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跳乱堂(无固定职业)的日子里(连载之十一)
曾宪华
(之十一)
班车到万县已是夕阳西下了,三娃和成明走到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大众旅社”。中年汉子接过三娃递的营业执照,边念边登记,“李玉平,江城县南外街385号,到万县来干什么?”
三娃有点不耐烦地,“个体工商户,当然是进货晒。”
中年汉子指了成明,“你的证明呢?”
三娃急忙掏出香烟,递给中年汉子,“他是与我一道的。”
中年汉子点燃香烟,“本来是不允许的,算了吧。你们是住标间,还是住多人间?”
三娃看着成明,“表叔,你说住哪种房间?不过多人间没有洗澡的哟……”
未等三娃说下去,成明就叹了口气,“出门在外,穷讲究啥子哟,还是节约点,我们住五人间吧。”
中年汉子点了头,“行,两块钱一个人。你们是203号房间,4,5号床。通道走完左边是厕所,右边是浴室……”
登记住宿后,三娃和成明走到旅社楼下的“江湖小炒”。三娃将点菜单递给成明,“表叔,你想吃点啥?”
成明瞅了一菜单,拍了帆布口袋,“三娃,我还有一个麦粑,将究凑合。你想吃啥,请自便。””随后,成明将菜单递给了三娃。
三娃向柜台打了手式,“老板,给我们切半斤黑桃肉(猪头瘦肉)烧腊,一盘花生米,一份麻婆豆腐,两个三两白酒……”
未等三娃说下去,成明就打了手式,“老板,舀一个三两,一个二两。”
三娃站起身子,“老板,听我的,两个三两。”随后,三娃拍了成明的肩膀,“表叔,论年龄,你只比我大两岁,不要象老坎一样亏待自己,哪能中午开水下麦粑,晚上还开水下麦粑嘛。还有都改革开放几年了,街上能看到几个背帆布包的……”
未等三娃说下去,成明就瞪大了眼睛,“三娃,你嫌老子土嗦,你知道这帆布的来历嘛?这帆布包是73年军训时,0063部队罗排长送给我的。要说享受,你吃过马肉吗?我79年在东印山上吃过……哎,自从你姨公瘫痪后,就是捏紧裤腰带,也只能勉强过日子……”
三娃打了手式,“表叔,对不起,就当刚才的话没说……”
黑桃肉和花生米端上桌了,三娃端起酒杯,“表叔,我们踫一下。”
成明摆了头,“三娃,你还是倒点过去哟。”
三娃涨红了睑,“表叔,你莫不给面子呀!你那成八两的诨名,这三两酒算啥。”随后,三娃将酒杯递到成明手,“表叔,喝,你放心,我不会表叔娘说的。”
成明瞪大了眼睛,“说那些,我好久怕过你表叔娘,喝就喝。”随后,仰起脖子喝了一半。
三娃打了手式,“表叔,你喝慢点嘛!喝快了伤胃哟。还有我们这次出来生意没做成,其所有费用由我一个人了(承担),权当我当表侄的请表叔旅游……”
未等三娃说下去,成明就涨红了脸,“三娃,你说啥子哟,我们是合伙出来做生意,赚钱蚀本共担,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三娃给成明碗里夹了黑桃肉,“表叔,吃菜,我们不说费用的事了。来,慢慢喝。”
酒足饭饱后,三娃抽出香烟递给成明,“表叔,准备怎么耍,逛长江边去不?”
成明抬腕看表后,摆了头,“差几分钟到八点啦,你去逛嘛,我到房间里看连续剧《刘伯承血战丰都》……”
一集连续剧播完,1,2,3号床的三个年青人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随后“5678”,“我三个K炸了,”“你三个K算啥子,我四个A炸”……打起炸弹来。
成明走到他们背后,“兄弟伙,声音小点晒,我要看电视呢……”
未等成明说下去,蓄一片瓦发型的高个子,一对二筒盯着成明,“我们打牌关你屁事,嫌吵闹,去住单间和标间晒。”
成明深知出门在外,惹不起三个少幺毛,并挂起帆布包,到登记室的条椅上坐着看小说《女游击队长》。
“表叔,你不是说在房间看连续剧么,怎么在这里看小说呢?”逛江边的三娃回旅社了。
成明合上小说,“几个喝得二马螂杆的少幺毛在房间打炸弹,今晚很难睡过清静瞌睡……”
未等成明说下去,三娃就走登记的柜台,“老板,麻烦你给我们换一个标间。”
中年汉子翻《登记簿》,“行,标间是10块钱1个房间,你们还补6块钱。”随后,中年汉子拿起钥匙,“走嘛,212号房……”
天未亮,三娃就拍了成明,“表叔,起床啦!”
