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纪实小说连载】我的童年
胡必辉/文
第十回
为生计杨独眼重操旧业
干坏事万瞎子咎由自取
(上)
自从母亲从上达小学调到安芫小学之后,我同奶奶和弟弟也隨同搬到了安芫,租了一间农房草草地安了个家。但有时候我也会去父亲那里去住,因为船厂也为父亲安排了一栋杉皮板房作为子弟学校的校舍。在这栋板房里,前一半作为教室,后一半一排三间,分别做了厨房和卧室。
我在父亲那里住的时候,曾结识了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小伙伴,他姓杨名金荣,其父是在赣江里撑划子(过渡的小船)的。
杨金荣家里很穷,他奶奶是个瞎子,全靠金荣母亲关照和操持家务,可她母亲是个拐子,而且患肺病和气喘病多年,金荣还有一个小弟弟,一家五口,全靠金荣父亲一年四季在河里载客往来于街上、河东两地为生计。但当年这条河里载客的划子很多,公家还有轮渡,所以他家收入甚微。金荣父亲长年在河里风吹雨打载客,没几年左眼便患有眼疾,由于载客的收入要买粮食、油盐酱醋、制衣服和日用品及妻子长年吃药、孩子读书等全部家庭开支上,他的眼疾一拖再拖,最后失明了,于是,人们便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独眼龙。然而,由于在开船行驶中往往因一只眼看舵,于是造成船总是失控走向一边,特别是刮风起雾的天气更难掌握,一不留意扯着篷那船就歪向一边扳不转来,便在河里打圈圈。独眼龙沒办法,只好停船上得岸来,另谋出路。
但在当时,找工作很难,沒有什么技术的更难找到一份工作。这其间,独眼龙先后到外面帮人做苦工当脚力,帮人插秧割禾,但因为体质太差做不了,只好又回家撑划子,重操旧业,慢慢摸索习惯。
杨金荣因为付不起学费,只好回家帮助家里干活。其间我同他一块去农民老表犁过的蕃薯田检蕃薯,捡萝卜,捡花生,捡麦穗,也同他在河里剝过木皮(当柴烧)。
为了解决家庭生活困难,我看到当时因香烟紧缺的问题想到了种烟草,因为当时是凭票买烟,那些没有门路的老烟枪只能去人多的地方检人家抽完烟扔掉的烟屁股(那时候香烟没有过滤嘴)。我想如果让他们也能抽上卷烟除了我能卖些钱帮助家里解决生活困难外也能让这些烟民不会再去检这些脏东西了。
说干就干,我征得父亲同意后在他的学校后面沙土上开荒种了一片烟草,经过我精心照料秋后收获了几十斤烟叶。之后自己又用竹篾编成篾搭,把烟叶一片片夹起来,再摆成"人"字形放在太阳下晒,等干了之后收了再卷起来切成烟丝,喷上当归、甘草熬成的水使其变软变黄变香,去掉烟的冲味,晾干。然后,我用竹筷剖开,再夹上硬纸,买些烟纸,自己开始卷成烟卷。这种烟加上白纸做的包装,形状与一包包的真卷烟相似,我做好拿去河东街卖,也可以卖到九分钱一包,与当时卷烟厂供应九分钱一包的经济烟相似。这一套卷烟技术也是我问了街上卖黄烟的师傅后自己摸索出来的。

【长篇纪实小说连载】我的童年
胡必辉/文
第十回
为生计杨独眼重操旧业
干坏事万瞎子咎由自取
(中)
我们吉安市是一个风景十分优美、物产极为丰富、物价极为低廉、无污染源、无公害、山清水秀的景区,我的一生都是在风景区里度过的:童年在赣江边,少年在/白鹭洲风景区读完六年中学,之后在青原山风景区工作,再后来在余家河风景区工作。然而印象最深的依然是我童年时光在赣江边住过的那一段日子。那时我家住在河边一栋大杉皮板房里,房子的一半是我的家,另一半是我父亲用来教书的教室,叫“吉安市造船厂民办学校”有三、四十个学生罢!那房子的周围都是两、三丈高的大柳树,清风吹过那河边成排的垂柳,婆娑起舞,燕子穿梭在柳枝间,叽叽啾啾,河边洗衣妇槌打衣服的“啪啪”声,船夫摇撸的“呀呀”声和纤夫高亢的号子声听来令人心醉!那时我只有几岁,家里还没有在市区买房子。
距我家不远的河边也有一间板房,那是算命的万瞎子和他六十多岁的母亲住的,那是一间约莫八、九平方米大的破旧板房,大门向河边开着,房子的四根木柱子埋在地下那一节是松的,因为临近河边是沙土,怎么填也填不紧,大风一吹,那房子就吱吱喳喳地向一边歪过去,只有一根碗口粗大约三米多长的杉木斜斜地撑着,老万想多找一根可总是找不到。因此,只要一刮风老万就喊天!风从南边来老万就要赶快扛木头跑北边撑住,一会儿风转北老万又赶快扛起木头跑南边去撑住。所以,平时没风还好,倘若起风老万就要扛起木头围着房子跑,而老娘就坐在房子里面指挥!所以每当一刮风,学生们就一窝蜂跑去看万瞎子跑来跑去撑房子,边看边叫边拍手打节拍:“瞎子瞎子快快跑,风吹房子两边摇,左一摇,右一摇,摇得瞎子两边跳。这边跳,那边跳,累得瞎子做鬼叫!”把个老万气得直跳:“摇你个没爷娘教个短命鬼呀,叫你家里死了人啦!”
其实万瞎子家里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他父亲原来是国民党部队里刘峙手下的一个什么团长,一辈子又嫖又赌,外加抽鸦片,是个典型的地痞恶棍!他跟刘军长干了十几年,搜刮了不少民财,据说他积下的财富可以买下半个吉安市!他老婆有六、七个,其中有三个是婊子行的,一个是唱戏的,两个是在打仗 时抢来的,结发妻早就丢在乡下不要了。抢来的和三个婊子都不能生育,万瞎子是他唱戏的老婆生的。这位刮了一辈子不义之财的团长一生也就只有这唯一一个宝贝儿子!

