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忆里,那一担柴禾……
作者/韩广华(山东莒南)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担柴禾,让我永远挥之不去。
一九八一年,我在县城上高中,那时,我的家乡并不富裕,烧火做饭、烙煎饼用的草或柴禾,需要到30里以外的山上用耙子去耧。我家上山去拾草的人有个“特殊的待遇”,凡是上山拾草的,每天享受着两个欢蛋卷煎饼的待遇,不论是炒鸡蛋还是煮鸡蛋有拾草人说了算。早晨3点左右,母亲就起来开始办饭、炒菜。一切准备好后,叫醒上山拾草的姐姐、妹妹起来吃饭,在吃饭的功夫,母亲便忙活着用咸菜或青菜炒鸡蛋,每人两个。躺在被窝里的我,被那炒鸡蛋传来的声音和香味儿,让我馋得匝巴巴嘴,心想:“有朝有日我也去拾草,享受吃鸡蛋的待遇”。一切准备好,姐姐、妹妹每人挑着两个网子(用草绳编织的)便步行上山拾草去了。那是在一个数九寒冷的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决定也上山去拾草,母亲为我炒了两个鸡蛋,卷了两个煎饼,便挑着两个提蓝子,到35里外的相沟镇蝎子山去拾草,当我来到蝎子山已是早上7点多钟,在山上我发现有一个用石头垒成的低矮的看山小屋,便朝着小屋的方向走去。当我来到小屋门口时,从屋里传来了“谁呀,快到屋里暖和暖和”的声音。我便推门而入,发现床上躺着一位70多岁的老人。老人告诉我,这几天他感冒了。在低矮的看山屋里,一张搭起的简易床,一个用石板撑起的石桌,一个钩担、两个水桶;屋的东南角垒了一个锅台,石桌上放了一把暖湖,一个碗、一双筷子和前两天吃剩下的一盘菜,东屋山跟前放了两把蹶头、一张铁锨,两把铁镐,其余的再没有什么家什。听守山老人说,他一生未娶妻生子,20多岁就来到这蝎子山,在山上一住就是40多年了,20多亩的山,他用铁镐、镢头劈山造林,树长了一茬又一茬,山绿了,人老了。说着老人从床上坐起来,便对我说:“你能不能替我到山下提桶水,烧壶水喝?”我满口答应,便急忙到山下为老人提来一桶水,接着我为老人烧了一壶热水,这时老人便穿衣下床。老人便从纸包里取出两片感冒药,我为老人倒满了一碗热水,老人便把感冒药服下。随后,我为老人煮了一碗面条,老人便询问我的家乡住址、家庭状况。当我走出老人的看山屋,准备去拾草的时候,老人突然把我叫住了,对我说:“今天你就别拾草了,我有很多的干柴禾,我给你拾上两提蓝子,你挑着快回家吧,你妈在家还等着你呀”。我执意不要,老人倒是有些生气,说着就把干柴火往提蓝子里拾,守山人还对我说,你把两提蓝子柴禾放到水库结的冰上,滑到水库的对面后再挑着回家。告别老人后,我把柴禾滑到水库的对面,便挑着老人给的那担柴禾,走走歇歇,歇歇走走,来到家已是中午时分,我把全部经过告诉了母亲,母亲说我遇到了好心人。

1984年9月,我被官坊乡党委聘为农民通讯员,当年的12月份,正是数九寒天,我骑着自行车,带着礼物,采访了守山老人植树造林的事迹,临走时,并拿出一个月的工资30元给了老人,老人很是感激。不久,我撰写的《无怨无悔守青山》的稿件,很快被《农村大众》、《临沂大众》等报刊采用。
1993年3月22日,全县植树造林现场会在相沟乡召开,会议期间参观了蝎子山植树造林现场。在参观期间,我去拜访守山老人,结果令我遗憾的是守山老人已于1992年3月因病去世。新接任的守山人告诉我,老人在临终前对村两委干部说,他死后将骨灰埋在这座蝎子山上,生死也要守护着山上的一草一木。

2014年3月,莒南县人民政府、莒南县林业局、《今日莒南》编辑部等有关部门联合举办了《话植树造林 促经济发展》有奖征文活动,我撰写的《我与守山人的情结》获征文比赛二等奖。
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很多东西都在悄然改变。如今,在农村很少在用草烧火做饭,而当年那一担柴禾是那份乡情的记忆,让我铭记在心,挥之不去……

作者简介
韩广华,山东省临沂市莒南县人,中共党员,机关工作。从事新闻报道工作35年,先后在县广播电台、《临沂日报》、《农村大众》、《大众日报》、《农民日报》、《山东人口报》、《党政周刊》(中廉在线)等多家媒体、网络平台发表新闻稿2000余件。其间兼搞报告文学、杂谈、微小说、散文。先后出版报告文学《华夏子孙》丶《昨日军人》。为开拓人生的情感和美的灵魂,我愿苦苦追寻,用文字来报效淳朴而厚重的乡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