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树下

春寒料峭之时，山上的积雪还未消融，他带着傻儿子去了山上，给苹果树剪枝。小强一路喋喋不休的絮叨，老胡自顾自地走着，一句都没搭话。借助梯子，他攀上了苹果树，一手扶着枝干，一手剪枝。尽管才四十七岁，但头发几乎全白了，这样的活计必须自己做，而他二十三岁的儿子却在树下与狗狗玩耍。

一棵还没剪完，却看不到小强了，他四处张望找寻小强，却连个影儿都没看到，胡乱剪了几枝就下来了，一边下山一边喊着儿子的名字“小强，小强”……这么多年下来，村里人早已听惯了他呼喊儿子的声音，小强是二级智障。

循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找下来，也没见到儿子的身影，然后就急匆匆赶往家的方向，却在河边看到了小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唱歌呢！他走了过去，为小强系上了衣服扣子，牵起儿子的胖手回家了。生火做饭准备晚餐，妻子带着女儿出去探病了，家里家外就靠他自己料理了，除了照顾儿子做些家务，就是抽空干些农活。小强饭口好，不大一会儿功夫，三碗饭进肚了，还没吃太饱，他哄着夺下了儿子的饭碗，告诉他晚上少吃吧，易发胖。儿子很不舍的离开了饭桌，他收拾碗筷后又给儿子端来洗脚水。小强体格健壮，二百一十多斤，脚丫子也胖得圆滚滚的，洗了脚他哄儿子睡觉，小强极不情愿的关了电视机。夜幕落下，整个村子都显得格外的静，唯有小强的呼噜声传入耳畔，他早已习惯了这个节奏，也或者是白日里太累了，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一夜村里的狗吠声都没把老胡吵醒。

四月份，老胡雇了人给果树施肥，妻子准备带着女儿再次奔赴，结果小强嚷嚷非要跟着去，隔壁的婆婆实在是劝不住小强，索性就跟着走吧，一路上小强扯了嗓子喊:“我就去，不去不行。”妻子拉着女儿伺机甩开小强跑上车，村民看此情景把小强哄走了，带他来到了老胡所在的果园。小强敦实强壮的身体坐在路边，看着父亲和雇工施肥，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磨叨着:“爸，我妈啥时候回来啊？爸，我妈回来给我买啥好吃的啊？……”累了就打个盹儿，醒了接着磨叨

当潺湲的溪水冲破坚冰的束缚时，当漫山遍野的苹果树开花时，春天真的来了，给农人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亦给他增添了几分愁绪……相对于果农来说，满树繁华的背后是负累。因为需要稀花，不可以全部留下，否则就会结出又涩又小的果子，甜度不够不说，个头儿也小到可怜。那真是果农最大的损失了。村里种果木的人家不多了，很多孩子飞出去后再也不愿回到这里了，尽管这里可以种出世界上最好吃的苹果，但孩子们怎可安于此地，做着一眼望得到头的坚守，他们更向往外面炫丽缤纷多姿多彩的世界。

附近还有几户人家的孩子子承父业了，所以需要稀花儿时全家总动员，三下五除二几天就完事儿了。他家不同啊，小强是完全不在状态，他所关注的就是每天吃什么……女儿小爽呢，更是指望不上，虽然二十五岁了，却是二级精神病，自打十七岁首发后，就经常处于幻听状态，偶尔清醒了还得看心情，稍有不顺就走了，家这个温馨安全的港湾有时成了她的负累，然后就溜溜达达走出去了，然后就得四处奔波找她……丢了几次了，每一次老胡夫妻都是又登广告又发传单地找，好在老天眷顾，小爽失而复得，自此老胡夫妻就不错眼珠儿的盯着吧！

