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今天忙得晕头转向。他所在的红叶小学这几天在新校长的带领下进行校园环境整治。从彻底清理犄角旮旯的杂草到修剪树木,全校师生利用空闲时间忙个不亦乐乎。经过大家齐心努力,校园面貌焕然一新。
王老师是学校公认的好人。从未与别人发生过矛盾。大家都习惯叫他“老王”。已过知天命的年龄,由于各种原因,也不想在职称大战中和年轻人拼个头破血流,只想默默地干好现在的后勤工作。
这不,校园收拾利索后,有个老师说如果用白灰把树刷一下,看起来视觉效果会更好。一来干净整洁,二来整齐划一。再说石灰具有一定的杀菌、杀虫作用,可以杀死寄生在树干上的一些越冬的真菌、细菌和害虫。杨校长听后觉得不错,就让总务处的马主任安排落实。马主任接到任务后,丝毫不敢懈怠,就吩咐老王尽快给校园的树换上新装。
老王立马找来白灰和水桶,按适当的比例加入水,调成稀稠合适的灰浆,拿上刷子就开始工作了。
刚刷了一个,问题来了。刷多高?老王心里没底。算了,就刷个大概高度吧,高低差不多就行。确定主意后,老王就继续刷树。
很快,就有十多个树穿上了洁白的盛装。看着自己的“杰作”,老王不禁微微一笑。突然,他发现了新情况。有的树刷得有点高,有的树刷得有点低。从正面几乎看不出来,但是从侧面看,还是很扎眼的。看到这里,老王刚有的高兴劲一下子跑到爪哇国去了。
既然美中不足,那就改吧。老王忽然灵机一动。从库房找来一根板条,用尺子仔细量好了尺寸,做成尺杆。照这个尺度刷下去,应该不会错了吧。老王越想越兴奋,为自己的“伟大创举”有点沾沾自喜。随后就奔赴工作岗位,继续开始他的工程。
来到新修剪的柳树下,老王把尺杆靠树立下,接着用粉笔在尺杆的顶部点一下,做个记号,然后记号处开始,绕树一圈,最后拿刷子蘸灰浆认认真真地刷起来。有个尺杆的帮忙,老王一口气刷了十几个树。
就在老王歇口气的时候,马主任来了。他边走边看,高兴地说:“老王,辛苦了。”“没啥,应该的。”老王呵呵地笑着说。谁知马主任走着走着放缓了脚步,进而在一棵树前停下了,还不时的转头看看前边的树,看看后边的树,最后又看看眼前的树,沉默不语。老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咋了嘛?都是用尺杆量过的,还能高低不一样?心里头云里雾里的。
这时,马主任转过身来,慢悠悠地说:“老王,你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做啥咋怎么粗心的。”老王赶紧迎上去听。“你看,树坑有深浅,尺杆高不变。拿着到处量,咋能都一样?”老王听罢,不由得肃然起敬。领导就是领导,果然看问题透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王赶紧拿上刷子挨个去修补不够标准的“次品”。
中午吃过午饭,想起“工程浩大”,老王顾不得休息,提上灰桶依然忙个脚不挨地。
就在这时,杨校长检查完学生自习后顺便过来看看老王的工作。他背着手,站在校园,看着整齐一律的、洁白若纱的树裙,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老王轻轻地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杨校长走到老王跟前说:“王老师,辛苦了。”老王受宠若惊,在学校很少有人这样叫他。“你能不能多放点白灰,把灰浆弄稠点,你看有些树皮缝都没刷到,这样多难看。”
老王听了,讷讷地说:“行,这不费啥事。”说罢,就往灰桶里加了半簸箕白灰,使劲搅拌均匀,用刷子熟练地一抄,就刷起来。还别说,这招真管用。不但树刷白了,而且连树皮缝隙都抹平了。光滑滑的,挺好看的。看到这里,老王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秋日的斜阳不紧不慢地挥洒着丝丝余晖。不知什么时候,老王额头悄悄地爬上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休息,只想尽快刷完,早点歇歇。不经意间,李书记过来了。他看着老王的“杰作”,不住地点头。踱着方步,走到老王身前,爽朗地笑着说:“老王,今天把你忙坏了。”老王头也没抬,只想赶放学前刷完。
“老王,你能不能把灰浆和稀点。”李书记慢条斯理地说,“你看,你这样,一来把树皮缝隙都糊严了,二来还浪费白灰。多不好,再说学校经费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王听后立马默默地往桶里加了半脸盆水,胡乱搅了几下,又继续刷开了。
在老王不遗余力地奋斗下,终于刷完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抽支烟慢悠悠地吸着。看看手机,还有半小时就放学。再看看灰桶,还有少半桶。怎么办?倒了吧,有点可惜,刚才李书记的话还萦绕在耳畔。
想到这里,老王猛吸了一口烟,向刚开始刷的那几棵树走去,想把那几棵没刷好的树再好好地刷刷……
(图文无关,故事虚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