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背景(清代)初谈
文/董伟
风起云涌般的闯关东大潮,从有清一朝开始,到新中国成立,在中华民族前行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以山东、直隶两省为主,包括山西、河南等省份为主的所有闯关人,千里投荒,历尽艰辛,在解决了求食谋生的同时,也使东北大片的荒蛮土地得以了开发利用;同时把关内先进的生产技术传播过来,与当地的少数民族互相促进,共同开发建设,使祖国的边疆重地得以繁荣发展。这一持续的过程,既改变了东北落后的境况,也增进了民族间的融合。
而鸦片战争后,大清王朝的海疆处于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之下,门户洞开;而陆疆同样处于十分危险之境地,列强环伺边疆,或有被蚕食鲸吞之险,而十九世纪中叶,沙俄的扩张野心空前增长,而与之有着漫长边界线的东北边疆,更是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清朝后期北上的“闯关东”大潮,客观上为保护和巩固东北边疆的领土,起到了十分重要且必要的作用。
由于“闯关东”内容之庞大,故以闯关东大省——山东省,以更多史料与笔墨,叙述清朝时期被迫闯关东的背景,亦因本人即山东省“闯关东”的后代,也是不敢对祖籍故地的忘却,更是对先人虔诚般的敬畏。
我的祖上是在清朝后期从山东省去闯关东的, 每每与家父谈论家世,他总是感慨万千,意味深长,仿佛先人们闯关时历经的风雨沧桑尤在眼前:一家家老小,肩挑背扛,亦或置一独轮木车,老妇幼儿及家当于其上,兄从后推,弟自前挽,老翁蹒跚拄杖,望数千里间,穷途之民,凄凄惨惨,踉跄奔走,延绵不绝,更是食不果腹,衣不遮寒,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还受虎狼疾病之扰,沿路乞讨北上者更是不计其数……其一路上之艰辛,如何不叫后人闻之而垂泪!
当思绪从历史文字中飘至当年,当关内大地冰雪初消之时,各省的闯关人(山东省和直隶最多)栉风沐雨立于山海关前,望着它雄关锁隘倚山连海的气势,想象着当年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以聪明神武之资,抱济世安民之志,推翻了元朝的统治,终止了蒙古人制定的种族等级压迫政策,平定天下,恢复中华,只可叹三百年后,却被满洲夷族一统江山!
而如今民人生之多艰呼!天灾人祸,生灵涂炭,不得不千里投荒,闯关东觅食以苟延残喘!
背对着故土,面朝着冰雪连天荒草弥肩的白山黑水,不禁哑然失声:
榆关北去意千重,
冷雨凄风涉雪冰。
故土家园浑破碎,
苍天何必苦苍生!
弹指间 ,三百多年过去了,可是对于华夏大地,三百年间有多少人闯了关东或是闯过关东,很难有详实的历史记录。尤其是闯关东这一个持续漫长的过程中,在个个历史时期也有着不同的背景。
从现有资料判断,我的家族应是从清咸丰十年,即1860年以后离开山东省的,也就是当时吉林将军景淳奏请开放吉林官荒,并得到了清廷的批准,谕令:“吉林荒地,即可授案招垦,别无违碍,于经费不无裨益,著即按照所请办理”。(《清文宗显皇帝实录》卷339,1041页),此为吉林地区解禁开放之始。
而此时,东北边疆的领土安全更是岌岌可危, 1860年的六月,沙俄的舰队在卡扎凯维奇的率领下,悍然侵占了海参崴,切断了吉林省通向日本海的一切出海口,实际上完成了对我国乌苏里江以东地区的武装占领,并于当年十一月十四日,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大清朝的内忧外患日甚。
我的曾祖父是清朝末期生人,那时已经居住到了伊通河流域,《清实录》记载,同治三年(1864),开放伊通河地区,“东由伊勒门河起,西至伊通河止”,“净可垦地二万八千六百六十五晌”。同治五年(1866)“开放吉林省桦皮甸子等地方,垦熟地八百晌”。同治七年(1868年),开放“禁地之禁地——皇帝狩猎之围场,即盛京围场和吉林围场。光绪四年(1878年),实行奖励移民政策,吉林将军铭安设立垦务局,指导汉人开垦,并在关门资助移民。
1860年 咸丰帝的解禁谕令,包含着太多的难言之隐。于经费不无裨益,当是说大清朝国库银两之空虚,否则怎能解禁龙兴之地中的禁地。随着清朝统治机构日益腐朽,乾隆时期国库虽尚有结余,但是由于统治者持续的无穷挥霍和贪污侵吞,至道光时期以后,国库便已出现“入不敷出之势。”《清仁宗实录》
关内北方开发较早,世代繁衍,拥有了自己的家园,形成了自己的血缘关系和社会关系。况且中国传统文化又历来有安土重迁之观念,如此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必当是有诸多重大因素。
当年多尔衮率清军入关后,将东北尤其是辽沈范围内的居民悉数迁往京畿地区,史称“从龙入关”。随清廷迁居者高达90万之众。
