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是自己教过的学生,已辍学快两年了。按说,他现在该上高一了。
昨早,自己有事出门,在镇南面的一段路上恰见到了他。他一见是我,仍跟上几次一样,马上移开目光装做没看见的样子继续走他的路了。自己想问问他,可从目前他的处境看,撇开师生关系先不说,在个人看来,一定一定是已感受到某种失落,还有生活上的压力以及对以后的迷茫带给他的困惑与忧虑了吧。说白了,他生活上不如意,而自己又不能改变他的处境,说出来,恐怕使他更加颓唐和落寞吧。所以,自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实际上,自己打他从学校走出,见他约摸有四五回了,而且这每次见都是如出一辙,就如上面说的那样。有两回,自己真真切切见他还叼着烟,一次是在镇西面取快递的门口,一次是在镇十字跟前。另有一次是更早时候,他与另外的一名自己不认识的学生,看上去极可能也是辍学的学生在外面骑着同一辆摩托车溜达。
然而,在上初一时的他并不是这样。一直的印象里,他高高大大,比班上任何一个学生都块头大。上课,他可以玩,可以睡觉,也可以“捣乱”。当然,这种捣乱是有限度的,只要不影响自己上课就行。这并不是说自个不敢管理,也不是他生理上智力上有什么缺陷,而是因为许多学生都知道的,他上小学时欠帐太多,以至于不少小学题他都不会。可他却依然一级一级升了上来。自己知道,这就是今天现代教育的不留级制度造成的,可像王亮的学生又岂止是一个呢?在某种意义上讲,这种不留级制度怎么不是对这些学生前途的变相毁灭呢?
却说当时,他给老师搬煤,又与另外的同学将煤渣倒下去,而且好长时间也乐此不疲。在了解了他的境况后,自己有几回还给他带了学校食堂卖的油饼还是包子,反正时间长了也不记了。不过他也很懂事,不知从啥地方拿来的一个大苹果放在我防寒服没戴的耷拉在脖子后面的帽子里。这个举动让学生看见后哈哈大笑,在自己感觉,那时的他还算得上无忧无虑吧!
还有,由于他个子高力气大,因此在有他参加的初一初二所在确级一年一度的冬季拔河赛上,他的确大出了风头,让全校都轰动了。不少师生都看好他拔河上占据的优势,而事实上他在哪个班,哪个班的男队注定就打败任何一支对手。
而与他相关联的不少事自己曾为他前后写有好几篇文字,也算是对这一段时光的记录。不过,他后来上了初三在学校东教学楼上课,而自己一直在初一初二这边,因此与他们所在的毕业班远了,见面也少了。另外,他啥时候辍的学自己也不具体知道。就在那些时间,他学会了飙车,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我在课本上教不到的其它东西,也许因此,我们间的某种隔阂拉得越来越大。
昨个早上,约摸九点过,外面地里麦苗上的霜结了厚厚的一层,自己真不知他从哪冒出来,看见他要回他的村子去,可他就那么看了一眼我,真的形同陌路,这让自己落寞许多。因为一切,也就有快两年的时间,而当年那个在上初一时个子高力气大舍得出力气,见人热情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老师好”“老师你干啥去呀“又能“玩”的王亮却永远地留在了那段时光的记忆里。
现在的他依然在不管不顾地走着他自己的路。而我,目送着他远去,我不敢想,不敢想若干年之后,我们还能不能拥互再彼此相望一眼,甚至,那或许将成为一种奢望。
唉,令人心忧的王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