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上）—岂曰无衣
当温情脉脉暖风熏熏的洛阳东都迎来了苍慌而落魄的周平王时，邑都的百姓们或布衣、或桑袍、或坦胸，阡陌巷道渔乐酒酣、熙熙攘攘乐乐喝喝……他们似乎没有人注意或羡慕他这位周天子的到来……
洛河的水流从大禹的整饬中穿城而过，婉转宽阔波流清澈，但在周平王的臆念中似乎还流淌着当年商纣王和妲妃妖奢淫惑的鲜血，他极力地提醒自己这可是200多年前老祖宗武王的残忍和果绝啊……但他这颗颤颤微微沮丧落魄之心却总也冲涮不了对这座都城的负罪感……
平王扼腕叹息！好歹躲过了犬戎的骚扰暴乱和叔父无端的挑战了……
公元前770年的周平王在东都洛邑祭拜了九尊方鼎，安置好宗庙礼稷，然后宣秦人首领——赢开（秦襄公）入宫听诏！
秦人赢开（秦襄公）手持长戈，驭一驾红鬃俊马，紫红面长神采英威，在凄衰都城—镐京的月夜里，率族人千余骑兵如幽灵般神速，剌乱了犬戎人的包围圈！残阳如血、关中故地如泣如诉、恋恋难舍！周室一宗拖家带口在襄公的护送下出岐山、过蓝田，沿武关大道凄凄落落终达洛邑都城……这平王欣慰感念着秦人嬴开的英勇无畏，亦期望这位英雄有朝一日能扫除犬戎，还归关中故都……
天子依然贵为天子！但此刻这外扰内困的王室，仅凭这战战惊惊的周平王弱弱的宣诏就能成吗？骁勇善战久经关外风沙石砾的赢姓秦人可不马虎，他力说周平王和他盟誓！
公元前770年的初冬，洛邑都城明堂内的九鼎前，各诸候代表、大夫、士子、宗族长老等众百余尊贵列席燃香……周平王、嬴开歃血祭天！平王诏：“封秦人赢开为诸侯！赐于岐山以西的土地，只要驱赶了凶恶无道的犬戎人，那么岐山丰镐的土地便是秦国之地……”平王、襄公九拜九磕……
秦岭龙脉，上峰紫云缭绕阳气充沛，北去便是关中腹地千里平畴、肥沃梦寐！地处西北边陲土堡——犬丘的秦人有了周天子的诺许，这是多么剌激而眩丽的前程，秦襄公率族人同仇敌忾，浴血苦战！驾战车挥戈矛，关山冷月列列腥风，嬴性兵佣前赴后继，或裹甲袍、或光脚裸背…慷慨无畏为国土、为梦想家园而拚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战歌响亮擂鼓不绝，一战便是四年……
公元前766年秦襄公在即将完胜的战场上倒下了！但他引领着秦人开启了大秦国的疆域！秦的雄风随着英雄们的逝去愈发强劲！新兴的秦国如日东升……中华春秋便在一代一代赢姓族人的运筹和征战中耀目东周、强势绵延……
渊源黄河曲折奔流在黄土高原之上！宽广的几字流域内一支渭河曲折弯转，从西向东沿秦岭北麓，静静地向东流淌着，渭河沿岸高高低低的十几座山头比肩耸立林荫丰茂，蔚然壮观，这便是当年西周文王成事前常常听到凤凰鸣叫的山林——名曰岐山。
公元前636年的五月，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嬴任好（秦穆公）在伯乐和九方皋两位大师的陪伴下向岐山脚下的养马场赶去……
方圆百顷的马场内绿草葳蕤！成百上千的各色骏马正在驯马师的操练下依次穿过障碍、土坑！这可是老祖宗传下的绝活啊！也正是秦军赖以强盛的主力啊！穆公骄傲地和两位相马师夸耀着赢姓秦家的养马之功！九方皋淡定地听着一面随秦王踏上跑马场，刚踏入马场，但见九方皋胯下那匹恹恹的母马竟头昂蹄急，似乎身上骚了什么劲！方皋也不说话两腿一夹一放，胯下那毛发散乱粟棕相杂的老马悠忽腾起两个前蹄，“蹭”地跃出十余丈地，眨眼间贴着地面绝尖而去……“好猛…！”穆公眼见这刚刚寻来其貌不扬的老马反应竟如此神速！