而在清朝入关之前,大明朝作为中国历史上最后的大汉王朝,在与清(后金)的历时近半个世纪的战争中(自1618~1662),大战小战交替发生,规模之大,战况之残忍,亘古少见。而清朝作为少数民族政权的特殊性,却更增加了关内一些省份的灾难,皇太极时期,清兵多次入关掳掠人口和牲畜等财产,铁骑所至,野蛮残忍,无所不为。以十三副铠甲起家的努尔哈赤,虽然吞并了叶赫、哈达、辉发等诸部落,作了建州的酋长,但是,八旗兵丁也不过六万人,况且战争就会产生兵丁的死亡或流失,所以大肆掳掠人口,充实兵力,或成为他们的奴仆。

明清战争在辽东辽西达二十余年之久,城堡空墟,民人逃离,耕田变成荒土,而满族本为游牧和狩猎民族,善于骑射,骁勇善战却不解农事,所以掳掠汉人来做这些事情更能保其根本。皇太极对此非常重视,说:财帛虽多不足喜,惟多得人奴可喜也。由此可见,在清军入关前,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对此事当极为重视。有关史料统计:皇太极俘获最多汉人的四次南下,共计在山东省掳人六十多万之众。可见这种为维护少数民族自身政权而掠夺人口的残酷行径,加重了关内人民的苦难,尤其以山东和直隶山西等省份境内的汉人。
清朝初年,1644年(顺治元年)多尔衮率领八旗兵入关,攻取了北京,并决定迁都北京,即“从龙入关”。据载,当时从盛京迁移北京的人流络绎不绝,行李皆用骆驼和马运送,自关内至广宁(辽宁北镇)十余日程,男女扶携,车毂相击。除了盛京和锦州几处有少量兵丁留守外,辽沈大地一时野无农夫,路无商贾,生计凋敝,满目荒凉。
为了恢复农业,充实根本,清廷相继颁布了一系列鼓励关内汉族人口向辽东移民的法令,1651年(顺治八年),又明确提出“民人愿出关垦地者,山海关造册报部,分地居住(清朝通志)。”实为清代移民开发东北的序幕。
在1653年(顺治十年),清廷颁布了著名的《辽东招民开垦条例》,明确规定:辽东招民开垦至百人者,文授知县,武授守备;六十名以上,文授州同州判,武授千总;五十名以上,文授县丞主簿,武授百总,招民数多者,每百名加一级。所招民每名口给月粮一斗,每地一垧给种六升,每百名者给牛二十只。待遇不可谓不优厚,而且,之后又陆续出台了一些优惠政策。
这些优惠政策的接连出台,当是与中原正进行的内战或有关联。
盛京当年“从龙入关”后的情形是,从兴京(今新宾)至山海关,东西千里,开原至金州(大连金州区)南北亦千里,合河东河西之边海以观之,黄沙满目,一望荒凉,河东之城堡,皆成荒土,独奉天、辽阳、海城三处,稍成府县之规,而辽、海两处,仍无城池。如盖州、凤凰城、金州不过数百人,铁岭,抚顺唯有流徙诸人(指犯人),不能耕种,又无生聚,只身者逃去大半……合河东河西腹地观之,荒城废堡,败瓦颓垣,沃野千里,有土无人……
1668年(康熙七年),《辽东招民开垦条例》》废止,15年优厚的刺激性招垦政策,燕齐穷困之民,闻风踵至,辽沈地区的人丁有一定程度的增长,辽东半岛的金州,也有700余名当年“从龙入关”的原居民回迁,但是,相对于偌大的一片土地也是微不足道的,主要原因是尚不具备“充分的推力”把关内的农民从故土家园割裂开来。

1668年清廷发布《辽东招民授官永著停止令》,对关内到东北的移民实行事先起票,过关记档,只身放行等等限制措施。据杨宾《柳边纪略》记载,“凡出关者,旗人须本旗固山额真送牌子至兵部,起满文票;汉人则呈请兵部,或随便印官衙门,起汉文票。至关旗人赴和敦大北衙记档验放,汉人赴南衙记档验放”。为了保护“龙兴之地”,在1668~1681年(康熙九年至二十年),柳条边以开原的威远堡向东北方向续修到法特哈(吉林市北法特),长690华里,俗称“新边”,与老边(老边则是皇太极时期与顺治年间修筑的1900多华里的盛京边墙)相对而言的。并设有21处边门,每门常驻官兵数十人,严防汉族移民进入禁地。而对已经进入东北的汉民,强令其取保入籍。不愿入籍者,限期十年,勒令回籍。至1740年(乾隆五年)清政府正式发布对东北(先为奉天地区)的封禁令,自此,东北进入漫长的封禁时期。
柳条边外的吉林地区是清政府封禁的重点。1741年颁布的封禁令:吉林地处满洲根本,若聚集流民,于地方实无裨益。……,再者出产人参、东珠之吉林江及与长白山、乌苏里等处相通之水旱道路,向来不准行走。应令该将军、府尹等严行查禁。1762年(乾隆二十七年),清政府又颁布了宁古塔等处禁令。
清政府封禁东北,大致有以下几点原因。首先是清政府反击了沙俄的侵略,签订了《中俄尼布楚条约》,划定了东段边界,加大了驻防八旗的数量,东北边防保障实力增强。再者,盛京地区旗地和民地开垦数量很大,到康熙末年粮食不仅可以自给自足,还可以为东北其他地方进行接济,粮食物资等方面保障力上升。第三,为了保护旗人占有耕地数量,控制流民聚集过多而与旗人争占耕地。第四,清政府为了保持对东北人参、东珠等资源的垄断,维护旗人的利益,保持满族的尚武精神和骑射本习,防止汉化,巩固后方根据地,防止汉、蒙民族结合,威胁到自身的统治。等等诸因,康熙帝采纳了舒赫德提出的封禁东北的八项条款。
