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中国人心里最重要的节日。无论时间怎么变,对我们的意义依旧重大。初二又该是当年我们儿时最为欢乐的一天,跟着母亲回老娘家,又能得到压岁钱,春节或许莫过于这年的走亲戚。
过去的年代没有春晚,更没有电视节目,初一晚上围着生产队牲口铺里的煤火炉,伸出那双发红的小手,有点痒痒的搓搓手,似乎好多了,胸前棉袄上“饭个咋”遇热也会冒气一股股怪味。这里过年晚上算是我们全村最为热闹的地方了。

无论大人小孩喜欢来到这里,更重要的这里有温暖不寂寞,满屋弥散着牲口的尿骚味和大人们的土烟味,还有那端起饭碗又来蹭热闹的年少的我,津津有味听大人们讲着“瞎话”,或许这就是一段难忘的历史故事,大小乡村事李家长张家短的事儿就这样传播而又深入民心,免不了人们添油加醋,讲些那些鬼神的故事,往往听后晚上回家的路上总是小心翼翼,拿起路边的小棍吆喝着急匆匆望家赶。
最为兴奋的初二早早起来,穿起母亲做的新衣服,心里念想的到姥娘家今天能挣几毛压岁钱。
石固是个大乡镇,可以这样说春节的欢乐场合,我们往往都会去石固走一走看一看,这里有摩肩接踵的人们,吆喝着卖小吃小商品的商贩,更重要的这里社火最为有名。
石固社火是我们这一带民间庆祝春节的传统庆典狂欢活动。在这里汇集了高台、高跷、旱船、舞狮、舞龙、秧歌等等。最为好看的莫过于晚上举办的锣鼓火把助威,狮子龙灯游行,人群相随,显然是"人威"助长了"神威",形成典型的地域文化特征。
姥娘家位于石固南街的王家大院,狭长的大院里住着几个舅舅家。步入大院首先就是三妗家大表哥的房屋,有小又旧的小屋里一张床铺和一个小桌,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房间里凌乱的堆放着一些杂物。四舅和六舅家倒是显得“高大尚”,高高的房子高高的门前,妗子总是笑嘻嘻的迎接着我们的到来。

姥娘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妇,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记忆中在我家纺棉花总是熬到大半夜,那时我们兄妹多穿衣织布就成为家中的大事,过去物资匮乏即使有钱也买不到,计划经济无形中也限制了商品大流通。
姥娘对我们格外的亲切,还有妗子,逢年过节总是掏出仅有的两毛钱塞给我们,记得有一年妗子偷偷给我五毛钱,让我兴奋了好几天,怀揣在布兜了,不时的翻看着,生怕这钱会跑掉。
回姥娘家中午吃饭,莫过于这饭碗中有几块大肉,那时候的大肉绝对绿色纯天然的,用自然晾晒的面酱上色,肉里通红香味扑鼻,没有饲料喂养的土猪自然有了年份的长成。记得母亲辛辛苦苦喂养一年的一头大猪,临近春节卖猪换钱时,猪贩子说是“米神猪”卖不到好价钱,气的母亲暗自流泪到天亮。
王家大院每逢过年热闹非凡,几家亲戚走来走往,闻到是乡土气息,那份最为原始的淳朴。特别是午间做饭时家家户户冒起的炊烟,土锅灶那股烟火味,总是会泛起淡淡的香味,无论是玉米杆的添火或是豆壤,农作物秸秆的燃烧都是熊熊大火,火里燃烧着一家人希望的未来。

红红火火的过年由来大概也与此有关,一家亲人们围绕着地火,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唠叨着家务事自然也会多了份感情。细细想来,我们怀念的不是以前的年,而是对质朴亲情的深深记忆,对家人团聚的美好期待。
亲戚间的热情朴素,简单到吃一碗有几片大肉的熬菜,所有的人的生活都自然地融入其中。这份乡音乡情至今回想依然清新,即使已经逝去很久远,童年的记忆中去找寻……
在姥娘家吃吧午饭自然要到大姑家走一趟,大姑家也在南街,相距不远,去大姑家内心更多想的是,姑姑家可能会有不一样的饭菜,再来补充一下或者说打打牙祭。
我的到来大姑自然也会少不了给我端来饭菜,可能大姑家条件好,每回碗中的大肉总比姥娘家多,那个年代的大肉没有注水肉、没有廋肉更没有饲料催成的猪肉。如果过年卖肉早了,没有冰箱的年代大肉多少会带点腌制后那浓郁的咸味。实话讲来这大肉也只有过年才能享受到独特的芳香。

过年走亲戚在儿时的心里,还有一个诡谲的成分,那就是穿新衣炫耀,结果到十五后,这新衣就会变成满胸前油污脏兮兮的啦,当然到后来的后来,这衣服胸前按农村话讲可以划着火柴。
吃罢饭便是各个亲家大串门的时间,往往这个时段就是发放压岁钱的时间,也是大人们吃罢饭便是各个亲家大串门的时间,串门酒席也就是这个时间会发生小小插曲,街上的人们会召集人们挨家去讨要香烟或则蹭酒席。门婿自然要多准备些无论是赏钱或者香烟,不然的话就要受到街上人们的作弄,无非是一种精神上愉悦的表现,没有伤害之意贵在人缘,可以这样说,谁家人多说明这家门婿有本事,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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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翟和平,许昌市人,一名医者,喜爱登山、摄影、写作。(图片来源网络,侵权必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