伯乐喟然曰：“方皋之相马……如所观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
穆公心领神会，由衷欢喜心想：“这九方皋相马的才能可是远远地高出千里马的价值啊……”
这伯乐正说的兴致，一养马官近前跪拜：“参拜大王！有事禀告，那帮偷马吃肉的山间野民，前几日来送草料、野果喂马，以感恩大王的不杀之恩……”
穆公叹曰：“马匹是我们秦人征服天下的重器，但万万不能以畜害人啊，这帮野人也算是我大秦子民呢……”
说话间九方皋策马飞驰而回，穆公凝神这躯不凡的马匹：“半个时辰的驰骋，赫然坦露了它的慓悍和魅力，但见油汪汪的皮毛愈发的滑顺，两炬目瞳闪耀出一腔灵性和激情，四蹄顺从而调皮地踏在草丛上优雅且雄壮，这状态和刚才在路上慢慢踏步的模样判若两类，它似乎意犹未尽……”
真看的穆公心花怒放：“传令下去，抓紧把此良骏配对调养，三五年内繁衍到五百匹！十年内争取配备秦军五千匹……”
再令即刻清查“岐山周边野人”，凡所散落各个角落的野人即刻准入注册大秦户口，推崇参军！凡入秦军者官府一律奖励粮酒、乡宅……
秦穆公身长八尺有余，长脸短须，双目如炬，唇厚齿白，心怀柔慈悲悯天下……对列国强势（晋国）实行暂绥的和亲政策！对内重视人才，敢于任用非本国人才，还不远千里求贤，百里奚、蹇叔等时下贤能者皆随之而来，以及他们的后辈孟明视，西乞术等都被培养为一代名将……生命的价值都是隐忍和苦心的经营所显现的，秦国的月亮挂在西北苍茫的高原之上，格外的耀眼夺目，但太多的月夜中只是闪耀着秦人冷冷的兵器或和西戎人残酷的杀伐声……
此刻，穆公三十七年（公元前623年）秦大军三十余万，骑兵五千乘静悄悄地在犬戎线人的帮助下完成了聚集，并对各戎国的主力分别形成围拢！那是一个深深的冬夜里秦国的明月便早早地收揽起了她的光辉，只闻听高原上干燥的呼呼声，冰冷的戈矛和雄壮的骏马宛若在漆黑的梦中，一股脑地降临在绵诸义渠、大荔等各个戎族部落的军营帐内……哀嚎声、冲刺声、嘶鸣声俱都淹没在这个深夜的战火中……
一战而定局，月余内秦军便一扫西戎人建立的二十余个小国，开辟国土千余里，至此秦军得以在东周列国中扬威，秦军越来越彪悍、越来越勇猛，秦穆公终成五霸之一，战国从此拉开了序幕……
漫漫长夜，高原上亏欠的一勾弯月是如此的暗炎和苍凉……又是二百多年的沧桑秦风……
此时，东方的齐恒公任用管仲为相已是倡导各诸侯“尊王攘夷”的霸主……
鲁国的孔子也已成为“博学”“德道”的大师！他所创立的“礼”与“仁”的核心思想体系已备受世人敬仰……
而这时的秦国竟堕落为列国所鄙视的戎国系列！秦人们躺在汤汤渭水岸边，慵懒无聊，沃野千里荒芜苍凉无人耕收……王宫之内贪权敛财兄弟相害！老秦人的气势，老秦人的血性，老秦人的胆色……那支所向披靡的虎狼之师呢？
沉沦萎靡中终于等来了又一位秦王——赢渠梁（秦孝公）
公元前361年21岁的秦孝公正式登基，年轻的秦王巡视在岐山脚下，踩在贫瘠荒芜的黄土地上，只望见寥落的天穹尽处狐独地盘旋着几只翻转的苍鹰！耻辱、责任及莫大的雄心愤启在他嬴姓的血液里！蓦然一只苍鹰斜刺地插向山林腹地，远山间似乎传来比凤鸣更动听更雄壮的号角声……
