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的大弟
大弟儿少时期身体不太好,瘦瘦的,吃饭挑食。所以,父母在生活上明显有些照顾,而我和小弟就误认为他们偏爱大弟。由于父母上心关注,大弟性格比我和小弟开朗,且很机灵,也很调皮。
但是,父母一旦认为大弟出现必须纠正的问题时,那绝不客气,大弟那点机灵鬼精神头,在他们面前,一顶点也没有了,只等着做乖乖地小绵羊啦!
左手写字
大弟是个左撇子,上学了,写字、吃饭、滚铁环、跳大摇绳等都用左手。如果是现在,这真不算啥事儿。大弟62年秋季入小学,仍然以左手写字。不久,在北京政法学院学习的父亲,回青岛有事,顺便给他几天的休假。正是这几天,不得了了,父亲发现大弟用左手写字及左手拿筷子。他对大弟行施,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最为严厉的父亲权力。
大弟放学回家,他就坐在他的身边。逼着用右手握笔,大弟右手拿笔困难,老想换左手。父亲就并排与大弟坐着,把他的左手放到左大腿上,然后自己的右手按住大弟的左手,这真是大手压小手,小手无力抗争其大手。大弟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纠正着。吃饭时,他与大弟对脸坐着,大弟用左手一拿起筷子,父亲的筷子马上朝着他的筷子打去,大弟即可惊醒,换回右手。每顿饭父亲看得紧紧的,大弟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在高压下顺从地用特别扭右手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的强压高压下,大弟写字吃饭,终于用顺了右手。而其他事情上,父亲没有那么大的精力管教,只得由大弟自便了。所以,大弟小时候滚铁环、打木头、玩弹弓,以及,后来的打乒乓球、羽毛球、篮球都是左撇子,连踢足球也是左脚。
钱的教训
母亲整治大弟最重的一次,我依然记忆犹新。那年夏天,我三年级、大弟一年级年度考试结束,刚放暑假。母亲在他们房间的桌子上的几本书上面,有意识地放了5角钱。我每天早上擦桌子时都能看到,连续三天一直在原地。第四天钱没有了,我以为是母亲拿去用了。可是又过了三天,母亲中午回家一到他们房间,就把我喊过去,问桌子上的钱我拿了没有,我说不知道,她厉声道,你天天擦桌子会不知道钱去那里了,我说三天前就没有了,她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回答,我以为是你拿去了。她让我干活去,叫大弟过去,问,你拿钱了吗?大弟怯生生地说,没有。她又大声斥问,没拿吗?!大弟更胆怯了,小声道,没有。她这时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了,举起手就朝大弟打去,大弟被她突然的举动震惊了,本能地用胳膊去挡驾保护自己,她更是来气,马上找到一块木板,朝着大弟没头没脑地打去。打到大弟的后背、屁股等处,大弟疼得大声一边叫着,妈妈不敢了,妈妈不敢了,一边后退,用力去利用胳膊挡板子…大弟退到大衣橱边时,胳膊挡住了母亲举起的木板,木板头部,落到衣橱的穿衣镜上,哗啦一声,镜子的一角被打碎,地上落下一些碎镜片。这一意外事故,母亲也冷静了一下,很生气的放了手,坐到了椅子上。大弟只是哭,不知咋办是好。正在这时,楼上的一位叔叔来到我家。他是在楼道里,听到母亲打孩子,便推门进家,来劝告母亲,不要生那么大的气,也不要动手打孩子。在这位叔叔的解围下,这场大整治终于收场了。但是,问明白钱花哪里了。大弟诉说,买了些糖果分给院友一起吃了,然后与院友一块去小书摊,看小人书了。母亲便开训了,要记住,钱只有自己挣的,才可以自己拿着花,别人的钱,父母的钱,都得经过允许才能去拿去花。这5毛钱,搁在农民伯伯那里,很不容易挣,他们下地干一天活,累死累活的挣十个工分,也分不到5毛钱……母亲的大道理一串一串的,我三年级的学生都听不太懂,别说才上一年级的大弟啦。
从此我们家唯一的穿衣镜就成了破脸“将军”,一直站在那里十几年,像是在不断的诉说这场“战争”。我当兵以后,战友们帮助我往家带东西,我都让人家看看穿衣镜,把此故事传说了不少人。直到七十年代后期,兴起整理家具风,那块大镜子才被新的取代。
大弟挨打事件,把我们姐弟仨惊醒了,只要是钱,千万不要去动。我们仨当时私下议论,等长大了,自己去挣钱,花自己的。别人的钱,不去沾手。这些年,我们仨在人生路上,的确没有因为钱而眼红过,这要感恩母亲的那次发飙,给我们敲响了一生刻骨铭心的警钟。
笔记本
大弟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与小伙伴玩打纸牌的游戏。
这个纸牌必须自己制作,要用纸张叠成手心大的厚厚的牌,然后两三个小伙伴一起玩。先出手进行…石头剪刀布…赢者可以是打牌的第一人,其他人便把纸牌放之地下。第一人开局,看准哪个牌容易打翻,就使劲打那张牌。如果打不翻此牌,那就轮到下一人去打。打翻的纸牌归赢家。再开打时,输掉纸牌的,需要再拿张新牌出,也就是他原本的牌数减少一张。一般一人能有个三五张纸牌就不算少了,因为当年纸张珍贵,我们小学生十分爱惜纸张。每家也没有多余的纸张。孩子们用来叠纸牌的纸,用完的旧作业本。从本子里一张张地撕下来,仔细地叠出纸牌来,且,玩牌时也都想赢,而输掉很惋惜。
有一阵子,大弟赢了十几张纸牌,在我面前显摆得了不得,我没有鼓励他,而是打击了他一顿,你别高兴得太早,先赢后输,更难受。哎,被我这张臭嘴灵验了,不久他输了,求我撕几张旧本纸给他,我有点小心眼,仅撕下几张纸来,并声明,再不会给他了。结果没几天又来找我要,我不给,还把旧本子藏了起来。这会儿他没辙了,急得团团转,后来他去父母房间桌子上翻找,终于找到一本旧的……是父亲的,其本子也曾撕过新纸页,让我写信给老家人,当时家里没有信纸,就手撕下来的。
大弟脑子灵活就在此,他觉得父亲能撕的本子,可能是没有用了,于是就撕下几张,打牌用了。真巧,因这几张纸牌,他又赢了多张,在我面前摆着胜利者的傲气,有点不知自己姓啥名谁啦。我才懒得理他呢。
没想到,当晚就让父亲发现了,把他叫过去,问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让他把撕下来的纸页找回来,他即可答应,回自己房间把藏在床垫下的十几张纸牌翻出来,挨个扒拉找出那四张牌,拆开,弄平纸张,拿去给了父亲。父亲教训了他一顿,他却对我说,挨批我也够本了,有了它们,我赢了十多张牌呢。
因此祸端,父母又加了一条严格的家规,凡是他们的本子、杂志、书籍都不可以乱动,里面的好多东西是不能往外流失的,谁再乱动,绝不轻饶。我们姐弟仨,谁愿意没事自找挨批呀。所以,父母房间,除我天天去搞卫生,他们弟兄俩都不愿意主动进去了。
达平,原名隋红,曾用名,隋建,1952年10月出生于青岛,原籍山东海阳。1969年入伍,1988年从部队转业到媒体单位工作,2012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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