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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如歌 (散文)
文／孙成纪
春——梦幻的季节。
春是一年四季的起始， 是一切生命的开端，沉睡了一冬的大地复苏了，枯黄的草根冒出茸茸新绿，光秃秃的树枝上嫩叶色如翠；高山上的冰雪化为涓流，汇入湖海；边躲在窝里的做梦专家——冬眠动物，也挖耳挠腮，睡眼惺忪地溜出来晒太阳了。
春天是人生的花季。如果你是个幸运的人，不单会拥有蓝天白云和任你驰骋的无垠绿野，也会获得一座心灵的花园。那里面，万紫千红，好花开遍。在这个创造的季节，你有太多的选择、太多可遇的机缘；而且你不必胆怯，亦不会孤单，最爱你的父母、兄妹或是深情款款的爱人，都在用温暖呵护着你。若是你愿取、愿舍、愿动手去创造生命理想的庄园，此刻最佳良机，切莫错过。
但是，上天并不是给每人以均等的机会。有人怀抱理想却因环境恶劣，生理的缺陷，因一念之差、一步走错，而虚度了人生的春天。心灵花园的百花未曾绽放，春光已尽，青春的马儿尚未驰骋，春草便现出凋残枯衰。渴望抓住春天的人，遭到这样的窘境，怎该了断一生。
对于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失败可能砥砺他更勇往直前；对于生性脆弱的人，失败便会成为残杀弱者的武器。但无论环境怎样逆变，你应知道自己就是春天的主人，不要逃避或诅咒，更不可因一时的沮丧，而让春天过早地结束。
夏——成熟的季节。
冬尽春来，夏去秋至，不管你喜不喜欢，该来的总是要来。
自然是切不断的。花草树木、山川河流切不断，人生的季节也节不断。若你不曾用心地去珍惜春天，夏天不会望而却步，仍会准时准刻地赶来。
夏，是浓荫郁郁、万物蓬勃的季节，茂密的枝叶里躲着鸣蝉、彩蝶在花间飞舞。一帆风顺的人走到此处，生命正成长得像发育良好的大葡萄，圆润又丰满：小家庭已经建立，所爱的人就在身边，事业已具雏形，只消奋发努力，美好的前景历历在望，此时年华正盛，精力充沛，计划尽可拉得长远，要做什么将来得及。对命运顺畅的人而言，夏是能把幸福看得最清楚的季节。
对机遇发展不那么顺利的人，夏又是另一翻面貌。如果你错过了春天，夏天便是艰苦且充满挣扎的季节。夏天里的人，生活步调已不像春风中那样单纯自由，各种打击已经受过不少，若没有足够的向上之心，时时可随波逐流，坠入堕落的陷井。相反，如果你有足够的信心和毅力，夏天便是最富创造性的季节，春天失去的梦，想做而未曾实现的心愿，这正是弥补的好的时机。
生命是一匹马，只看你怎样驾驭。
秋——收获的季节。
秋给人的印象总是萧瑟多于兴旺，暗淡甚于明朗。秋瑾女士说：“秋风秋雨愁煞人”，林黛玉说：“耿耿秋灯秋夜长”。秋，似乎只给人带来惆怅，勾起缠绵悱恻的回忆，把人心里的那片大草原，染上苍黄的衰败颜色。
无门慧开禅师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心中有佛者什么都是佛，见山是否见山，见水是否见水，只看你的心境如何。
悲观的人走到秋季，顿觉满眼凋零：树上绿油油的叶子枯衰得如病弱老人，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怒放了一春的玫瑰，已是美人迟暮，风华散尽，只等着归于泥土；山川里的五谷金穗不再翻滚，剩下的是一堆褐色的老根……
快乐的人看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春季下的种子结果成实，等你去摘取享用；虽然树枯草衰，倒是令人难以描绘的深深浅浅的秋季特有的绿，更让人目悦心怡，好花纵不再纷繁，秋风却所它们最后的芬芳送到每个角落；何况还有那么皓洁的秋月。
人生走到秋季，半数已过，幸福、快乐、悲伤、痛苦，那已尝遍。人生的苦乐孰多，乃寒天饮冰水，冷暖自知。
秋季也是走往第二段人生的开始，尽管青春岁月已渐渐离去，未来的路却还宽广长远。如果你觉得已经错过了什么，想弥补什么，或有意重新开始什么，这时便要抓住时机。失去春天还有夏天，错过夏天尚有天；秋天若是也荒废掉，也就等于失去了一生所有精华岁月。
冬——深思的季节。
冬是沉寂的季节。北风带来剌骨的寒冷，阳光淡淡地不经意地睥睨着光秃的山岗和掩不住荒凉的古林。
人生走到冬季，最需要的是健康、事业、感情等各方面的安全。如果没有或不足，便会像失去群的鸟儿一样，有一种失去依傍的彷徨和不安。
生命的路，弯曲也好，直线也好，就是那么一条：走得顺的沿途繁华美景，赏心悦目；走得不顺的，踉踉跄跄，跌跌倒倒，荆棘划破皮肤，风雪冻僵手脚。但不管顺与不顺，摆在眼前的路，都是越来越短，过去的越来越长。回首才知人生的四分之三已成过去，此记得正在走向终点。
这点，脆弱的人生会忍不住哀痛，想弥补，偏去日苦短。所以世上有许多悲苦失意的老人。
冬季人生里的人，过得幸福的会保持着隽永温和的微笑，过得不幸福的也只是有些淡淡的哀怨，即使悲叹一生虚度，声音也是轻微平和的。冬季的一切都不是很兴旺了。
冬季是人和自己算总帐的时候：人过了一生，到底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有过真正的幸福和欢乐吗？有过真正的爱和情吗？仔细看看，为人一场，仿佛没有一样东西确确实实属于自己。朋友、声名、财产、事业，看似属于自己，但在离开这世界时，却一样也带不走，那时连自己也管不了自己。难道就没有什么属于我的么？太阳属于我，月亮属于我，蓝天白云、花鸟山川属于我，又有谁能证明它们不属于我呢？
2003年2月2日习作
2017年12月28补修
汇于陕西米脂县广播电视中心
〔原创首发〕
主审/陈百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