这一天，帮忙联系活计的人打来电话，告诉他们一两天就可以过来稀花儿了，人家的苹果花早已稀完，正坐果的好时节，蜂围蝶绕的场景好生热闹。他家呢，仅靠他一人，一大天下来也稀不了几棵，妻子想去帮忙，就哄着小爽跟着上山，奈何小爽就是不去，没办法，妻子就得待在家里守着女儿，借机播种家里的菜园。村民们十多天前就把菜园种完了，她家呢……没办法，两个孩子是主要的，任你火上房也急不得，因为稍不留神就可能走出去一个！纵使给老胡送饭，也得趁着孩子们午睡，锁了门一路小跑上山来。看着丈夫黑瘦的脸粗糙的手，属实是心疼啊！那又能怎样？？

稀花儿的人员终于在老胡的期盼中到来了，依着讲定的价钱，一干人等爬上了苹果树，妻子负责后勤保障，小强心情好时陪了母亲上山来送饭，小爽吃饱后就睡下了。妻子锁了门就带了小强上山来，趁着小爽午睡的间隙妻子爬上了苹果树。麻利的干了起来。老胡看着梯子上的妻子不禁流下泪来。哎，苦了这个婆娘了……

当年的妻子是远近闻名的好姑娘，不仅人长得好，还能干，家里家外都能扛，或许是岳父死的早，岳母体格子囊吧，妻子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就早早扛起了这个家。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妹妹们都嫁出去了，妻子才考虑自己的事儿，老胡仗着自己脑瓜子灵活所以从追求妻子的一干人中脱颖而出，妻子选择了条件最差的自己。单凭这份信任，老胡愈加勤奋，所以没几年的功夫，小两口就把日子过起来了，然后就有了小爽，没两年又生下了小强，本以为一双儿女膝下承欢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奈何两个孩子相继被查出患有疾病，于是乎就一次次踏上了寻医问药之路。这些年下来钱没少赚，但是却没有存款啊，小爽患病的八年，妻子几乎一直在路上，只要听闻哪里可以治好这类疾病的，妻子都会带了女儿奔赴，他们总觉得小爽会有好的一天。哎，生活啊……

两天时间，苹果花稀完了，老胡给他们结了账就回家了，乘着皎洁的月光下了山，妻子早已端来可口的饭菜，老胡胃口大开，吃了两碗，似乎填补了连日来欠下的亏空，活儿忙完了，头顶的一块云全散了。老胡也破天荒地陪着儿子跟了两集《熊出没》，这一夜睡得好香啊！

第二日七点钟才醒来，妻子也没叫醒自己，许是心疼他连日来的坚守山头。小强还在鼾声迭起，小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闭了眼望着天空……老胡吃了早饭上山去了，将三百多棵苹果树巡查了一遍，立马心清眼亮了。还有十几棵零星分布的苹果树，就得自己来弄。自此近一周时间，老胡都在山上忙碌着，尽管跟邻家比慢了一大截，但好在不影响坐果。妻子呢，趁着孩子们睡觉的间隙帮忙稀花，老夫妻俩也是够可以了。

山里的雨季来的早，雨水也勤，老胡就利用农闲时节修理水渠和防护堤，顺带着清理杂草，一天天忙叨叨的，总有干不完的活儿，好在孩子们最近情绪很是稳定，所以也就没有多么劳神了！一晃而过，苹果花完成了坐果环节，老胡又开始张罗雇工稀果了，虽然早早预定了去年的那伙子人，但今年人家在外地还没赶回来，老胡只有自己先干着。妻子则趁了小爽午睡时带着小强跑来山上帮忙。小强呢，绕着山头四处逛，一刻不得闲，累了就随便靠棵苹果树睡下了。老胡夫妻二人都即将步入知天命之年，但多年的艰辛劳碌造就了他们吃苦耐劳的性格，虽然累，但很少听到哪一个会有抱怨。即使两棵树上并肩作战，也仍能看到投向彼此关注的眼神。那里面多了一份怜惜，更多的是彼此相扶相伴岁月里形成的默契。不需要多说一句话，但眼神里早已写满了理解。

这天，稀果儿的大队人马早早到来了，老胡夫妻俩笑脸相迎，谈好了条件，老胡就和他们上山了。连着三天，稀果结束了，老胡夫妻俩心里敞亮多了，虽然伙食费花了不少，还多给甩了红包，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欢畅。好在稀果结束就下了一场及时雨，老天格外开恩啊，今年的果农有福气啊！