这些封禁令,既包括针对山海关和长城古北口的陆路交通线,也包括盛京沿海的海上交通线。乾隆二十六年(1761),清政府又将原有的封禁令进行修改,谕令直隶、山东等省督抚转饬边关、海口:“嗣后,赴奉天民人内查系并无贸易,又无营运者,严行查禁。”这就等于取消了单身佣工出关不受限制的条款,允许领票进入东北的只有从事商品贸易和运输的商人,连手工匠人实质上叶被排除在外了。
然而,封禁期间并未能彻底阻碍闯关人,由于“康乾盛世”后期人口的大幅度增加,土地兼并严重,加之自然灾害的严重和频繁,清统治者害怕矛盾激化,常常通令官府开禁放行。例如,乾隆八年,直隶天津、河间等府大旱,失业流民纷纷出口或出关,朝廷即行文密谕关口官弁不必拦阻,即时放行。乾隆九年,山东等省大旱,乃援上年之例。即时放行。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关内又爆灾情,清政府不但宣布分往各蒙古地方谋食者不禁,并且饬令各州县晓谕灾民:“今年关东盛京及土默特、客而沁、敖汉、八沟、三座塔一带,均属丰收”,要他们各赴丰稔地方,佣工觅食。”这说明封禁政策府并非没有变通,同时东北的旗人庄主和地方官吏也渴望流民的加入,并借垫牛粮籽种,白住房屋,伐木种田,放羊喂猪,铁匠木匠各予其职,念过书的功名人,或留到府里教少东家念书,或与老东家清谈。地方官吏也可以巧立名目坐收渔利。
封禁政策违背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阻碍了对东北黑土地的开发和各方面的发展,使经济严重落后于内地,同时地广人稀的状态为后期疆土之不固种下了严重隐患,或者说,客观上给日俄的扩土侵略提供了有力条件,也使后期清廷“以固边圉”“以御地宝”的移民实边政策的显得力不从心,欲速而不达。
咸丰后期,鲁冀出关者日多,蜂屯蚁聚,势难禁遏。为了缓和阶级矛盾,增加国库收入,巩固边防等等原因,开禁放垦已势在必行。
土地是农民生存的根本。有数据显示:山东省在顺治十八年(1661),人口约880万,人均土地8亩多,到了咸丰元年(1851),人口3300万左右,人均土地只有不到3亩。而清代山东历年水旱等自然灾害频繁,在清代二百六十八年中,旱灾出现二百三十三年次,涝灾二百四十五年次,黄蕴洪灾一百二十七年次,潮灾四十五年次,除仅有两年无灾害外,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灾害发生。按清代建制一百零七州县统计,共出现旱灾三千三百五十五县次,涝灾三千六百六十县次,黄运一千七百八十八县次,潮灾一百一十八县次,全部水旱灾害九千一百二十一县次。超过全国其他各省。
举例说如1855年8月1日(咸丰五年六月十九日),原本东去的黄河水突然在铜瓦厢(河南省兰阳县)处漫决,这是黄河自公元前602年以来的第26次大改道,也是距离今天最近的一次大改道。一夜之间,豫、鲁、直三省的许多地区顿受殃及。黄水漫及大半个山东,水势异常汹涌,一些地方汪洋一片,几成泽国,还迟迟不肯退去。庄稼颗粒无收,灾民不计其数,而之后的两年又是飞蝗蔽日,野无青草,马多瘦毙,食物殆尽,盗贼蜂起。民无其所,饿殍载道,度日为艰,尸骸遍野,人皆相食等等之惨状。
而咸丰帝在位的十年(1851~1861),发生了很多载入中国近代史册的大事,是太平天国运动兴起和发展的十年,列强在鸦片战争后觊觎中国腹地,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清政府与列强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十年。也是与自然灾害相互交织的十年。
再说当1874年年仅19岁的同治皇帝撒手人寰,等待光绪皇帝的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丁戊奇荒”(1877年~1878年),是清代二百三十余年未见之惨状,估计全国有一亿六千万到二亿左右的人受到了严重影响,约占当时全国人口的一半,饿殍在一千万人以上,山东省也惨在其中。
光绪帝本欲有所作为,他十分仰慕开疆拓土的康熙大帝,而长期生活在宫廷的他,做不出15岁就可以除去专擅朝政的权臣鳌拜之大事,更不及雍正帝先利用隆科多和年羹尧得帝位后,再禁杀与其争位的兄弟,而后反手除去二人,他没有如此之谋略和手段,也终就没能摆脱慈禧的淫威。而近乎同时的日本,明治天皇16岁亲政在纷繁复杂又凶险的国内国际背景下,成功地进行了近代化改革,建立起近代资产阶级君主立宪体制,实现了中央集权,建立起完整的资本主义工业体系等等,明治成为日本近代史上首屈一指的民族英雄。
当光绪皇帝期待着“归政”,而慈禧却不顾国敝民贫、天灾和边患,坚持三海工程和颐和园工程,两项工程耗资巨大,却动用海军经费达1300多万两,干扰并破坏了北洋海军的建设,难怪李鸿章要推卸甲午海战失利之责。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从国家层面来说,逐步开放东北,尤其是吉林和黑龙江两地,引导难民“闯关东”,即可以给难民以生存之地,又能增加国库收入,同时也降低社会动荡的程度,只可惜已经晚了!
