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风小筑头条版总第33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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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悲歌做赞歌
文/邹吉玲
韦青道：“世人但知杨贵妃受先帝宠爱，殊不知，先帝对你也是念念不忘。“
“是啊，先帝对我还是有情有义的，当年安史之乱爆发，御驾西行避乱，先帝还特命高力士来冷宫接我伴驾。我感激涕零，但我害怕呀，将军，您知道的，杨贵妃岂能容下我，到时生出一些事端来，岂不拖累了圣驾。故我还是没有随驾而去。”
韦青道：“据后来高力士告诉我，当年新皇肃宗登基，命郭子仪领军荡平了长安后，迎回太上皇（唐玄宗），太上皇一回到长安，就打听你和梅妃的下落。得知梅妃死于乱军中，悲痛不已。而你的下落，无人知晓。当时皇宫里流传着一首歌谣，歌谣内容即是讲述太上皇幸蜀回京后对你的思念。"
有这回事？你可晓得歌谣中都唱了些什么？”
韦青道：“歌词是：当年反贼陷潼关，圣驾幸蜀何以堪，蜀山蜀水路迢迢，路迢迢兮思长安。归来不见梨花面，惟把画像朝夕看。画中佳人倚栏杆，怀抱琵琶为谁弹？阳春一曲词一阕，翠黛双颦远山寒。恨不唤卿下画来，更奈梦中一见难！多少往事成追忆，几度抛开又想起。重金悬赏觅芳迹，长安如今已平定，何故佳人无消息？”
“太上皇哪来我的画像？”
“太上皇他亲手画的。嗯，太上皇曾对高力士说，‘永新娘子的容貌已深印在寡人的脑海’……”
“先帝啊！”许和子听了，感动得直呼先帝。
韦青接着说道：“太上皇自蜀地回京后，肃宗安排太上皇依然居住兴庆宫中。太上皇面对这物是人非，日日伤感，时时怀旧，思念你和梅、杨二妃，然梅、杨二妃都已仙逝，唯对你还存一丝希望。常对着那支他亲自为你伴奏的笛子发呆，每每回忆起开元，天宝旧事。于是他亲手描画了你的像，悬于室中，时而对着画像唤你：‘永新娘子，你在何处？告诉寡人，想煞寡人了啊！’肃宗为了尽孝，特地召回了好几位梨园旧人伴随，依然未能使太上皇开心颜。”
“先帝呵！”和子听到这里，不禁大恸：“没想到你一直没有忘记臣妾，真是皇恩浩荡呵，臣妾有负之呵！”即泪如雨下，不住地唤着：“先帝，臣妾对不起你！”
韦青忙安慰道：“永新娘子，你不要哭，无需自责呀，你没有负皇恩，依我说呀，是先帝委屈了你。先帝曾把你打入永巷冷宫，还是派本官送你过去的，当时本官就为你求过情，先帝不允。”
“这不能怪先帝呵，先帝当时也是出于无奈，那时杨国忠一手遮天，惑乱朝堂。其堂妹杨贵妃妒忌我，每进谗言。我真没有想到，卑妾何德何能，先帝一直忘记不了我。我当时真该回到太上皇身边去，伴随他度过凄凉的暮年，回报他对我的一片深情……”
韦青道：“那时，见太上皇对你念念不忘，我真想将你流落在广陵的消息禀告太上皇。但为了对你的一句承诺，我坚守者，你当年叮嘱我不要告诉太上皇有关你的下落不是？”
和子悲咽道：“是呀，将军，因为我热爱民间的自由，希望生活在民间好为老百姓歌唱。我原以为太上皇慢慢会彻底把我忘记的，哪知太上皇对我思念与日俱增，又是画我的肖像朝夕相对，又是重金悬赏找寻我的踪迹。叫我真感到对不起先帝，将甚酬他浩荡皇恩呵！”
韦青道：“永新娘子，有你这句话，先帝该含笑于九泉了吧。”
许和子由怀念玄宗皇帝，想起了一直陪伴玄宗身边的老仆人高力士，便问道：“那高公公呢？”
韦青将军听许和子问起高力士，不免陷入沉思，感触万端。是啊，唐玄宗身边那个相伴多年的老仆人高力士下落如何呢？
少顷，韦青义愤填膺道：“说起高力士，不得不痛恨那个奸臣李辅国，当时他忘乎所以，肃宗大权旁落。高公公与陈玄礼都被李辅国所遣，勒令陈玄礼辞官归田，高公公则被流放到巫州。宝应元年高公公遇赦而返，得知太上皇就在这年驾崩了，悲不自胜，呕血数升，不久，因郁郁不欢离开了人世。咳，李辅国真不应该把长期伺奉在太上皇身边的高力士赶走，活活拆散这主仆二人。”
许和子感慨道：“也难为高公公不离不弃，忠心耿耿侍候先帝这么多年，最后还殉主而亡，算得是个有情有义的忠仆！”
韦青也感慨道：“所以，先帝临终时交代，只允许高力士陪葬。”
忽然，许和子用手捂住胸脯，咳嗽起来……
韦青怜惜道：“哎呀，是不是受凉了？看你咳得这样，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
