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牛尿

文/姜春荣

六十年代，生产队上号令家家养猪积攒土粪，粪交队里给工分计报酬，可是队里分的粮人都不够吃，哪有饲料喂养猪。队里便每家分四十杆地，也就一分多地，家家自由种植以便贴补。

那个年代几乎都是栽地瓜，因为地瓜高产，秋后无粮时可以接济一下，瓜人吃，蔓叶可喂养猪。但也有少数人家会栽种黄烟，黄烟需肥量大，但又不舍得往地里多送土粪，因生产队是按方计算的，就连尿生产队上都派人沿家挨户挑走，十斤计一个工分，更何况土粪，自己用多了给的工分就少了。所以肥料又是个大问题。

但天无绝人之路，人们绞尽脑汁想出各种办法。有人上生产队干活带着粪筐捡拾人屎狗粪，家家孩童放学后会带着个粪筐，或是胡芦飘拾猪狗养鸡粪，凡是能当肥料的都要。

但是这样也是捉襟见肘的，村里有牛散戸分养，牛倌每天两次上山放牛。牛有个不良习惯，在家不屙不尿，可在沙河一集中不尿便屙，村里的祥老头琢磨出道眼来，每天会在沙河道口牛集中的地方来接牛尿。

祥老头，每天上工之前从家提着个泥尿罐，扛着锨镢，手提着葫芦尿瓢来接牛尿，积攒两个半罐后再兑点水挑着上饲料地里喂黄烟，几天后浇尿的和不浇的明显看出差异，浇的心发黄叶墨绿，不浇的就没它长的好，祥大爷挨着浇，浇过头遍浇二遍。

人都有好学之心，人们看着他的烟色好，长势旺学着他的模样也前来接牛尿。全村总共不到二十头牛，接牛尿的人几乎比牛还多，这可急坏了祥大爷，接的牛尿一天比一天少了，不接黄烟无肥料，去接的人多，有时一人一牛还分不过来，何况每头牛都不是有尿尿。

祥老头一连几天接不着牛尿了，站在道边手拿铜烟袋，拿着烟荷包不紧不慢的抽着烟，观察牛群看着前来接牛尿的人，脑袋上的皱纹紧凑一起，不时的又舒展开来，又揺摇头沉思。

通过几天的观察发现接尿的人少了，因为得不偿失，白浪费了时间，有的人已经放弃了。祥老头通过这几天琢磨出的门道，又在山上搞过试验，看着接尿的人越来越少，他又开始行动了。

十天后，祥老头又早早来到牛集中的地方，看着有牛前来，他左手提着尿罐右手提着尿瓢专心接牛尿，说来也怪有的牛别人来接它不尿，祥老头来接它就尿。别人好生奇怪，难道老祥头与他是连亲待故，还是别有隐情。原来老祥头私下琢磨出的门道：如遇牛不尿的时候，他会用尿飘在其生殖器上轻挠几下，不管公母总是偿脸，或多或少总是不空。这个细节被他人发现，有人打起了鬼主意。

这天祥老头又按时来到牛群集中的地方，他来到一头母牛身后接尿，妙法重现时，有个后生来到近前，一木棍敲在牛屁股上，牛受惊后蹄一蹬正好踢在泥罐上，罐碎人倒，牛尿撒了一地，众人哈哈大笑。事后后生被其父母责骂，花了一元二角钱买了一只泥罐赔偿了祥老头。这件事总算摆平，祥老头也不在婆婆妈妈的追要赔钱了。那个年代虽是一元零两毛钱，可也两天的工今才能换出来呀，经过这件闹事后再也无人敢开此玩笑了。

随着时日推进，牛也养成了习惯，一看祥老头提着尿瓢走来，公牛立马停稳等着接尿；母牛双腿分开略蹲专等祥老头前来。那个年代虽不是一穷二白，但生产队也缺肥料，生产队长不愧是一队之长，他跟祥老头商量用工分换牛尿，每一百斤计十分，不接白不接，除了自己用还可换工分，祥老头的积极性更高了，几乎是次次不拉。

这天祥老头又按时来到地点，走到一母牛屁股后旧法抛制，因其母牛正在发情期，一公牛突然冲上来，照着祥老头一头撞上来，祥老头一惊，举手用罐子抵挡，尿罐被牛角顶碎，祥老头身后仰牛尿撒了一身。祥老头就地一滚，幸好沒被牛踏身上，好险啊，祥老头爬起来赶紧去河里洗了把脸，从此后再也没见祥老头前来接牛尿了。

本文作者姜春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