大清朝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设若在政权不能维系之时,可重返到“龙兴之地”;只是地球上并非只有中国一国,光绪一朝,世界资本主义已向帝国主义阶段过渡,殖民地争夺的高潮已基本完毕,中国成为列强在东方争夺的唯一“理想目标”,他们不愿意看到中国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所以在国内外不利的背景下,光绪帝的变法失败了,比日本明治维新整整晚了30年,却没能寻找到拯救中国的正确道路。
如果说是单纯的关内的大灾大难,清政府是不可能将难民“移民”到“龙兴之地”的,,后期的“移民实边”也好,解禁也好,清政府都是被动的。若是在康乾时期“移民实边”,中国的版图当是又一种样式了,但是这只能是假设而已,真正到了列强的大炮震惊了紫禁城,中国的大门被强行打开,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边疆危机日甚,特别是东北边疆,界临沙俄,境况严重,才将“移民实边”付诸实施。
早在16世纪末,沙俄就越过乌拉尔山南进,1632年(崇祯五年)便在勒拿河畔建立雅库茨克城为军事据点,清顺帝时又进入黑龙江北岸的雅克萨为据点,康熙时令萨布素攻破雅克萨城,并与1688年签订了中俄历史上第一个边界条约《尼布楚条约》,将贝加尔湖一带的大片领土让与俄国,此后,边境维持了一个半世纪的地方安宁;由于清政府的长期封禁,东北边疆人烟稀少,边务空虚,致使千里萧条。随着列强的入侵,沙俄在道咸时期又开始在黑龙江流域和乌苏里江右岸移民屯田,建立军事据点,并肆意过江烧杀抢掠,尽管吉林将军和黑龙江将军奏请开放绥芬、乌苏里等处山场,奈何正值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被英法联军折磨着的清廷,无力顾及这里了。
随着《北京条约》《天津条约》《马关条约》《中俄密约》等条约的被迫签订,沙俄逐步占领了整个东北,虽然在日俄战争中失利,东北却划分为两国的势力范围,东北有随时被列强吞并的危机。
直到光绪六年,(1880),清政府才真正在东北边疆推行“移民实边”,并由吴大澂督办,经过数年努力,但见西陌与东阡,鸡犬家家相毗连。同时,在一些地区试办屯田,寓兵于农,亦兵亦农,既有助于边疆的巩固,又开发了边疆。而这些亦兵亦农的人,有很多是清政府专门去山东等地招募的,东三省处处留下了山东人的足迹,他们在解决了生存的同时为国家疆土的安全与巩固做出了贡献。尽管结果与清廷当初的设想相去甚远,也是因为受到了诸多客观因素的制约。
首先,大量的流民(闯关东的人)是开发东北的主力军。据《东方杂志》记载:“鲁人之勤勉耐劳,为各省之冠。而农业知识亦为他省人所不逮。”流民将荒山野岭化作田园,耕地面积迅速扩大,既保证了粮食自给,同时向家乡山东省输入大量粮食。 其次,流民推动了东北商业、手工业、交通运输业以及文化事业的发展,聚集而居的闯关人,将关内的风俗文化带到东北这里,丰富并加速了这里的文化与文明进程。 再者,由于流民的大量增加,遏制了沙俄和日本等帝国主义国家进行扩大侵略的势头。俄国陆军大臣库鲁巴特金曾说:“俄国所最惧者,为中国之移民于蒙古北境,盖沿西伯利亚之国境,去平和而稀薄之游牧民,而代以反俄之中国人,实为危险。”引自王慕宁《东三省实况》
清代二百多年闯关东的人有多少?有数据分析统计说,到1911年,东北人口一千八百四十一万,包含原有人数、自然增长和大量移民。据估算,由鲁、冀、豫三省移入的贫民可达一千万人,其中以山东为最,约占百分七十至百分之八十。由此推断,清代山东省移民东北的流民约七百万人到八百万人之间。
而山东流民去东北的路径也不尽相同,鲁东和沿海的大都泛海到辽东半岛,然后北进,散居到东三省各处。鲁西大都沿着陆路进入山海关,进入吉林黑龙江各地,也有部分北出口外,进入内蒙古的。
进入到东北地区的职业以农垦为主,也有一些从事其他行业。而在清初进入东北的山东人并不太多,大多从事采参、淘金、伐木、猎取兽皮等,康乾时期,进入东北的山东人渐渐增加,多以耕作为主,但在清中期以前,流民们没有土地,也无开垦权,所以“始而为佣,继而为佃”,他们为旗人所雇佣,待土地丰饶,每年略出租金,加之旗人不重视耕作,流民手中的租地渐渐多起来。还有同族同乡的山东人,一起烧荒搭棚,成为自耕农。清末的招垦,汉民才可以领取荒地,以事开垦。