成明揉了眼睛,打了哈欠,抬起左手,“三娃,到江城的早班车不是六点二十么,五点都还差十分钟,起这么早干啥?”
三娃吐了烟圈,“下半落了雨,天气凉爽,我们到农贸市场去看有没有粑合(便宜)的,顺便带回去,挣点车费钱……”
到农贸市场后,成明提起一块边油,正面看了,看后面,“这边油不错,是正宗的粮食喂的猪。老板,你这边油卖多少钱一斤?”
剔大骨的屠工放下刀,“老弟,你眼光不错,这猪是在大垭囗山上买的。”随后,屠工伸出两个手指,“你给两块钱一斤嘛。”
三娃抽出香烟递给屠工,“老板,少点,这四块边油,我全要,一块八咋样?”
成明将三娃拍到一边,“三娃,买这么边油去干啥?偏东雨过后大太阳,放不得哟。”
三娃对着成明的耳根,“表叔,你不了解行情,江城的边油卖二块四五一斤,这油确实好,一斤油最多不超二两油渣。”
成明点了头,“三娃,你初中都未读完,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呢!买嘛,即便是剩点,自己还要吃。”
三娃趾高气扬地,“表叔,这就叫经验,没两下子,敢出来跑江湖哟。”随后,三娃走到屠工对面,“老板,一块八咋样?卖了是钱,群众需要。”
屠工摆了头,“一块八少了,你还添点。”
三娃摆了头,“我给的价够合理的,没有添的。”随后,三娃向成明递了眼袖,“表叔,我们走,到下一家看。”
屠工打了手式,“老弟,转来,一块八角五是关门价,你若要,我们就成交。”
三娃转过身,“好嘛,就一块八角五。”
仅一支香烟的功夫,就买了四编织袋边油,经三娃讨价还钱,质量稍差点的,仅买成一块七角五一斤。
“老板,你们的边油挑不?”……几个棒棒围住三娃和成明。三娃点了头,“要挑,到南站多少钱嘛?”
大个子棒棒伸出两个手指,“你这四袋,要两个人挑,一个人给两块嘛。”
三娃摆了头,“你是找不到龙门阵摆哟,从码头挑到车站,爬几百步梯子才一块把钱,这里到车站几百米路程,又全部是平路。两个人,一人一块半,行,就挑起走,不行,等到六点钟,我们坐公交车只要几角钱……”
未等三娃说下去,“我们挑。”随后,将绳子系竹杆上,挑起边油迈开了脚步。
上车后,三娃对着成明的耳朵,“我们回去后,说买成二块四一斤顺带,也比江城二块五六,便宜一,二角,千万别说真实价格,包括对表叔娘都不能说……”
成明“嗯嗯”点了头,“肯定不说真实价格,再说你表叔我也没那宝(傻)晒。”
三娃和成明从万县带回的边油二块四一斤的消息传开后,团邻们纷纷走到成明家地坝,你一块,我一块,瞬间便抢完了两百多斤边油,连成明,三娃自家吃的也没留住。
午饭桌上,成明将用纸包着的钱递给三娃,“三娃,这是收的边油钱607块,纸上一笔一笔地写着,你数一下。”
“嘿嘿”,三娃笑道,“我用得算么,表叔记账收钱,我还不相信呀!”随后,三娃从中抽出一张50元券,递给成明,“表叔,昨晚吃饭和住宿,是你开的四十八块钱,两块零钱就算啦。”
成明瞪大了眼睛,“三娃,我好象昨天晚上没有开钱哟。”
三娃瞪了成明一眼,“表叔,你平时那么好的记性,怎么昨天晚上开钱的事就忘了嘛!”
三娃的眼神让成明立即明白过来,“卖边油赚了160块,除车费30块,吃饭25块,住宿10块。”成明拍了后脑勺,“哎,你看我这记性。”随后,成明端酒杯,“什么都别说啦,喝酒。”
文君摸出两块钱,“三娃,一是一,二是二,这两块钱,你收到起。”
三娃将钱推了过去,涨红了脸,“表叔娘,我三娃向来说一不二,论起真来,今天中午在你家喝酒吃饭,我还没开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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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