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 老 太 太
——关着大门会丢东西!”
老太太头一遭发火!
大伙乖乖地
按照老太太的话做。
把屋里从明面到暗处,
再到犄角旮旯,
每一寸地界全都细细找过,
连老太太歇身的软榻
也拉出来,翻一个儿。
姑嫂相互之间,头一次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身。
......
那一瞬,齐老太太把双眼闭上,
好像死了一样;她心里觉得
这个家该是好到头了,要毁了。
无论这戒指在谁身上,
一翻出来,
全是给这家捅上一刀。
可是奇怪的是,
戒指还是没影儿。
连条案上的花瓶全扣过来,
还能跑到哪去?
真还是应了二儿媳那句话
——除非闹鬼了!
.....
闹不闹鬼不知道,反正一股
阴气从此罩住了齐家。
先前那股子劲没了。
人人各有心事,相互之间没话;
若是说话,也是没话找话,
若是笑笑,全是作假。
谁知谁怎么想的?
虽然吃饭还是同桌,
像在大车店里各吃各的。
老太太的牌局还摆,
却打不起劲儿来。
一天老太太忽然“哗啦”
一声把牌全推倒了,
阴沉着脸说:“我气力
不济了,打不下去了。”
就此停了牌局。
牌局一停,齐家冷清了一大半。
....
老太太心里那些画儿,
也就一幅幅扯下来。
谁也不知
该怎么把这局面掰回来,
反正那金戒指找不回来,
事情就过不去。
一天,老三对她大哥说:
“二嫂那金戒指
会不会叫猫叼去了?”
老大说:
“你倒真能琢磨,
还没听说猫叼金子呢,
又不能吃。再说,
叼到哪儿你知道吗,
找得回来吗?
这事肯定死在这儿了,
永远没人知道。
可是一天晚饭后,老太太
趁着全家都没离开饭桌,
忽然对大家说:
“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
你们听好了!二媳妇
那戒指的事你们别再瞎猜,
戒指是我拿的!我有急用。
你们也甭问我
拿去干什么用了。
回头我会想办法把这事圆上。”
老太太这话像晴天打雷,
全家脸对脸看着,不敢相信。
可是,老太太
一辈子没说过半句谎,
她的话从来不会掺一点假。
不论她说什么,大家全信。
再说老太太的话也有道理,
丢戒指那天,人人都搜了身,
没搜身的只有老太太本人。
当时谁也不会去搜她呀。
如果不是她拿的,
好好一个金戒指跑哪儿去了?
如果是她拿了,怎么拿的?
拿去干嘛用了?
老太太不说,
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议论。
可是从此,不知不觉
对老太太的感觉就变了,
她怎么能偷自己
儿媳妇的东西呢?
想都不敢想。
素来对老太太的敬意,
自然少了几分。这一切,
老太太嘴里不说,心里有数。
虽然她把事情的真相撩开,
彼此的猜疑和别扭没了,
可是从此她在这家里
老老少少眼中,
脸上没光,说话差劲,
身子矮了半截。
人就一下子老下去许多。
往后很少出屋了,吃饭都是
叫老三把饭菜端到里屋,
不愿别人看到她。
她是不是没脸见
一年多后,老太太过世。
齐家办过丧事,整理正房。
当拆掉堂屋一角的
软榻清扫地面时,
老三忽然发现地砖缝里
有个东西亮闪闪,
她有点奇怪,蹲下来,
从头上拔下簪子
把这东西拨出来一看,
大声叫喊兄嫂,
大家过来一瞧,
全都大吃一惊!
原来就是那只丢失的金戒指,
原来它一直好好地呆在这儿!
在丢戒指那天,
这地方也都找过,
只是因为那时是下晌,
屋里没有阳光,自然看不到。
现在是晌午,
一道阳光射进来,
正好照在这砖缝之间,
金戒指便灿然夺目地重回齐家。
这才是真的真相大白。
老三流着泪对着这戒指说:
“你干嘛躲在这儿了,
你要了我娘的命啊!”
这家人想到这位
大仁大义的老太太,
为了全家人的和和气气,
抱团不散,有难独当,
忍辱负重,郁闷至死,
不知不觉全都淌下泪来。
播讲:艺佳,一位喜欢用声音传播真善美的诵读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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