一年后，秦孝公面向列国发布《求贤令》：“……诸侯卑秦，丑莫大焉……谁能出奇计强秦，孝公愿与之分享国土……"
众赏之下必有勇夫！此刻从魏国而来的卫鞅（商鞅是变法成功后的名字）却是有情怀、有学识、有气魄的！三十六岁的商鞅瘦痟儒雅，颧骨隆凸目露雄光！也许孝公和商鞅各取所需，但煌煌大中华的长河中这俩颗灵魂的相交、相融确实是知音相合，神交故遇……
天地可鉴，日月为证！公元前359年的秦王栎阳宫内，两人把酒言欢，长谈三天三夜……
秦孝公：“渠粱愿闻先生新论。"
商鞅：“强国之道，乃法家精义之学，不同于鲁国的儒家，宋的墨家，楚的道家！法家强国，务求国家实力增长，务求激励朝野士气……”
秦孝公作揖：“何以激励朝野？愿闻强国之道，请细述……”
商鞅：“当今齐、楚、魏三强不足以效法，他们只强一时，不强长远，遇明君则强，遇常君则弱，遇昏君则亡，根本原因在于三国之法只走半途。法令半新半旧，名为法治实为人治……”
秦孝公：“先生进一步开解啊……"
商鞅：“国有明君如公，秦国必能起步……”
秦孝公：“哈哈哈…起步最难，管夷吾复生就好了啊……”
商鞅：“管仲强齐半生，我卫鞅可强秦于一世的……”
秦孝公：“哦！好！好！……渠粱决意变法，就请先生担当大任……”
商鞅：“君王，变法深入长久，道有三难……”
秦孝公：“先生但讲无妨……”
商鞅：“第一，须有一批谒诚新锐骨干，居于变革之重要职位……”
第二，法治不避权贵，宫室宗亲违法与庶民同罪……
第三，国君须对变法大臣坚信不疑，不受挑拔，不中离间……”
秦孝公沉思……
然后坚定地说：“…为秦国雄起，赢渠粱九死无悔，万难不足以扰乱我心。今日赢渠粱对天明誓：信君如信我，终我一生，绝不负君……”
商鞅作揖：“公如青山，我如松柏，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热血赤心，天地为证……
于是商鞅革命了，首先至秦王君权为上；用严峻之法抑制商业贸易；发扬开垦土地，固本增粮；剥夺封建贵族们的特权；激励参军，以作战杀敌人数提高俸禄和职务……
历行十年，举国上下，纪律严明，令行禁止，雷厉风行！国内百吏肃然、恭敬敦厚！乡民家裕人足，皆勇于公战屑于私斗！山无盗贼路不拾遗……战场上君王一声令下，秦军便如猛兽一般地扑向敌人！中央集权制的政治体系已初具形态了……
作家简历：
王福杰，男，山东省潍坊人，毕业于山东省昌潍农校。90年代自谋创业商贸公司至今……爱好文学，自娱自乐，时有作品散见于报端媒体……
编辑简介
侯彦启，笔名：智者见智，中国新写实主义诗歌的倡导者，中华文艺学会理事、山东二分会会长，天南地北诗社社长，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中国远山文学网理事、特约作家，中国先锋文艺作家协会理事，敖汉旗诗词学会会员，获“当代百强诗人、当代百强才子、中华诗词100位优秀传承人、新写实主义诗歌十佳诗人、中国诗歌艺术奖"，诗被多种刊物刊登，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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