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温婉

                           作者：紫蔷薇

      我一直很想拍一个镜头：一个俊秀纤弱的少年挑着一担水回家，水是刚从井里汲上来的晶莹清澈，他张开胳膊抓着扁担两端绳索，平上的一担木桶水重量，瘦弱的力量小腿拾级而上在蜿蜒的青石板上，他身后跟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粉色蝴蝶结，小碎花裙子的小女孩，嘴里碎碎念，蹦蹦跳跳赤脚将一串小脚丫印在青石板上，阳光斑驳了小巷墙壁的爬山虎，炊烟氤氲了小巷。

      几年前就这个画面和会摄影的同学描述过，他也只是听听，说没有了那个小巷，那个青石板的环境，也难找到道具和小演员。到底感同身受的是我自己，因为那是小时候我和我哥哥的日常，那时候家家户户用水是要到井台挑水回家存水缸的，我很想念那个画面。

     小时候我是爱赤脚的，因为小巷青石板光滑，尤喜欢小脚丫留下的痕迹，那时虽到处是泥地，却也平坦，夏天脚底板感觉凉爽。我的父母是不允许我赤脚的，说没个女孩子样，父母没看见时，我会悄悄把脚掌从凉鞋前半截伸出来踩地上，这样的塑料凉鞋三天两头会拦腰踩断，我爹爹会烧红了火钳用塑料皮融化修补，一个夏天是要几双凉鞋的，因为我还要遗失凉鞋，玩着玩着光脚回了家，我爹爹是我丢一次凉鞋打我一次，跳皮筋也会跳坏了凉鞋，所以我宁愿光着脚。

     今天早上清理了几双鞋扔掉，其实也纠结几天了要不要扔掉，去年买的，还是七八成新，但鞋柜拥挤了。回家的街边有一夫妻俩开的鞋店，那老板总是客气嘴甜，每次热情邀请看看，看看就买了反正价位也不高，符合我扔旧鞋的习惯，有几双新皮鞋买来根本就没穿，因为有鞋扣不好随意脱。小时候养成习惯了喜欢脱鞋，这把年纪了，街上大雨倾盆时拎着鞋，赤脚走在水里的就是我啦。夏天常常在店里会赤脚，其实同学朋友聚餐我也会悄悄在桌底下让脚退出了鞋，还好没脚臭，没人察觉我的陋习，这有违我父母将我打造成淑女的愿望，呵呵！如果我爹爹在世，看我这样扔掉好好的鞋是要骂的，他的鞋子都破损的没样了，他还固执穿着散步，新的皮鞋躺床底下。唯一亲手给我爹爹穿上锃光瓦亮的新皮鞋，是送他走天堂的路。

      家里的鞋柜子里都是我的鞋多，车子里也放了两双新平跟鞋，一次也没穿过，店里也有七八双鞋，反正也可以给顾客试衣服时穿，不至于闲置了，给自己买鞋的嗜好找了个理由，包包也是我喜欢买的，双肩包，单肩包，旅行的，家里也是多，大多都是漂亮的，我的旅行箱牛仔蓝开满了百合带出去，都夸小巧漂亮，好有炫耀感。

      每天早上在家里我都要忙碌几个小时，清理衣柜，鞋柜，洗衣晒被，花草，金鱼，炒菜，羹汤，早餐，窗明几净才满意，在做琐碎家务活的氛围里我也有成就感，算不算是我没出息，我不在乎，呵呵！隔壁美女奇怪我怎天天忙家务到店里都上午9点了，家可以不豪华，但一定要整洁，清爽。

      对于早餐我是要有仪式感的，音乐背景，餐厅灯，一个都不能少。每每呈现嫣红翠绿我炒的菜呀，我种的花呀，我养的金鱼呀，拍的抖音呀，唱的歌呀，都晒朋友圈，我挺乐意这样的小资情调，也知道中年人朋友圈要有格调，但我就是这样的让自己高兴的炫耀了小资心态，生活的太精致了有何意义呢。生活很平凡，却被你诗意了。这是同学王才子在我朋友圈的评论。歌手王七七在《我愿意平凡的陪在你身边》中唱出了我心中认可的感觉：“长的丑，活的久，长的帅，老的快，我宁愿当一个丑八怪，积极又可爱”。我从不会认为我的年龄必须正襟危坐，我的生活是需要简单愉快的。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中午和同学三个人在她单位食堂吃饭，聊天，关乎婚姻，关乎爱情。我说人到了中年是不是只有婚姻，不关乎爱情了吧？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同学说多年的相处已然是习惯了彼此，人最依赖的是习惯，比如说你习惯了某个人，如同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不忍舍断离，因为会痛，甚至痛彻心扉。我说我认同一句话“我从未放弃过爱你，只是从浓烈变得悄然。”同学说大概夫妻之间大多是这种感受。最好的爱情也要精神上的门当户对，你有许多话愿意和他说，而他愿意倾听你的许多话而不厌烦，这也是爱情的一种。爱情时你觉得她一切可爱包括碎碎念，爱情后她说的每句话你都不耐烦听了，有个朋友说她和丈夫之间基本没有了交流，除非非说不可的子女的事，不然没有了可说的话题，一个屋檐下，各自安静，这是人到中年逐渐向晚的生活态度吗？同学说怎么你想成为爱情婚姻专家？哈哈！

       朋友，同学相处，不需要刻意的相聚，刻意的聊什么话题，偶然想闲聊，可以轻松在单位食堂，小饭馆点三两个菜，没有酒，却也是娓娓而谈，自卑，自负，英雄气概，内心软弱，都可以不设防的交流，朋友的意义这样诠释是我喜欢的。

      又是夜晚了，该打烊回去了，似乎还意犹未尽。记得村上春树一句话：人不是慢慢变老的，人是一瞬间变老的了。其实人有时候也会一瞬间顿时感悟，那天见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姐身材轻盈轻松下腰劈叉，表情是温婉柔和的安静，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安静，这样的轻盈。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向晚的岁月，安静，轻盈，不该为琐事纠结伤了自己。人开始追求安静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老了？也好，我愿意花一整天的时间，炒菜，熬粥，浇花，喂鱼，擦净窗玻璃上的尘土，和从窗外涌进屋子里的阳光和平相处。

    作者简介：紫蔷薇，爱好看书，拍摄，葫芦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