的一个街办修理厂，据说那厂长同他是老乡，也是N县人。因为“膏药”有点跛脚，厂里就安排他当了清洁工。这小子好逸恶劳、崇富厌贫、阳奉阴违、贪婪成性、爱财如命，天生就是一副奴才相，你若肯施舍他十元钱，叫他舔屁股都乐意。为了找到一个即不要做多少事又能拿高薪的工种，他除了逢年过节给厂长送礼外，还经常给厂长家拖地、擦皮鞋、冲厕所、洗尿布、浇花、扫院子，就差点没给厂长擦屁股！到厂里三年多，他先后做过清洁工、厨工、采购员、调度员、业务员、验收员、出纳员、统计员、推销员、最后当上了仓库管理员，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即不要做事又能拿高薪又有权又有时间玩的理想工作，要么厌又髒又累，要么工资少，要么责任大，要么风险高，就是不忖思一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正是：“吃瘦肉塞牙角，吃肥肉太腻作，吃肉皮毛渣多，吃骨头冇有肉”！多亏厂长贪吃多了鱼饵拼命保他，把他当猴子般牵来牵去，否则早就赶出了厂！也难怪这世上现在有些人根本瞧不起有知识的读书人和有技术的老实人，原来是当老乡的猴子好，恰恰有些头也喜欢玩猴，因为有吃有拿，又能为我所用，乖乖听话，叫他挠谁就挠谁，管他是垃圾还是渣子！

                             (二)

       却说膏药在厂里开初总是捞不到多少油水心里很是不甘，总是想那里搞些外快。先是偷鸡摸狗，见东西就想要，管它私人公家。这不，偷到我家来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上，我从宿舍楼下来准备去杂货间放鸡，一到那小屋门口，只见那木门半开，大铁锁被橇烂，入内一看，那一笼鸡连笼带九只鸡不翼而飞。这一惊非同小可，仔细查看现场，门口地上只有一个右脚脚印，门楣左侧有一条长约一尺六寸有母指粗细的稻草绳，顺着脚印来的方向看，才发现模模糊糊断断续续有两行脚印，左边浅右边深，显然，那贼是个拐子。因为拔锁要用力，那绳子是用来拔锁时一只手抓住绳子支撑身体用的。由此可以推断，身体必须紧靠门角，同木门产生摩擦，一摩擦肯定会留下一些东西，或头发，或衣物丝，或皮屑，或血液。果然，在木门铰链处门角的木剌上发现一根寸多长的衣物丝，回家用放大镜一看是兰色的。那鞋印通过对比确认为三十九码的高帮球鞋。基于上述，可以推断，那贼就是周边附近的熟人所为。而周边经常穿高帮球鞋、着兰色工作衣、左脚残疾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膏药”！这会儿估计去五里外他上班那厂子旁边的菜墟上卖鸡去了，因为他肯定不敢在这边菜墟上卖！事不宜迟，我立即派人赶赴岔路口菜墟场，果然抓住了他，一看笼内，少了一只红毛阉鸡，那鸡有四斤多，是他以十一块钱卖掉了。

       街道修理厂一般是承接周边附近一些厂家需要维修的机器电器之类，同时厂里也生产一些机器配件，这样，厂里的废铜废铁之类自然就堆放的到处都是。那铜是很贵的贵重金属材料，贪婪成性的膏药经常在里面走动很自然就会打上它的主意。他利用管仓库的有利条件，伙同厂里的检验员冯建华、统计薛圆圆、守门员孙志伟、财务李香莲接二连三地用编织袋把厂里的废铜锭、废铜丝、废铜元件在半夜时分一袋袋往外搬，形成盗窃、贮存、出厂、销赃、做假账一条龙！

        久而久之，厂里许多人发现车间和仓库里面的东西少了，告到厂长那里，可是那厂长一听说是告他老乡的状，不但不去查看，反而狠狠地把揭发者猛吊一顿，说这是打击人家的积极性。这厂长说得对咯，不积极一点偷厂子搞得那么好干嘛呀！这么一来，大家的心凉了，谁也不想去多嘴！“膏药”在厂长的有力支持下，那几年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工资连涨三、四级、左右逢源，里外是财，一九九四年七月一日，老贼估还入了党，次年七月转了正。一九九六年还被评为市劳动模范，出席了J市劳模表彰大会!

