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诗歌）

朴素探索之十一

文/陈振家

汉川县城关镇是一个古老的小城市，

一九六五年从武汉市商业学校

分配来一群年轻姑娘，

给汉川小城送来了一股春风，

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出众，

分配到了各大商场，宣传队和剧团。

其中，尤为出众的是许嶶杰，

婷婷玉立，

妩媚动人，

她分到了县商业局。

六六年红色运动兴起，

那一年我十七岁，

许薇杰有二十二岁，

她早已博览群书，

沐浴过欧风美雨，

饱经沧桑。

我们集中在李家祠堂

排演大型革命歌舞剧。

许薇杰是总导演。

在排练歌舞的间隙时间里，

许薇杰这个大姐姐

总是给我讲述《红与黑》的偷情故事。

那是木匠的儿子

家庭教师于连

在里夜里

偷吻了贵妇人的胳膊。

引起贵妇浑身哆嗦，

进而欲火焚身，

两人同温鸳梦，

于连利用贵妇人的地位

逐步爬入上流社会，

最后双双身败名裂。

的确，

这时的许薇杰，

已经经历了学界，

情场，

官场，

她成为我爱情的启蒙老师。

在我俩好上以后，

她说

她就是修练了千年的狐狸精。

她说她如同蜜桃剐了皮，

熟透了，

哪个男人见了

都想咬一口。

她很端庄，

她不爱穿低领口的服装，

她的胸脯总是波浪起伏，

激情澎湃的。

当时，

孝感高中613的一位红卫兵头头，

因与校医女护士有染

而被发现之后，

臥轨自杀了。

许导演说

这是挺可惜的。

许导演她说：

《圣经》未必是真理。

《圣经》否定爱情

否定肉欲

把男女结合说成是

罪恶的传递，

在几千年里神秘运作，

把称之为原罪，

这是很荒唐。

许导演她

长发及腰，

她脱去衣裙

裸体的时候，

黑色长发流泻于雪白的肩头

以及丰满挺拔的乳房之上。

我与她之间的浪漫，

称不上谁是客，

谁是主。

经过铺垫之后，

她就把自已彻底地交给我来处理。

事后回想起来，

每次都是她掌握着节奏。

她是复调小说的多声部。

她说她要同时享受灵与肉。

她要求男人具有灵魂。

她讨厌那些只顾淫乱，

两眼浑沌的圆眼瞪直勾勾地看她。

她说我的眼晴里很清澈。

她鼓励我做个好汉子。

那时，我有六块腹肌，

肌肉凸凸的

她说男人那两只闪灼的眼晴，

便是情欲之火的巢穴。

她说许多上流社会的人，

只是禽兽。

他们不懂得圣洁与风雅，

只懂粗鄙。

她说

唯有酒漿，茶汤才是平衡灵与肉的宝物。

她与我的约会的地点，

就祠堂楼上

存放演出布景，导具的仓库里。

回想当年，

她已阅人多矣。

但她是真正爱的人是我。

她秋波抛洒，

个个妩媚。

眼神横空，

眼眼肥而不腻。

她说爱情是美妙的消遣，

是天伦之乐。

那时

她已预测到了

我的天赋。

她说她无法容纳整个天才。

她说她要修理我。

她说她喜欢我茁壮而又稚嫩，

她说不喜欢一览无余的男人。

她说女人具有雌雄同体的倾向。

女人跟着感觉走，

悠然自得，

天然处在禅家境界。

她劝我远离那些偷窥

刺探别人隐私的人。

她嘱咐我，

要我将她雪藏起来，

不要公开与她的秘密。

如今

时过景迁了

她已在巴黎生活了好多年，

她与巩莉是好朋友。

她是个大富婆。

啊，

这美妙的生活

如同花蕊，虽然紧紧地

包裹在层层花瓣里，

但仍然散发着浓郁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