随着人口的增加和农业以及经济的发展,出现了泥匠、木匠、瓦匠、铁匠等等,并出现了商店,发展成城镇贫民。
1878年之前,清廷不允许汉族妇女出关垦荒,出关的人年龄也大约是在二十到四十之间的青壮年男性。
所以,先期闯关东的人啊,境况是有多么复杂,缸里没粮,无钱交租,天灾不断,不出去闯真就没有活路了。可是出去了,眼里和心里也是一片凄茫, 在榛莽丛生的关东大地上劳累了一大天的人啊,夜里也总会从梦中醒来,他们常常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听墙角寂寂的虫鸣,多么宁静的夜呀,可是心里却是那么的五味杂陈。愈是秋风渐起,愈是急盼,只盼秋收的忙碌早些结束,怀揣着辛苦换来的血汗钱,贴身放好,趁着朔紧的北风还未渐强,鹅毛似的大雪还没封路,快些返回到那朝思梦想的家园,给年迈的高堂以宽慰,给妻子儿女以希望,团圆地过个新年,再一起商讨明年的打算。那时的情境大抵如斯:
血汗如霖撒野间,
庭闱夜念总难眠。
栉风沐雨耕荒地,
起早贪黑拓莽山。
似马如牛千样苦,
为佣做佃万般艰。
蓬门荜户三更月,
国患家忧梦里寒。
在光绪时期以前,这些“闯关东”多属于季节性移民,大多数是春来秋返,不允许带眷属,多以单身青壮年为主,妇女出关比例极小。这一时期官方尚无此类资料存案,仅以家谱等数据分析得出。
在妇女未被允许出关之前,他们就像迁徙的候鸟,正月就要北上关外,保证在春耕之时早些到达东北,再于初冬返回家乡,年复一年,他们可能继续从事之前的行业,也可能去尝试新的职业,他们一直没有忘记对改变生计的探求与努力,他们时刻关注着国家的境况,也揣测着朝廷政策的走向,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这里能正式成为自己的家园,虽然还不是特别情愿离开故土,可是,当闯关的推力(家乡生存境况的持续恶化)和东北的拉力同时开启,闯关便愈接近现实,当出关东北成了唯一的去处。就如同“湖广填四川”一样,区别在于主动与被动,相同都在于去处之人稀地旷,而东北更是潜在的沃野千里。
果然,在光绪四年(1878年)清廷允许汉族妇女出关垦荒,并实行奖励移民政策,吉林将军铭安设立垦务局,指导汉人开垦,并在关门资助移民,光绪六年,清廷以放荒、免税、补助三项优惠政策,奖励民人移民东北。
从那时起,东北黑土地上不只是汉族男人单身劳作了,有同甘共苦的女人相伴了,他们不再是候鸟,也不再是孤蓬,哪怕只是居住在窝棚和地窨子里,或是简陋的土坯草房,只要有了亲人的陪伴,有了土地,就有了家的气息,火炕、火炉、热水、煎饼,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夫妻能够共同生活创业,另建家园,脱离多灾多难的家乡,贫困的生计总是有了新的盼头。
炊烟几处,房舍几间。白山黑水间,零星的村落渐渐地改变着,这些早期来闯关东的人啊,当是故土家园逼迫着他们离开了那里,当自己有了安身之处,他们无时不刻地惦念着苦难中的家乡的父老乡亲。
关内家乡频繁的自然灾害加之匪乱不断,盗贼蜂起,大批破产的农民便投亲靠友,集体求生于东北,据言山东境内在这一时期(1878取消妇女出关以后),往往“数十里不见树木人烟”,有的村庄逃亡人口一半以上,甚至一村人全部走光。
清代“康乾盛世”时期,中国社会进入了繁荣发展时期,可是,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关内的土地兼并严重,人口总量激增。而吉林省在康熙时期就进行了封禁,所以,土地问题少,人也少,经济落后,清初的闯关人(包括清廷政策允许和不被允许的)绝大多数都落脚辽宁省了。而当历史的时钟,指针指向清朝最末期时,东北南部(辽宁省)的人口已经很稠密了,土地开发已无太多潜力,加之这一时期影响辽宁的战争不断,如甲午战争、日俄战争等,侵略者大肆抢劫,无端杀戮,村民颠沛流离,农田荒芜。