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瓜
一道光秃的山梁,显得稀松平常。
堡子梁地处安定西南部,属于普通的黄土丘陵。然而,就在这不起眼的黄土层下面,却不时闪耀着远古人类的灵光。
行走在堡子梁山麓的台地里,可以拣拾到许许多多陶片,有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小,有的像巴掌那么大,有的上面什么也没有,有的竟然还有黑色的纹饰。
行走中,眼前一个大坑阻住了我们的路。随行的省考古研究所的郎树德老先生下到坑里,顺手从坑壁上掰下一块粘有陶片的东西拿在手上,变换着角度对在场的人介绍说:"这个是火烧结而成的琉璃,联系到附近有那么多的陶片,说明这里是先民们烧制彩陶的一处窑址。"随着专家的讲解,我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五千年以前。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那些面色黝黑、腰间裹着兽皮的先民在这里加工烧制陶器。抟土的,制胎的,烧窑的,大家各自忙活着手头的活儿。一个身材高大、神情威严的氏族首领走来走去,巡视着窑场,生产场面显得井然有序。一批批精美的彩陶从这里诞生,又源源不断的从这里走了出去……
在马家窑彩陶遗址的发现地临洮,我曾结识了一位姓仲的民间藏家,他不善言谈,也不显山露水。他的头上,没有贴上任何标签,他只是一个藏家。据我所知,有数千万件彩陶从他手上经过,他对彩陶已是了然于心,在我看来,他堪称真正的专家,比起那些纸上谈兵,从没摸过实物的这个"家"那个"家"来,不知要实在了多少。他钟情于彩陶收藏几十年,其藏品之精、器型之特、纹饰之美令人叫绝。藏品中有一只陶罐更让人侧目,上面绘有日月星辰,山和树,树有12棵,象征一年有十二个月。陶醉于这些盆那些罐,你不妨放飞一下想象。这些陶器有没有出自堡子梁先民之手的,如果有,又会是其中的哪一件呢?谁也无法说得清楚。
还是在堡子梁,我曾随区博物馆的张克仁馆长,去拍摄先民们的一处遗迹。这处遗迹保存较为完好,属于原始人的聚落遗迹。地面用石灰作了处理,不仅显得平整,还有防潮隔湿的作用。地面的一角有一个火塘,土被烧得发红,说明火塘使用时间之久。据张馆长介绍,这是用来烧饭或是取暖的。从遗迹的面积推测,这应是一个3口之家的居室,以木搭建,上面再覆上禾草,就可以遮风挡雨了,先民的聪慧于此可见一斑。只可惜,我们已无法看到地面以上的部分了。
堡子梁的所有遗存无不印证这样一个史实,我们的先民们很早以前就以这道梁为中心,在其周边居住、生存、繁衍。
千年风雨,万钧雷霆,堡子梁依然无语。
结束拍摄返程时,我数度回首,薄暮中,堡子梁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静静的躺在那片黄土地上,微风轻轻吹过。
就在那一刻,一轮弦月挂在堡子梁上空,那是五千年前的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