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凌斌
谁在我耳边呢喃
吵醒了潮湿的春梦
爱人正煮着香喷喷的阳光
看屋外的树上
小鸟舞动着绿枝
敲打着风的琴弦
乐声摇动多情的春水
让我掬一把这醉人的春光吧
好让心不再忧伤
当公鸡梦想成凤凰时
乡村总是用民间的笔法直抒春意
犁开田畴崭新的响往
河水潮涨的相思漫过心堤
被泥土宠爱的生命
拥着风雨阳光相嬉在田野上
◎与泥土交谈
文/黄礼孩
它的来龙,它的去脉
都裸露伤口,命运曾把刀斧的力量带给森林
在那不可放弃的顶端
日渐陡峭的日子,我听见煤层秘密的合唱
等待风雨之后,回到低处,与泥土交谈
每一道深渊上面,都铺上彩虹
◎倒影
文/袁志军
身体融于碧水,灵魂皈依蓝天
面对一株枯树,我无法说出
谁是前世,谁又是
今生。而我仿佛听到
枯树内部涌流的水声
那水声。来自水底的鸟鸣
和远走他乡的绿色,以及
远航的梦呓。来自
另外的我
那株枯树
我缄默的倒影
◎在兰苑
文/戚伟明
在兰苑
清风总喜欢追逐鸟声
将一天叫亮
而晨光总喜欢乘上蝶翅
从低处飞向高处 从现实飞向梦境
在兰苑
红蜻蜓总喜欢躲在竹篱上
想自己羞红脸颊的心事
而蝉声总喜欢叫一声 花落一次
叫一声 季节远一远
在兰苑
儿子总喜欢听雨后的蛙鸣
妻子总喜欢月光洗净的夜空
而我则照常浇浇水 施施肥
然后 邀约已然慢下的心
将兰草一一探视
◎夜凉似水
文/梁雷鸣
一只鸟的叫声从月光之上漏下来
像来历不明的暗器
我不知道,这叫声的主人
是一只大雁,一只天鹅,还是一只野鸭
但我相信,它连夜赶路
心里一定装着紧要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它一声深一声浅的叫声
是在呼唤同伴,还是用来
温暖自己
月华如霜,夜凉似水
天空除了月色,还是月色
一只鸟的叫声
让我看清了夜空的高远
◎雪域
文/陈陟云
把纯净的蔚蓝作为唯一的背景
雪域,总高于我们的仰望
一生的足迹,要历经多少道路
才能抵达一片雪域?
一生的道路,要穿越多少歧途
才能在雪域中停止?
一个酷暑的下午,当我写下“雪域”
墨迹和笔画寒光直逼
我陡然青丝白尽
眺望窗外,天空宁静,目光高远
时光的波涛沉寂。阳光下的
雪线,奢华而纯粹
我余生的影子,像一朵孤单的云
在雪地上逆光而行
闪亮的疼痛,消弭于马粪的余温
一所精致的木质房子,是最后结痂的疤痕
安居时刻,我眺望窗外
宁静的天空更宁静
高远的目光更高远
◎海北路九号
文/梁云山
在一片海的北面
紫荆花飘飘洒洒
有一段路
从一个年头
向另一个年头延伸
那里有一扇斑驳的门
轻轻掩着
河水一般的往事
第一次走出九号
光光的小脚丫
把岁月敲得咚咚乱响
第一次背起行囊
让海风赶着
朝北风吹来的方向出走
那年让一个黑色邮戳
深深地戳痛了心
那年老花树下的绿色邮筒
忧郁了整个绵绵的冬天
后来夕阳不再溜走
青葱的梦化成霓虹
后来星星逃离了夜空
从此不再唧唧地叫
海北路 这个季节
又有很多叶子离开老树
静静地躺到锃亮的路上
一辆辆车
带着浓浓的水汽开过
九号的后面是十号
十号的故事或许相仿
或许又迥然不同
海北路 从一个年头
向另一个年头延伸
◎新隐士
文/李少君
孤芳自赏的人不沾烟酒,爱惜羽毛
他会远离微博和喧嚣的场合
低头饮茶,独自幽处
在月光下弹琴抑或在风中吟诗
这样的人自己就是一个独立体
他不愿控制他人,也不愿被操纵
就如在生活中,他不喜评判别人
但会自我呈现,如一支青莲冉冉盛开
他对世界有一整套完整的理论
比如他会说:这个世界伤口还少吗?
还需要我们再往上面撒一把盐吗?
地球已千疮百孔,还需要我们踩个稀巴烂吗?
还比如,他会自我形容
不过是一个深情之人,他说:
我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动情
包括美人、山水和萤火虫的微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