日俄频繁交战,所及之处,一扫而空,数百村庄,墙倒屋塌,村民走死逃亡(自《奉天三十年》一书)。惨状不忍例举,而随着中东铁路(满铁)的建设和通车(1897年开工建筑,1903年六月通车),从关内北上吉林黑龙江的民人和从东北南部(辽宁省)去往北部(吉林省和黑龙江省)的民人络绎不绝,当时东三省成为了日俄帝国的角逐之地,更有其他一些帝国妄图之,而铁路的修筑客观上方便了流民北上,同时,北上的人们不断地同殖民者进行抗争,他们为这来之不易的家园奉献了满腔的热血和生命,破灭了沙俄继续扩大侵略的美梦,这是以山东人为主的所有“闯关东”人的光辉历史,,同时也是与蒙汉各族人民共同铸就的史诗般的辉煌历程。
清朝 东三省各处的流民及解禁等概况大抵如下文所述。
清朝在东北社会推行八旗政治制度,设置旗署管理旗人,顺治元年(1644年),清朝迁都北京, 盛京作为陪都重地,专门由八旗驻防,盛京旗署中最高的管理者是盛京将军,他是盛京地区乃至整个东北地区的最高的军政首长。随着清朝辽东移民招垦令颁布的同时,在盛京地区设置辽阳、海城二县,又在二县之上设置辽阳府,顺治十四年,清朝设置盛京奉天府,取代辽阳府,作为民籍移民的专门管理机构,至康熙三年,又增设了承德(今沈阳市)、盖平、铁岭、开原、锦县、宁远、广宁等七州府,盛京奉天府与盛京将军衙门管机构并立,形成了盛京地区旗、民二元管理体制。
盛京地区是清朝统治者的“祖宗肇迹兴王之所”,恢复和繁荣实为必要,于是,清政府对那里的土地(旗地)进行重新分配,鼓励关内满族返回,号召当年因躲避战乱离土之人重回故土,颁布辽东招民开垦令,至康熙、雍正时期,在满汉人民的辛勤耕耘下,盛京地区的旗地面积成倍增加,逐渐成为东北地区的粮仓。粮食满足了反击沙俄的军事需要,还被大量运往关里,用作赈灾之需。
盛京将军所辖地区较广,主要包括柳条边以南的奉天地区,柳条边以东的鸭绿江流域,柳条边的盛京围场和柳条边西边的科尔沁左右翼六旗。
盛京东部与朝鲜为界。清朝借鉴明朝初年在鸭绿江和连山关之间留数百里瓯脱地带隔绝中外的做法,在鸭绿江与柳条边之间形成一个无人区。乾隆年间,为防止流民出边私垦,在凤凰城、碱场、旺靑、英额等边门外,设置19卡伦,实行严格封禁。这一地区适合耕垦,由于朝鲜政府的反对而作罢。嘉庆时期有流民潜入盖房建屋,开垦土地。道光二十二年(1842),朝鲜国王奏报,清廷前往严查,抓人毁屋,并制定《查勘盛京山场详拟善后章程六条》,强化封禁。
咸丰同治时期,中原战乱,山东等地人口纷纷涌入此地,垦民主动要求政府尽早升科,以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土地权,但是因为还涉及到朝鲜的关系,而且此地贼匪横行,事情一直没有结论。光绪元年,清政府的平匪斗争已经结束,建立了正常的社会秩序,遂办理纳税升科事宜,据光绪三年盛京将军崇厚奏报:经统计,近些年来,边外共升科土地1803000余亩,其中,新丈出土地1298000亩,余505000亩为光绪元年以前升科土地,光绪元年以前升科的土地免交押荒钱,以后升科的土地则需要缴纳。同时,清政府在鸭绿江流域先后设置了安东、宽甸、怀仁、通化等县;宽甸安东隶属凤凰厅,通化怀仁隶属兴京厅。为重其权,均加四品顶戴兼理事同知。管理机构逐步完善,柳条边以东的行政管理机制完全建立起来,由于此地移民多属山东跨海而来和柳条边以西迁入的民人,且有一定数量的旗人。如何管理流民和旗人一时未定,崇厚、崇实将军坚决反对在此地设置旗署并最终实施,摒弃了弊端重重的八旗制度,州县在行政管理体制中的地位上升,能够真正履行地方基层职能,很有现实意义,并对吉林黑龙江的官制改革以借鉴。
盛京围场设置于清初,设置的目的是练兵习武,也是皇室野味贡品之地。范围大致包括今辽宁的西丰和吉林的海龙、辉南、梅河口、柳河、东丰、辽源、东辽等县市,纵横千里之广。
从康熙到嘉庆的一百多年间,几乎岁岁行围。围场的封禁十分严格,官署内有围场处专门管理,,共设有105围,设置12卡伦,每卡伦设官1人,兵20名,对私自进入偷猎和开垦者皆有重罚。