红绡为和子姐轻轻地锤了锤背，边说道：“姐姐，你受凉了，墓已扫罢，早些回去歇息吧。”
许和子凄然答道：“好妹妹，我……我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此话一语双关，可是红绡和大家都没有听出来。
韦青关心道：“你一个弱女子，今后怎么办？何去何从呢？家乡还有亲人否？对了，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个弟弟在家乡，有他的消息没有呀？”
和子惨然一笑道：“将军休问奴归处！今先帝、文渊哥、王公子，他们都对我情深义重，却一个个离我而去了，我岂愿……独活于世上。”接着她又咳个不停。大家听了这悲伤之语，心疼极了，大姐刚想劝慰几句，但许和子咳过一阵接着说道：“况且王公子是因我而死，我只有一死了之，免得心里备受煎熬！将军呵，我只有来生报答您的情了！”话犹未了，不料她朝着墓旁一棵松树，狠狠地一头撞了过去，只听得“嘣”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待众人缓过神来，一代佳人许和子已是红消香断，血溅桃花了！
翠红哭喊道：“姐姐，你何苦要如此！”她冲了上去，怀抱着剩有一口气的和子姐，泪水洒落在和子的衣襟上……
许和子挣扎着用细如游丝般的声音，含笑地望着翠红说道：“妹妹，你不要哭呀，你要……要替我高兴才……才是呀。我就要见到先帝，见到……文渊哥，还……还有为我而……死的公子了！”说着，她颤巍巍地抬手触到翠红的脸，想替翠红拭眼泪。
翠红哭道：“姐姐，你不能死啊，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姐姐呀……”
和子的手在翠红脸颊渐渐下移、下移，忽地垂落下来，五指一伸，头一歪，溘然长逝。
翠红嚎啕大哭……
红绡怔住了，依在夫君怀里，欲哭无泪，她是在心头滴血啊！她怎么接受得了与她最喜爱的和子姐刚重逢，复又永绝……吴公子眼泪潸然而下，悲语道：“这，这也太突然了!许和子小姐，你……”
彩雯哭喊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会遂你的心愿，葬你于此地，永陪王公子。”
晴儿哭喊道：“和子姐姐，王公子有你做伴，一定含笑于九泉了！”绮香、墨香抱头而泣……
大姐文婉双手合十，含泪虔诚祝愿道：“妹妹，王公子为你而死，你又为王公子殉情，真难得呀。为姐祝祷你俩化做一对鸳鸯，在碧湖中双游双戏，莫离莫弃吧！"
韦青将军也感到突然，缓过神来，无限悲痛道：“永新娘子啊，你这是何苦——呢！即便是你不愿随我回京，也不要这般轻生哪，没想到我反促成你丢了性命！”
大姐安慰道：“将军切莫自责，您对和子的一片真情，我等看在眼里。和子若是九泉有知，一定会感念将军您的。哀莫大于心死，和子她心中太苦悲，活着也是饱受情感的煎熬。唉，和子妹妹一心求死，我等也无可奈何呀。”
韦青将军感慨道：“好一位烈女，义女，痴情女子也！“但见他玉树临风，潸然涕落！哎，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拭将军泪？
不久，紧挨在在王公子的墓旁，筑起了一座新坟。真是：
佳人命薄， 才子情长！
黄土埋玉， 西风断肠！
花残月缺， 地老天荒！
红尘遗恨， 流水夕阳！
“公子——，奈何桥上等等我！公子——，公子——，奈何桥上一定等我呀，为妻追随你来了！”一缕幽魂凄凄凉凉、游游荡荡地……
呜呼！
彼岸花开开满坡， 奈何桥上奈之何!
真情似尔人钦佩， 且把悲歌作赞歌！
原创作品
插图由作者提供
作 家 风 釆
邹吉玲 女 籍贯江西宜丰。工作单位：江西吉安市第三人民医院。大学曾习医，志在文章报国。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涉足诗词歌赋、小说、散文、楹联、书法等文学艺术多个领域。均有专著。2017年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官方出版的两部传记小说《萧红情传》、《徐志摩情传》，具有较高的现实教育意义。作者蒙获“杰出爱国华人艺术家”“当代中华爱国艺术家”等等诸多荣誉称号。2019年，《中国教育联盟公益让教育更美好》网，聘请作者担任客座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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