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跳乱堂(无固定职业)的日子里(连载之十)
曾宪华
(之十)
傍晚，成明给成伯母担着掐的空心菜刚到地坝，“表叔，回来啦！”远房表侄三娃就摸出香烟迎了上去。
成明放下空心菜，打了手式，“三娃，啥子事？坐着说。”
三娃打燃打火机给成明点了烟，“表叔，我来找你合伙做一笔大生意……”
未等三毛说下去，成伯母就板起面孔，“三娃，我还不清楚你肚子里花花肠子，又打啥鬼主意把你表叔笼进去。你表叔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三娃跺了脚，涨红了脸，“三姨婆，你怎么就不相信人嘛，我向天老爷发誓，这次绝对是约表叔做生意，若撒了谎……”
成明拍了三娃的肩膀，“你姨婆年纪大了，别与她一般见识，说是啥子生意。”
三娃吐了烟圈，“是这样的，前天七队的韩三，瞿五到开州石碗拉的一车青皮梨，买成三角一斤，拉回来发五角五一斤，零的卖八角一斤。我现时只有一千块钱，拉一车钱不够，我来找你意思是你出几百块钱，买两吨梨子，赚的钱二一添作五……”
成明习惯地挠起后脑勺，“生意倒是不错，一斤赚一角钱，两吨就是四百块。不过，这天都黑了，到哪去找几百块现钱嘛……”
“啥子叫没有现钱嘛，别前怕狼后怕虎的，去。”未等成明犹豫下去，文君就走到地坝，拍了挂包，“我下去站上报账有几百块，先拿去拉梨子，三天后还我就行……”
三娃见风使舵起来，“表叔，你看还是表叔娘有气质，那象你斯斯纹纹，吞吞吐吐的嘛。”
文君扶理了刘海，“三娃，你莫拍马屁，戴高帽子。事实就是这样，这样不干，那样不做，就靠扛水泥，当搬运就能致富发财呀！即便是蚀本，就当出去见世面，学见识吧。”
晚饭后，文君在成明的内裤上缝了一个布口袋，叮嘱道，“囗袋里是五百块整里，裤包夹层有四十块零钱，用于车费，吃饭，住宿。随时注意到荷包，千万别到人群多的地方看热闹。还有你和三娃都是酒罐，出门在外少喝点酒，千万别喝醉了……”
未等文君说下去，成明就扔了烟头，冒起火来，“听到啦，听到啦，象扭不干的抹桌布一样，啰哩啰嗦的。我下午一个人抱了二十吨水泥，不和你吹夸夸了。”随后和衣倒在床上，片刻就打起呼噜来。
天刚蒙蒙亮，文君提装有烙麦粑的帆布包和军用水壶，送成明和三娃去车站。
三娃指着囗袋和水壶，“表叔娘，你这么抠门啦，吃稀饭，馒头，油条，不就几角块把钱……”
未等三娃说下去，文就摆了手，“你娃儿还没有找老婆，不晓得啥叫居家过日子，成果上幼儿园要钱，你幺表叔上学要钱，你姨公又是风湿瘫痪，不打紧手点成吗……”
客车启动了，文君踮起脚尖，望着窗门，“早去早回，少喝点酒。三娃，莫和你表叔斗酒哈，否则，我要找的撕皮哟……”
经任市转车后，到达石碗公社已是十一点钟了。成明和三娃转遍不足三百的石碗场，未发现大量的青皮梨卖。成明带着疑惑走烟摊前，“老板，拿一包‘重庆’。”随后，成明抽出一支递给老板，“喂，大哥，你们石碗不是盛产青皮梨么，怎么没看见卖呢？”
老板点燃香烟，“确实盛产青皮梨，后面的外山有近千亩的梨树，赶场天大挑小挑多得很，平时很少有人卖，因整个场都没多少人……”
未等老板说下去，三娃又摸出香烟递过去，“你晓得买得多的价格是多少？我们准备买四，五千斤。”
老板“嘿嘿嘿”笑了起来，“兄弟，这自由市场价格是乱的，不过听说上场在街上买整挑是三角八，收了四，五车，但今天不赶场，你们只有到山上去收，力钱一般是五角钱一百斤。你们今天上山去收，虽是多跑点路，但可以节省5%的农副产品税，税务组那几爷子平时都不在……”
三娃向成明递了眼神，“表叔，你说到山去看一下不？”
成明猛吸了一囗香烟，“来都来了，肯定要到山上去看晒。”
老板伸出手，“往前走几十米，往右分路，去外山梨树地是一条石板大路，估计有五，六里……”
“汪，汪，汪……”走到小拱桥，侧边农户家的狗大叫来。“黑二，咬啥子，人家是过路的。”一中年汉子拿起大扫把走黑二。
三娃拉开了嗓门，“大哥，把狗招呼住，我们找你谈点生意。”
中年汉子挥舞了两下大扫把，“搁老子，快点进屋去。”随后，中年汉了打了手式，“谈啥生意？上来坐嘛！”
三娃抽出“金穗”递了过去，“我们来买点青皮梨，价格多少？”
中年汉子接过三娃的火点燃香烟，“价格好说，你们要多少？”
三娃伸出五个手指，“5000斤嘛。”
中年汉子吸了一囗香烟，“5000不多，我一家的都要不完。价格嘛，上场我挑了几百斤到街上，卖的是四角一斤。你们买5000斤，就少两分，给三角八吧。”
成明摆了头，“高了，你说一个踏实的卖价。”
中年汉子猛吸了一囗香烟，“你们诚心买，我就给你一个关门价，三角七昨样？你们看起哪根，就摘哪根树的梨子，选树不选个，一船推。”
成明疑惑地，“啥叫选树不个，一船推？”
三娃瞪了成明一眼，“表叔，你硬是没做过生意，差劲哟。选树不选个一船推，就是说树上梨子无论大小，无论生熟，都得全要。”随后，三娃摆了头，“老板，价格还是高了。表叔，我们走。”
见成明和三娃走了，中年汉子拉开了嗓门，“三角六咋样？”
三娃没回头，“我们再找几家看看。”
成明在本子上画了几下，“三娃，三角六的价格，我们也不敢做。我初步算了一下，加上300块的运费，石碗5%的农副产品税，江城5%的税，3%的市管费，每斤成本价四角七……”
未等成明说下去，三娃插了嘴，“你那是理论成本，况且还没算损耗和场地费。不做就不做，得过清闲，免得糠壳搓屁股——倒巴一砣。表叔，反正下午回不了江城，我们不如赶紧下山，坐车到万县去耍，明天回江城。”
成明点了头，“走嘛，我还没去过万县呢！”随后，两人咬着烙麦粑，喝着冷开水，快步往山上赶。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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