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烟
文//唐胜德（独坐凭栏）
昨夜无眠。
昨夜在床上烙了一夜饼。
数尽在人世间遇见的所有人，最后只剩下了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出抚顺东北方向大约一小时的车程，有个叫上哈达的地方。当年努尔哈赤从赫图阿拉兵犯抚顺城，觊觎大明朝万里锦江山的时候走到这里，马鞍下垫着的哈达掉了下来，老罕王环顾四野，但见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湛蓝的天上白云飘飘。于是就给这个地方起名叫哈达。向西再行二十里地，过现在的哈达岭，马鞍下洁白的哈达又掉了下来。努尔哈赤翻身下马，对众人说，刚才那个地方叫上哈达，这个地方叫下哈达……
三百年后，上哈达修建了一座兵工厂，编号为6409。
从上哈达北望十里，便是我的故乡……
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每一根神经都根植于此。
小时候家穷，却偏偏养了我这样一个败家儿子，从上学那一天起就没考过第二。上初中时在一位语文老师的帮助下走后门儿转学到位于下哈达的县九中去上学了。那年十七岁，住宿。每周回家一次。拿钱。
那时候，家里的自留地不能种大田，只能种蔬菜。因为蔬菜可以及时拿到上哈达6409厂的集市上去卖，变现，变成我住校的伙食费。等到秋天，别人家的地里果实累累而我家却空空如也……
在我从小的记忆里，父亲一直病着。只能在地里早出晚归地干活，卖菜的扁担从来就压在母亲的肩上。从家到集市十里地，母亲就这样，一根扁担两个土篮，挑着……
一次返校。夏天，雨 下得很大。在上哈达巴士站上了车，车却坏了。司机一直修一直修，怎么也修不好。不知道修了多久，雨 越下越大。车窗的玻璃上集满了水汽，，模糊了外面的风景。我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靠近车窗的地方，盼望着车赶紧修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偶然望了一眼车窗外，却看见母亲挑了一付空土篮在雨 中站着、淋着雨，朝车内张望着。因为车窗玻璃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我坐在那里。
母亲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站成一尊雕像。在我记忆的长河中站成风景……
我想跑下车去跟她说：“回家吧！妈妈……”
就在那一刻，车修好了，无情地开走了！
我抹去车窗的水汽，看见母亲依旧在雨中站着，肩上依旧挑着她的担子……
许多年过去，往事如烟。如今，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去了天堂。每年清明回故乡祭母，在上哈达巴士站一下车就仿佛看见母亲还站在当年的雨 中，打满补丁的肩上挑着一付空土篮……
妈妈，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在远离故乡的城市里写下这段文字，眼前浮现的是许多年前看过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