道光时期,为应付关内动乱,驻防八旗大批调出,加上经费困难,行猎无法举行,盛京将军对围场的封禁自然放松。而这一时期围场周边地区陆续放垦,如围场西部,科尔沁左翼三旗,郭尔罗斯前旗,吉林伯都纳围场等等,加上柳条边南部奉天地区人口过剩,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柳条边北侧,东部鸭绿江流域流民数量也越聚越多。那么,盛京围场不可能是世外桃源了。光绪四年,那丹伯、土口子、梅河等处及大沙河一带,垦地居民,阡陌相连,直东难民,陆续前来搭盖窝棚。强行驱逐恐铤而走险,遂查丈升科。之后挖厂壕、立封堆,记留围地千余亩。
盛京围场是盛京将军所辖的最后一块封禁区,但是,随着东北移民浪潮的愈涌愈烈,至甲午战争后,东北财政困难,筹款实变成为头等大事,这块所谓“禁中之禁”终于对移民开放了。
光绪二十八年(1902),盛京围场设置州县,1904年,盛京围场放垦结束,持续了八年时间,一个数百年历史的禁区不复存在了。
清代吉林地区一般指吉林将军所辖地区,其范围大致包括松花江以南,柳条边以北,乌苏里江以西地区。
顺治十年(1653),开始在宁古塔常驻八旗,以后,陆续在吉林等地区设置八旗驻防城。形成了既不同于内地,也不同于当地少数民族的土地结构-旗地,即官庄和驻防八旗开垦的一般旗地。官庄的设置是为了直接补充八旗驻防的需要,官庄前期使用的劳动者基本是流放者,是农奴性质。旗地是一种落后的土地制度,是边疆地区社会多元化在土地制度当年的反映,随着清末大批移民大批地进入,民地数量超过旗地,旗地亦渐渐消失在民地之中。在没有移民迁入之前,吉林地区基本没有民地,吉林民地的增长形成于康熙末年移民的迁入,到光绪后期,限制旗地数量,或转旗为民,两者差距越来越小,至清末民初走向同一。
道光以后,除了已经放垦的吉林、阿勒楚喀、伯都纳等地外,其余封禁之地统称官荒,大略分为吉林西围场,也称围荒;东部山区,也称參山。在围场和已经放垦的中间地带的荒原叫夹荒。
吉林围场分别由吉林西围场、伯都纳围场、蜚克图围场组成,从南、西、北三个方向围绕吉林周围。西围场在吉林城西南,场内划分为21围,大致包括现今的伊通、磐石、桦甸等县市境内;伯都纳围场占地200余万亩,大致在现在的扶余、榆树两县境内;蜚克图围场在阿勒楚喀城之东,南北200余里,东西300余里,大致现在的黑龙江宾县、延寿、尚志、方正、阿城等县市境内。嘉庆初年放垦伊通河西岸的郭尔罗斯蒙荒,长春厅即为郭尔罗斯前旗放垦地,据《吉林外纪》记述:长春厅的疆域南至伊通边门十五里省城界,东至穆什河一百九十里,西至巴延吉鲁克山四十里,北至吉家窝棚一百七十二里。道光十五年(1835),长春厅查出新来流民6953户,吉林厅查出新来流民1459户。咸丰十年(1860),清廷放垦西围场8万晌,同治六年(1867年),吉林将军景纶奏请放垦部分西围场:东由伊勒門河起,西至伊通河止,并其间裁撤伊巴丹五处废围,除留建公所外,净可垦地28665晌。放垦一直继续,加之吉林防兵急需兵饷,同治七年,吉林西围场基本放垦结束。
由于咸丰时期,关内战乱和外敌入侵,清廷财政困难,各处的官荒封禁已经不太可能,如吉林凉水泉南界,舒兰以北土门子一带可垦荒地10万余晌,西围场边约可垦8万余晌,阿勒楚喀以东蜚克图间约可垦8万余晌,双城堡剩存圈荒夹荒可垦4万余晌,这些官荒由承认移民放垦设治,变为主动招民开垦设治,再到为招垦而先设治,设治后再招垦等等境况。
吉林参山的封禁历来十分严格。道光时期,吉林将军富俊奉命将查出的流民或给予路费迁出,重新封禁。这一时期移民主要涌向吉林西部围场和官荒,咸丰时期,移民开始涌入这里,主要从事种田垦荒和淘金。淘金者人数不少,同治五年(1866)吉林将军奏予朝廷,朝廷谕以搬移出山,但是为了缓和矛盾,吉林地方采取区别对待的办法,经过与桦皮沟等处流民头目韩效忠等人商议:“将葳沙河毗连色勒河以下穆奇河,漂河、桦皮甸子等处,沿边未开垦荒地,酌给该金夫等认领,免交押荒地价,令其明春自行开垦至第三年,每熟地一晌,仍交大小租市钱六百六十文,其查出桦皮甸子半拉窝集地方垦成熟地八百余晌,该民人情愿认领交租,不交押荒。”光绪时期把阿克敦城、南岗各处、珲春等处招垦,乌苏里江和松花江下游两岸在光绪十年以后陆续招垦,由于流民东移,边疆危机严重,清政府最后放弃传统封禁政策,吉林东部边疆全部放垦,完全采取积极的政策吸引移民。