      厂长的权真大！！当老乡的猴子那感觉真好!!!

                              (三)

        二零零二年，“膏药”进厂已经是第十八个年头了，从一九八四年十六岁进来到今天，应该可以说是一路顺风，结了婚，生了个女儿，买了商品房，自己虽然还是个仓库管理员，但今非昔比，已经当上了厂里的党支部组织委员，走起路来都不一样了，进出专门同厂级干部走在一起，车间那班脏货同我聊？哼，配吗！

         那年夏末，厂里准备举办建厂二十周年大庆，在举行庆典活动的前半个月，厂里为了总结这二十年来取得的成绩，邀请了街道办来厂进行大盘点，检查组组长毕世宇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党员了，人称“一根筋”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在查账期间，他发现了这个厂厂虽不大，但严重的账物不符，亏空了三百多万元，尽管“膏药”出动了检验、统计、财务一班人送礼、请酒、藏匿改动账目、唆使厂长阻挠和威胁，却丝毫起不了作用。那毕老头把事情反映到市里，市里派出了反贪局下厂进行调查，发现问题非常严重，立即知会街道党委、纪委，先着令该厂厂长周文雄停职检查，由厂党支部书记喻云龙代理厂长职务。调查组长驻厂里继续查核。

        经调查组一个多月的艰苦努力，一举挖出了隐藏该厂十六年以赖炳皋为首的盗窃团伙，该团伙共计十三人，其中修理厂六人，金祥废品收购站三人，恒源收购站两人，市第三废旧物质再生公司两人。

        二零零三年暮春，J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该盗窃团伙进行了判决，赖炳皋、李香莲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没个人所得，赖炳皋三十六万元，李香莲十三万元，其它十一个人分别判处十五年、十三年、十年、八年、七年、三年不等。厂长周文雄犯渎职罪获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二十万元，开除党籍和公职。

        赖炳皋入狱时年三十四岁。入狱后三个月其家中商品房被法院没收。次年夏初其妻弃女远嫁赣州，弟赖炳啸远在浙江打工，据说当了那边的上门女婿。父亲赖福生已于一九九九年病故，家里只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带着一个三岁的孙女住在河边那摇摇欲坠的板房里。二零零九年我回家过年曾路过他家。那板房已经倒塌，里面长满了两尺多高的野草，居委会也没人去管，问邻居，说是老人家已在半年前就过世了，孙女是她远在U市的外公接走了！

         二零一一年，我到J市听S局局工会鲁主席说，赖炳皋在省第一监狱因不服管教，聚众越狱逃跑，狱警鸣枪无效被打死了！        

        呜呼！不可一世的赖炳皋苦心经营的这个家不到二十年就这样完了！

作者简    介:

胡必辉，笔名(昵称)月光曲，国家干部，男，汉族，高中文化，江西省吉安市人，吉安市作协、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作家前线》签约作家，擅长写作、书法、绘画、作曲、文秘、中草医、逻辑推理、乐器演奏等。自2013年开始写作，曾先后著书《痕》、《城南夜话》、《南苑风》、《人性杂谈》、《被扭曲的灵魂》、《山溪水》、《美丽的故乡一吉安》、《往事》、《百味草堂》等文集，并写有杂文一万余篇，作曲一百余首，绘画一百余幅。

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

文化是民族的灵魂！传承优秀文化是民族的责任和使命。以三木秉凤（周凤森）先生为首的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创建以来，为弘扬中国民族文化，致力于以文化荟萃智者，广交贤人，为实现世界文化大同而努力奋斗。赢得了民众的赞同。2020年，为了发展壮大三木秉凤文化传媒，期待各界朋友的加盟与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