自此，老胡是天天往山上跑，锄草喷药修理沟渠蓄水……虽然辛苦，但干劲儿十足。两个孩子也还可以，就是能吃了些。小强学会了做炒饭，偶尔会亲自上灶儿，还给姐姐带一份。小爽呢，只要有人给就吃，也不管味道如何，就是开造。两个孩子虽然都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青年期，但因了意识不受控，所以都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尤其小强，原本个子就高，再加上胡吃海喝，愣是把自己吃成了黑铁塔。穿衣服方面两个孩子都没有爱美的意识，所以小强的裤子是改了又改，架不住腰围猛增啊，有时裤子拉链开了也不知道弄，然后就由老胡给拉上，看着花白头发的沧桑老胡低下头给小强提拉链时，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助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晃儿，二十天没下雨了，村里的果农都已经浇完一遍了，老胡苦等下雨而不至，唯有利用抽水机浇水了。这件差事在老胡家是难度系数比较大的一项劳动，别的不说，单说铺水管子就足以让老胡畏惧。三百棵果树位居不同高度的山体之上，原本山上就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再把水管子铺上去就难上加难了，况且有的地方水位上不去啊，需要人力承担。老胡开了柴油机，就忙开了，对于水管到不了的地方，小强来帮忙了。平日的那些米饭不是白吃的，小强提了两个水桶就跟玩儿似的，顺着父亲的安排一路干下来，真的省了不少力，虽然损失了两棵苹果树（被小强提了水桶压折的），但是起码解了干旱之苦。老胡招呼小强下山，自己忙了起来。这一天忙到十点钟才下山，乘着月色多干了几个小时。本以为回家倒头就睡，可是小爽出问题了，或许是白日里睡的太多了，所以小爽倍儿精神，磨叨母亲陪她去外面赏月亮，还说门口有人找她出去耍。小强呢，就是不想闭电视，非得看动画片，任老胡夫妻使尽浑身解数也哄不睡两个孩子，老胡迷迷瞪瞪的睡到了三点钟，就起来上山了。因为这两个活宝太折磨人了，索性老胡就去山上浇水吧！

虽然月朗星稀，但毕竟是黎明前的暗黑时刻，整个山头静寂得唯有蝉鸣音。老胡拿了手电开了抽水家伙，就此拉开了一天工作的序幕。因了山风的缘故，所以老胡丝毫没有困意，瞪大了眼睛盯着水管子。天亮时，老胡已浇完了十棵树，妻子来送饭，小强和小爽折腾了大半夜，天亮才睡觉，妻子锁了门早早来到山上，想让老胡回去睡一觉。老胡又舍不得让妻子抱水管子，所以二人就在山上絮叨了几句。妻子看着日渐消瘦的老胡，真是心疼啊！老胡呢，总感觉妻子不容易，毕竟这一双儿女大部分时间都由妻子带啊！老胡虽然身体劳累些，但精神上被折磨的时候不多，毕竟那两个孩子情绪稳定时还是忌惮老胡呢！而对妻子，丝毫没有畏惧，加之妻子性格柔韧，所以那两个娃儿就由着性子折磨妻子，哎，拉扯大这样的两个孩子耗费了多少心力啊！夫妻两个都才四十七岁，却已是满头白发了，妻子几年前就依赖于染发剂了。

几经劝说，老胡都不回去补觉，妻子就一个人下山了，毕竟那两个娃儿随时可能醒来，找不到人不知又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老胡怔怔地看着妻子离去的佝偻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老天啊，求你保佑我老婆健健康康吧，要不这个家咋办啊？”想到此处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天，小爽小强又闹上了，老胡没有等来送饭的妻子，便拿出了背包里的干粮就着咸菜吃了一顿午饭，渴了对着水管子一顿吸，凉馒头配着新抽上来的地下水，多亏了体格子好，换做一般人估计是承受不了了的。午后的阳光烤得人懒懒的，就连树荫里也感受到了满满的暖意，老胡调好管子倚着山石很快就睡着了，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铁人也撑不住啊！待老胡醒来，看到了对面山头的果农正在帮他铺管子，老胡看着比自己年长的乡人帮忙时，心里涌起了满满的感动。乡亲们都知道老胡家的情况，能力范围内会帮一把，虽然所做有限，却给了老胡一家无尽的鼓励。

