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照顾父亲的日子里
文：丁明远 首语：多情的土地，泥土的芬芳。古老的村庄，朴实的乡亲。荡漾的麦浪、弯腰的葵花、扑鼻的茴香、成熟的瓜果忘不到边，一派丰收的景象。一切还是当初的模样，但父亲老了，就像熟透的庄稼，随时瓜熟叶落，父亲确实老了。让人有了无数的伤感，不知道是久别的儿子疏远了故乡、还是故乡忘记了久别的儿子。一切都变得那样的陌生，伴随着飞扬的泥土飞向远方，飘落在一些不知名的地方，随风而去吧了。 父亲在我的记忆当中身子骨一直是比较硬朗的，在十里八乡人的印象中也是这样的。然而，这次老父亲却突发脑溢血病倒了，这个是认识他的人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接到父亲的噩讯如同惊天劈雳我放下手头的工作火速来到家中，好歹父亲比我想像的要好的很多，这使我悬着的心落了地，但父亲确实老了。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这也是来到家乡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雨顺着落地窗玻璃急速滑落下去，溅起地上的一小撮尘土。我第一次近距离亲近我的父亲，父亲真的老了，脸上明显失去往日的光泽，头发全部白了，额头的皱纹无情地在父亲的脸上烙下岁月的痕迹，几根漏网的胡须在青筋的颤动下不断的抖动，眼皮耷拉着，让人忍不住留下伤心的泪水。父亲望着屋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泪流了出来，他似乎想要对我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我不敢打断父亲的思绪，悄悄转身后擦干了眼泪，我也真正意义上懂得了养儿防老的真正内涵。 在那个苦难的年代，父母亲是怎么样把我们几个子女拉扯长大的，现在又有几个子女真正意义上理解父母亲呢。等我们长大成人了，父亲却老了。正如老舍所说，等到能吃上花生米了，却发现自己没有牙了。看到病床上的父亲，我只能面对现实，做好当儿子的责任。我多想为他老人家多尽一点孝道。 为了让父亲早日康复，我为父亲购买了康复架。本来想得到父亲的表扬，没想到父亲却异常的气愤，甚至用拳头敲打着床板，我明白父亲是为我着想，怕为他花钱连累我们。父母的心在儿女上，而儿女的心又在哪里，我多想看看康复好那熟悉的背影，多想听听进家门那熟悉的声音，说一声“明儿来了”然后用眼泪来表达对久别儿子的思念，最后来不及休息就把我带到后园羊圈旁边不停的唠叨。用手指指这个母羊下了三羔、又说说那个母羊应该是下双羔的，今年却下了个单羔，而后又转到一个大哥子羊前说这是用一个大羊和两个羊羔换的，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能否来年会繁殖出更好的品种，来壮大他的羊群，看上去还有一点后悔的感觉。无论怎样脸上还是流露出交换值得的幸福微笑。其实他这做了全天下普通庄稼老汉极平常的一件事情，他却如此的知足了。 做为一个八十高龄的老人，在疼痛来临时依然喊着我的妈妈呀、我的妈妈呀，使我第一次感受到无比的震撼，又有谁能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呢，我突然感觉到父养子是天性、子养老是人性。 在照顾父亲的日子里，是煎熬、傍惶、无助的。但我也找到了生命的真谛，其实我是幸福的，做为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双亲依然健在，还能为父母亲更换衣物，还能给父亲洗上脚的人不多了，每次到家还能大声喊爹妈你们在哪 我回来了，我也确实是幸福的人了。 窗外又到起了大风，来势凶猛、满天风沙、铺天盖地，这应该是家乡的特点，长时间不刮点风也好像却了点什么似的，今天终于领略到久违风的味道，躺在病床上父亲却异常的激动，仍然惦记着家中的锁碎事。刮这么大风麦子会不会摇到地里、羊赶到避风的地方没有、刚浇过葵花头太重会不会倒在地上，突然又说起今年的西瓜让喜鹊掏完了，不然早该熟了，抓了抓不住，它把巢筑在高高的高压线竿上，总有操不完的心。这或许就是全天下农村父亲的真实写照吧。 可能是离开家乡太久的缘故吧以前父亲的唠叨总认为是一件让人烦的事，现在突然感觉唠叨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舒畅。他们一辈子没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在平凡的日子里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但他们仍然是幸福的、知足的、快乐的。 小时候对集市是多么的向往，集市的商品琳朗满目，上一趟集市可以可以吃到很多东西，有一种美美的满足感，集市贸易是相互交流信息，买卖双方所需共赢的大平台，关键是利用集市更多的交流感情，更多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然而今年的集市却是那么的恐惧，每五天一个集市标志着时间过去了，盼望着父亲的病情早日康复。不知不觉来家乡一个多月了，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得不把返程的事提到议事日程，难免有些惆怅，望着病中父亲无助的目光，难以说出返回的语言，这能把很多事情压在心底，孤独的人带走他的孤独，突然感觉村庄是多么的亲切，唤醒我的乡愁；思绪的刘海乱了，有几缕遮盖愁颜，甚至爬上了高高的灯塔，飘过无边的田野中，思绪在不断的波动，但永远是挥之不去的伤感。 村头的梧桐落叶时，方知天下秋，黄叶飘落一夜之间季节转换了冷暧。心事还在盛夏的夜晚辗转，但已到初秋，风依旧悄悄在玉米叶子上写下秋的诗歌。 返程的汽笛长鸣，情感的闸门拉开，松开父母紧绷的两手，望着父亲无奈的眼神，踏上来时的路。祝父亲早日康复，永远期盼着………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