【长篇纪实小说连载】我的童年
胡必辉/文
第十回
为生计杨独眼重操旧业
干坏事万瞎子咎由自取
(下)
一九四九年,老万父亲带着两个婊子老婆逃往台湾,其他几个小老婆都跟野男人跑了,只老万同他娘没跑,于是他父亲在离开大陆前就把金银手饰和家产全部给了老万同他娘,按说足够他娘俩过一辈子了,然而,好景不长,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打地洞”老万有他父亲的血源,当然也就继承了他父亲的基因,好嫖嗜赌,不几年不但把个家底败个精光,连街上的房子也卖掉了,他的眼睛也因为同流氓打架打瞎了左眼,又过了几年右眼也因患白内障没治好瞎了。最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在河边用烂板子搭个临时房子,闲时靠给人算命为生,由老娘牵着他到处走!老万一想到有钱时那些赌友、嫖友、漂亮骚娘们来往川流不息,现在一个也不来看看,牙根就恨得直痒痒:“人啊,生来就是那么冷酷!那么势利!”
却说离我们家不远的赣江下游约五里多路的河中央,有一个美丽的岛屿叫桃源岛,那岛 四面环水,长约两里多,宽一里多,岛上栽满了水蜜桃树,有几户人家住在那里经营着,有餐馆,有小商店,也有旅馆。每当桃花盛开到桃子成熟这段日子,游客总是川流不息,每天不下六、七千人次。J市轮渡码头那三只大轮船总是忙得不亦乐乎 !
我们家河边就是去桃源岛中途的一个轮船停靠码头,每当天气晴朗无风无雨的日子,万瞎子总是要老娘牵着上船到岛上去给人算命,一去就是一天!
万瞎子靠信口雌黄混饭吃,属下三滥一类职业,所以他所接触到的人也不外乎流氓花子贼,在桃花岛算命的时间久了,他认识了一个卖假药的湖南人叫黄连生,一来二往熟了,老万同他结为兄弟,他把那一套骗人的算命技术一一传给了黄,老黄也把那些害人药物传给了他。特别有一味蒙汗药,是用山里野生的一种花磨成粉制作出来的,那药人一闻到立即不管事,昏昏沉沉,由人摆布。万瞎子学会了,每每放到香烟里、茶水中、饮料中、饼子里弄游客的钱,每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顺利得手!万瞎子的生活渐渐好起来了!
那年三月,又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老万准备了许多饮料,每瓶饮料都放了蒙汗药,唯独自己喝的这瓶没放,只用指甲在瓶盖上画了一条痕,然后放在了一起,准备拿到岛上小商店里混在里面出售,这是同店里的老板约定好了的,弄到了两人平分。每每游客弄得晕晕乎乎钱包里拿出多少也浑然不知!
轮船开出了几百米,万瞎子靠在船尾铁栏杆上,内心盘算着今天估计能得到多少收入,机器“啪啪啪啪”的响着,心里“砰砰砰砰”跳着,清风吹来,沁人心脾,万瞎子心里象吃了蜜一样甜!他突然觉得口渴,下意识地摸出那瓶作了记号的饮料,打开瓶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瓶,猛然觉得头脑晕呼呼的,“不好,拿错了!”他突然感到似乎吃到了药,正准备离开栏杆,只觉得头重脚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呼”的一声他仰天从栏杆空隙中栽入水里,那高高掀起的浪花把他深深地吸入螺旋桨中间……。
万瞎子死了,终年三十七岁!那摇摇欲坠的板房里只剩下孤零零六十多岁的老娘!唉,如果那位绞尽脑汁捞了一辈子的团长知道是这么个结局,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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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 介:
胡必辉,笔名(昵称)月光曲,国家干部,男,汉族,高中文化,江西省吉安市人,吉安市作协、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作家前线》签约作家,擅长写作、书法、绘画、作曲、文秘、中草医、逻辑推理、乐器演奏等。自2013年开始写作,曾先后著书《痕》、《城南夜话》、《南苑风》、《人性杂谈》、《被扭曲的灵魂》、《山溪水》、《美丽的故乡一吉安》、《往事》、《百味草堂》等文集,并写有杂文一万余篇,作曲一百余首,绘画一百余幅。

主编简介:
汤守玉,网名冰清玉洁,湖南衡阳人。作协会员,各种文学样式皆涉足,作品散见各类纸刊和网刊。现为《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十一刊》平台主编,微旬刊《大文坊》签约作家。

文化是民族的灵魂!传承优秀文化是民族的责任和使命。以三木秉凤(周凤森)先生为首的三木秉凤文化传媒创建以来,为弘扬中国民族文化,致力于以文化荟萃智者,广交贤人,为实现世界文化大同而努力奋斗。赢得了民众的赞同。2020年,为了发展壮大三木秉凤文化传媒,期待各界朋友的加盟与推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