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
文/孙述考
2020.12.24日8时48分一9时59分作
又是冬天了，故乡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那一眼望去绿油油的，是越冬的麦田。我喜爱这片在我记忆里抹不去的颜色。冬天的野外，放眼一望，除去那些田埂上、沟崖上枯黄的衰草，那些路边凋落了叶子的白杨树、柳树，到处是那绿油油的颜色。那些平坦如砥的田畴，如暗绿色的地毯，一望无际地铺在故乡的大地上，点缀着这一片神圣的土地，点缀着这故乡的冬。
冬风在阳光下追逐；一群麻雀在枝丫上嬉戏；三个穿着黑色服装的男子坐在村口晒太阳。有的嘴里叼着烟卷，从嘴里、鼻孔里一阵阵地吐出一股股白色的烟雾。他们在享受这惬意的阳光。虽然冬风有些微寒，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这些男人，我一一认识。
张二哥，是我出生时那两间黑瓦旧房的邻居。他的家在我家南面，离我家不到二十米。中间隔了一条胡同。是用泥拓成的泥砖垒成的，从胡同里经过，能摸着他家的后墙。后墙上有四扇黑木小窗。记得我三、四岁时，冬天经常感冒发烧，烧得厉害。那时，父亲在市里工作。母亲便去喊邻居的张二哥，帮忙轮换抱着我，去十里外的公社医院。那些年，村里没有电动车，连一辆自行车也没有。唯有的马车，那也是队里的奢侈品。张二哥个头高而瘦，为人腼腆，厚道。他的母亲，我喊她大娘。左邻右舍，亲如一家。如今，当我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在村头停下。我上前跟这些“亲人们”打招呼，他们慢慢地站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我握着张二哥温暖但有些粗糙的手，我说：“二哥！”，他说：“你回来看看？”我说：“嗯。”他已没有年轻时那么高了，他胖了许多，脸上多了一些皱纹。
我又和毛四爷握手。毛四爷是我六岁时，我家新居的南屋的邻居。我六岁时，父亲对母亲说，我和姐姐都大了，该换房子了。便攒了钱，和村里要了宅基地，盖了那四间红瓦新房。毛四爷就在我家前面。我印象最深的是毛四爷在市里上班，很少回家。毛四奶奶是我家的常客。每年夏麦收了，队里会分一圆斗小麦。家家户户磨成面。母亲很会过日子，平时，我们不随便吃这些白面。只有等过节、来客人、过生日才能吃。每次，我考试考了第一名，母亲也会奖励我一个白面锅贴，那是我最高兴的日子。毛四奶奶却平时馋白面了就吃，很快，家里的白面就吃光了。她就向邻居家借。我家是必借的。借的时候，用瓢量，还的时候，也用瓢量。那时的人们很朴实，差不多就行。毛四奶奶借面的事，母亲说，吃不穷，穿不穷，打算不到，一世穷。我记住了母亲的话，生活必须精打细算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拉着毛四爷的手，问四奶奶好吗？他眯着那双不大的眼睛笑着说：“她走了，哎，走了！”我听后，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酸楚！自少年至今，已四十多年过去了，这期间，苍桑变幻，有多少乡亲已远隔人世了啊！
最后和我握手的是毛德常，我小学的同学。上小学一年级时，毛德常、毛德信，我们三人一起去操场报名，我们分在一个班。那时，我们三人我学习最好，我是班里的班长。德常不爱学习，喜欢捕蛇。还专门带我们几个同学看他捕蛇的样子。他装了几只空酒瓶，瓶底灌一点香气浓郁的白酒，把酒瓶放在河堤的荆树丛里，我们便去玩。等玩回来，每个瓶子里肯定各有一条烂醉如泥的蛇，他便盖上瓶盖，放入挎包里。有一年，桃源河干了，河床干裂。一条大蛇盘在河底中央的河床上，他缓缓走过去，用长竿上的铁钉，一下子扎进蛇头，朝天空挥鞭似地摇两圈。蛇像一条柔软的粗鞭子一样垂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制的小铁刀，娴熟地划开蛇的肚皮，从里面露出一只细长的淡黄的青蛙。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德常捕蛇遇到一条毒蛇，毒蛇向他发起猛攻，喷出毒液，他的眼睛顿时看不见了！他失学了！我后来，一步步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慢慢地，我们失去了联系。这次相见，他的眼睛好多了，嘴角有些歪。他握着我的手说：“你混好了！真羡慕你！”我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当我重新回到车上，拉下车窗，和这些年迈的乡亲们挥手告别的时候，泪水润湿了我的眼睛。
黑色的轿车缓缓地离开了，我透过车窗，望着越来越远的故乡。那片绿油油的麦田，那些衰草、枯树，那些红瓦白墙，那一张张慈详的乡亲们的面孔，深深地留在我的心里。
别了故乡，别了故乡的冬！
作者简介：
孙述考，字硕勋，又字鸿儒，子文，一乔。号东海崂主人，山东青岛人。研究生毕业，中文专业，文学学士。教师、画家、书法家、国学专家、作家兼诗人、诗词理论家、中医神经导能疗法创始人。喜欢艺术和文学和收藏奇石。创作诗词歌赋一万余首，受到人们喜爱。在几十余家诗歌网络平台和报刊发表过诗作与文章，作品传播海内外和海峡两岸。经过五年多的努力，在历史上继贾存仁将李毓秀的《训蒙文》改编为《弟子规》以后，进行第一次大规模增编，《孙述考增编＜弟子规＞》四千余字，比原文增加了三千多字。将孔子的《论语》参差不齐的文言文改编为三字一句的《诗论语》，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完成了体式上的改编。将洪应明《菜根谭》改编成《诗译＜菜根谭＞》等等，对中国国学是一个重要贡献。
主播简介：
吴涵伟（枫叶下的玫瑰），中共党员，现已退休。酷爱朗诵、唱歌，现为哈市香坊区枫叶秋霞艺术团团长，喜欢用声音和真挚的情感诠释每一篇文字与每一首歌曲。崇尚自然、简静和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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