清代黑龙江与吉林大体沿松花江为界,松花江以北地区属黑龙江将军管辖。黑龙江的土地制度与吉林基本相同。咸丰初年,有驻防八旗旗丁及驿站站丁、官庄庄丁及其家属,还有流放者和商人,民人数量很少,并且时常受政府打击和迫害,很难立足,咸丰四年(1854),受松花江南移民屯垦影响,决定出票招佃,条件相当优越,但是由于俄国有船只进入松花江,计划被中止,后旧事重提,亦无结果。至咸丰十年,中俄之间签订了《中俄瑷珲条约》和《中俄北京条约》,黑龙江以北和乌苏里江以东的地区成为俄国土地,俄国暂时忙于移民开垦,边境压力较小,奕山被革职,有着丰富屯田经验且主持过吉林地区官荒放垦的特普钦署黑龙江将军。当时黑龙江的军饷困难,地方和中央都在内忧外患的境况下,无力解决,加之呼兰蒙古尔山地区移民开垦问题以前提出过,流民闻风而来,集聚越来越多,已经开垦了一些地段。还有就是俄国轮船时常到达松花江中游呼兰属界。因此他提出:“……得一分租赋,即裕一分度支,且旷地既有人民,预防俄夷窥伺,并可籍资保卫,亦免临事周章。”
特普钦的奏折被批准,先期进入的移民就地安置升科,招垦的地区也从原来计划的蒙古尔山附近的官荒扩大到大荒沟北团林子和呼兰城附近原来旗地中间的大片夹荒地带。于是,在同治元年(1862年)十一月,呼兰城正式添设管理民人事务的呼兰理事同知一员,巡检一员。呼兰地区移民开垦走上了正轨。
后期又移旗民300户,开垦荒地21万亩,经过十五年的招垦,呼兰地区的大段官荒只有克音和通肯两地,因为原来是清朝围场,迟迟不未放垦,据光绪七年(1881)黑龙江将军定安奏称:从咸丰十一年至光绪六年,呼兰共丈放土地501177晌,即500万亩,推算移民约20万之众。直到甲午战争以前,黑龙江地区的移民招垦仍然被清政府控制在呼兰巴彦等松花江沿岸地区。
甲午战争后,清朝的边疆危机愈加严重,财政入不敷出,黑龙江的地方政府只好自筹。光绪二十一年,黑龙江将军恩泽、齐齐哈尔副都统曾祺联名向朝廷上奏:江省“人口零稀,……为今之计唯有辟荒一策,既可实变,兼足筹饷。”并继续奏请招垦:“查通肯河西一段,在齐齐哈尔东境,据各城均远,克音一段又在通肯东北,均非牧猎之所,及其汤旺河观音山二处,捍蔽江干,尤宜及时布置”。清廷同意了黑龙江当局的请求,并派大臣延茂共同妥筹办法。光绪二十二年,黑龙江当局呼吁多年的通肯解禁终于有了结果。并制订了“通肯垦务章程十一条”,使黑龙江地区的放垦工作有了新的遵循,对其他地区的放垦也具有很好的指导意义。
随着义和团运动的爆发,沙俄侵占东北,东北边疆危机四伏,俄军退出后,光绪三十年,黑龙江将军达桂、副都统程德全向朝廷奏请把全省荒地全面向移民开放,得到批准。从此,东北的移民政策走向积极主动,推行二百多年的封禁政策最终退出历史舞台,东北移民活动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总之,在有清一朝, 东北边疆的领土保卫和黑土地的开发,离不开清廷的驻防八旗和以满洲旗人为主的少数民族的共同努力,也离不开大量的以汉人为主的“闯关东”的流民的团结和奋斗,正是他们的坚韧与勇敢以及在一些有良知的官员的协作下,白山黑水才不至于被更多的列强所瓜分,黑土地的开发也得以纵深发展。才能为后续进入民国时期的“闯关东”人,提供更好的生存繁衍之处。这正是:
哀鸿北去朔风吟,
筚路褴褛启莽林。
山水荒原呈秀色,
良田阡陌展无垠。
城郭栉比高楼起,
村社相连鸡犬闻。
勠力凝心三百载,
丰碑铭记闯关民。
后记:本文绝大多数文字皆为史料或以史料为依据。集成此篇文章的目的,亦是对那段历史的耿耿于怀。在此,感谢路遇和张士尊等史学专家和学者,是你们辛勤的劳作,让我们得以更方便了解这段“闯关东”历史。谨以此文敬献给我祖上“闯关东”的先人们,以示后人从未曾忘记。同时,也是向千千万万伟大的“闯关人”致以无限的敬意。
因本人历史知识及文字水平有限,错误难免,敬请谅解。感谢!
董伟于 2020年12月29日于长春完稿。
作者简介
董伟:汉族,笔名耕读人,生于七十年代;祖籍山东省,现居北国长春。热爱生活及中华文化;《世界诗人》签约诗人,中外华语作家文学院院士;藏书常叹版非老,作诗尤恨境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