整整一周，浇水结束了，功钱不算，花去了老胡八千块，腰酸腿疼之外瘦去了一大圈，老胡的眼珠子都陷进去了，收拾了所有管子回家，躺在炕上烙腰，外面却狂风大作雷电加交，很快的就下起了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醒来还在下，又接连下了一整天。全身酸痛的老胡躺在炕上望向外面的雨，简直了，那感受，无法言说，只能是愈发心疼自己的辛劳付出和血汗钱啊！机械化早早替换了靠天吃饭的时代，人定胜天已成为事实，但人终逃不过天！老胡看着炕头上昏睡的小强和窗边的小爽，长出了一口气……

妻子准备了早饭，多年如一日的坚守让妻子习惯了早起，哪怕是风雪交加亦或冰天雪地，因了这两个娃儿，妻子很少有赖床的机会，一个小爽足以考验妻子的耐力。老胡没有食欲啊，吃了几口放下了碗筷，小爽则不然，盛多少吃多少，她不同于小强，小强是有多少吃多少，两个孩子都被圈在院子里，所以似乎没有运动的机会和意识，然后就胖到超重状态。每次去参加婚礼，都是老胡夫妻最难过的时刻，看着人家的孩子陆陆续续组建家庭，看着老兄弟老姐妹抱着孙儿一辈儿的幸福画面，老胡夫妻满心酸楚啊！再看看自家这一对娃儿……老胡夫妻慢慢老去，终有干不动那一天，总有离开的一天，家里唯一的收入便是这一片苹果园，体力一日不如一日，生活还得维系，哎，不想了，小车不倒往前推吧……

转眼到了秋天，苹果高挂枝头，宣告了农人一年的付出，为了留住果子，保持好果相，还得套袋儿，避免虫儿鸟儿的破坏。这又是一个硕大的工程，老胡自己干不来。看着浑圆饱满的苹果挂满枝，真是喜不自禁啊，忙活了一大年，终于见亮了！老胡支了梯子熟练的套了起来，且耐心的等待着雇工来帮忙。两天后，一队人马入驻老胡家，妻子做了饭菜之余想去山上帮忙，可是小爽不允许啊！家里圈不住了，太阳也不晒了，就坐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发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潺潺流淌的溪水，光着脚，穿着背心，任谁劝都不回去。好在村民们习惯了小爽的行为，所以每一个路过的都给小爽让路，到了这里都提前踩刹车。午后的太阳热情高涨，把那水泥路晒得滚烫，小爽时而坐起来发呆，时而躺下来打盹儿。

老胡带人一道进山，人多力量大啊，尽管在套袋过程中有被刮落的果子，但剩下的还是占大多数，好在当所有的果子全副武装时，老胡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距离丰收仅一步之遥了！为了改善苹果的色泽，让它们均匀的上色，果农们想了新的法子，在每棵苹果树下铺上塑料布，借助光的反射作用给苹果上色。老胡求了村民帮忙，三百多棵苹果树分布在八个崎岖不平的山坡上，取土也是费些周折的，好在人多力量大，所以也就陆续搞定了。一大年的忙碌似乎该结束了，看着应该是坐等收果的时候了！不速之客却来了！

