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生（26）背井离乡
文/石沉
家乡不能待了
父亲的感觉五味杂陈着
背着的何止是“八家”的送别
离去的是不舍的乡土
曾经耕种过的土地
没留一亩，只留空有的念想
父亲的脚印
已被无奈覆盖
曾经的青石板路上
还有马蹄声滴滴答答回响
包裹里
只有几件替换的破衣裳
却包裹着
天生耿直的脾气
还有一枚已经失效的
签发农会土改工作文件的图章
火车冒着粗气
穿过姚江上的铁桥
正应着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那句话
铁路两旁的树倒退着
父亲的思绪矛盾着
牵着他往回不放的是父老乡亲的眼神
拉着他向前奔去的是寻求新生活的铁轨撞击声
东海之上
刚刚获得新生的上海
还未全部脱去旧装
就像父亲还穿着斜襟衣裳一样
通过介绍，以“宁波同乡会”的名义
父亲进入了商务印书馆
一个“泥腿子”加一段“革命史”的汉子
在上海七拐八弯的路上转折着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