一场雷雨冰雹加大风天气，让果农损失惨重。山区，经常刮风，时不时就会有一场风袭来。但这一次有些过火了。是夜，山风呼啸，电闪雷鸣。雷电交加，似要撕裂整个夜空。至于风，则毫不顾忌农人的感受，转着圈的刮，无视枝头沉甸甸的果实。第二日风平浪静之时，走向果园，地面上好多青涩的果子，有的被冰雹打出了窟窿，有的滚落到砂砾间，哎，与果熟蒂落仅一步之遥时遭此劫难。事已至此，唯有继续开动脑筋想辙……县里的罐头厂来人了，以极低的价位收走了一袋袋的落果，看着满载而归的大货车开走，村民们无奈的摇了摇头。老胡家没损失什么，除却风口的树落下几筐果子，其余的都完好无损，只因为老胡采用了下垂式剪枝法，最大限度的降低了损失。自此村民们认识到了科学的重要性，纷纷表示明年开始跟老胡学习剪枝技术。

二十天后，苹果熟了，果农们要赶在秋风扫落叶之前把苹果收回家。人家都是全家总动员，与时间赛跑，抢着把苹果收回家，大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忙碌感。老胡家则不同，人口基数有，借不上劲啊！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妻子把小强送到了福利院，帮忙托管几天。小爽呢，显得倍儿精神，因为妻子答应她收完苹果去旅游，她的干劲儿满满的。老胡等来了雇工，大家伙一道忙碌起来。所有的苹果自被摘下枝头那一刻就有了高低贵贱之分，尽管有的出自于同一母体，但身份有别啊！依照果形果色个头大小分别装筐。小爽负责甄选入筐，老胡负责把所有的苹果抱上车运下山卸在院子里，这一项工作多年如一日的由老胡独立完成，不可替代。许是一大年的辛劳让老胡愈发珍视自己的劳动果实吧，所以每年秋天村民都可以看到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老胡开着三轮车慢腾腾挪移的身影。

宽敞的院子早已被清理出来了，老胡一筐筐的搬下来布阵，很快的院子里就被苹果筐子填满了。三百多棵苹果树十一万斤苹果就是由这个男人一筐筐运下来的，七天时间，十一万斤苹果在他手里倒了两个来回，二十二万斤啊，这是个多么具有震慑力的数字？就在秋天的最后一场雨落地前老胡把全部苹果收回了家。

一夜雨后，温度骤降，瑟瑟西风中裹挟着丝丝凉意，令人畏怯。好在温度还维持在零上，所以老胡开始了第二次运输，载着一车车苹果去县里卖。大部分果农都需要自己联系客户，或者窖藏起来待冬日再出售。老胡家的苹果则不同，因为他学了技术并按技术打理苹果，所以从来不愁卖，每年都有签约公司来取，老胡只需把自己的苹果完好无损的送过去就可以了。一筐筐苹果被运往世界各地，人们只知道大连瓦房店的苹果最好吃，有谁知道苹果背后的艰辛和故事？

苹果全部送走了，钱款如数收回，除去一大年的全部投资，仅收入十五万元。这是老胡一家一大年的生活费，也是明年再投资的周转金，更是给小爽探病的经费。老胡将全部钱款给了妻子，准备明天存到银行里，细水长流安排来年的生活。这一晚，老胡喝了一杯酒，算是为这一大年的忙碌画了句号。尽管外面狂风大作漫天飘雪，但丝毫不影响全家人感受丰收的快乐。

六点钟，妻子叫小爽吃饭，结果却纹丝不动，已经睡了一会儿了，小爽睡眠困难，很少有睡得这么死的时候，老胡也过来唤女儿，却发现丫头不对劲儿，妻子去柜子里翻看安眠药，才发现整整一瓶都空了。老胡打了120，妻子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因为及时洗胃小爽的命保住了。原来妻子忙着收苹果忘了拔柜子钥匙，小爽发现后把一整瓶安眠药都吃了。

医院的门诊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二人了，外面朔风飘雪，寒气透骨，母亲紧握着女儿的手，眉头微蹙的看着点滴，因为寒冷，瑟缩在床头的角落里，小爽呢，继续处于昏睡状态，这一夜，母亲毫无困意……

家里，老胡睁大了眼靠在被子上，想着明天如何把小强接回来。外面，风刮得更猛了，雪下的更大了，但老胡坚毅的眼神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