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轻软芙蓉花

芙蓉花，又名木芙蓉。说起木芙蓉，就会想起南宋诗人吕本中的诗：“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诗人用通俗易懂的语言阐述了木芙蓉不畏艰难，保持旺盛活力、从容自在的心态。这里的“犹胜无言旧桃李”，说的就是它的品格比桃李更令人敬佩；“一生开落任东风”讲的也是它不管风吹雨打，仍然按自己的本性，花开花谢。所以说，芙蓉花的绽放，不仅是一种潇洒，更是一种从容。

昨天，我在邻居周伯家的院子里就发现了静静盛开着的芙蓉花。

周伯家的院落，没有用砖瓦砌成，也没有像其他人家一样用铁艺围着，而是用植物把房子包裹起来，房前屋后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西面的山墙爬满了藤蔓。透过株株绿篱，我看见朵朵白色淡粉色的芙蓉花盛装亮相，清风一吹，那种雍容之态杳然眼前，娇艳程度一点也不比牡丹逊色。

记得《红楼梦》里有这样一个片段：宝玉开生日宴那天，姐妹们玩占花名的游戏，黛玉寻思：不知还有什么好的能被我掣着？边想边抽，结果抽到了芙蓉花。众人都笑了：“这个好极！除了她，别人不配做芙蓉！”黛玉也自笑起来。要知道她是个多挑剔的主呀，稍不如意就生气，就流泪，幸好抽到了风露清愁、别出机杼的木芙蓉，完美拯救了这一份心高气傲的小心思。真是除了芙蓉花之外，还有什么花堪配林妹妹呢？

芙蓉花，不仅丰姿艳丽，独冠群芳，而且风情万种，善变多颜。它最大的特点是“花开一日，花色三弄”——一朵花只开一天，清晨初开时为白色，中午渐变淡粉色，到傍晚变成深红色。“晓妆如玉暮如霞”就是用来形容芙蓉花的花色变化的，你说它怪不怪？

望着看似娇弱的芙蓉花，周伯告诉我：芙蓉不仅仅是花开神奇，它的枝、干、芽、叶，也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有不同的形态：春季梢头嫩绿，一派生机盎然；夏季绿荫覆地，一袭清新凉爽；秋季花团锦簇，形色兼备；冬季扶疏枝干，寂静中孕育着新的生机。一年四季，芙蓉各有风姿，真是妙趣横生。

芙蓉是一种生长速度快的植物，人见人爱，极好种植。周伯指着一棵两米多高的芙蓉树说，它是大前年才种植的，又指着只有一米左右的芙蓉树说，那棵是前年才插栽的。

芙蓉花盛开于农历九月至十一月，这时百花凋谢，它却傲霜绽放，故白居易诗曰：“莫怕秋无伴愁物，水莲花尽木莲开”。苏东坡更赞芙蓉花性格是“唤作拒霜犹未称，看来却是最宜霜”。

周伯看我一直盯着芙蓉花看，笑着对我说，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我剪几枝给你，插到你家院子里，你就可以静静地独享这份美丽了。可是，我哪等的及啊，那插了枝的芙蓉得等到第二年才能开花，那我不是要到后年秋天才能看到我家院子里的芙蓉开花了吗？于是，我索性去淘宝买了几支，估计再过两天，货就会到了，我要让我的小院，今年就蓬荜生辉。

芙蓉花，开得轻软，开得透明，它玉质般的绽放，一唱三叹，那一树树的薄羽，似一弦弦的往事，粉红悠悠，话别依依。

芙蓉花从来都是诗人们，尤其是生长于蜀地的诗人们乐于歌咏的对象。从“四十里城名赐锦，当年曾说种芙蓉”，到“抱城十里绿阴长，半种芙蓉半种桑”，都向我们描述着那个连呼吸都带着芙蓉花香的成都的情景。   

五代后蜀皇帝孟昶，为讨爱妃欢心，命全城百姓在城苑上下遍植芙蓉树。自此，四十里如锦的成都有了“芙蓉城”的美称。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成都会以芙蓉为市花，而叫做“蓉城”了。

这世间，也只有芙蓉花的艳，才是这般的美轮美奂，弄衣翩跹。它仿佛是生于尘世之外，开得寂静嫣然。

芙蓉花，美丽的花，它正审视着来往路人的灵魂，记录着潇湘水云的昨天，在落满尘埃的岁月里，带着透明，带着坚贞，带着清醒，带给人们感动！

【诗歌】得意的木芙蓉

十月的风把你唤醒

枝桠上生出一团团骨朵云

还有几个幼小的孩子

躲在叶下尖叫

一天夜里，我看见

一个花骨朵变成了白衣女子

她蜷缩着身子，在寒凉里

拉紧了裸露的领口

第二天早上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

她披着白色的绸缎走了出来

虽然样子有些单薄

但却熠熠生辉

她安静地坐在暖阳下

听秋日的私语

看落叶缤纷

第三天，我惊喜地发现

她摇身一变

变成了红衣女郎

我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术

竟然彻头彻尾地

换了戎装

她抓住晚秋的万道光芒

温柔以待

迷醉了我的双眼

颠覆了我的痴狂

真是挡不住

什么也挡不住她

绽放的欲望

爱一个人，就要从手指爱到发丝

从眼睛爱到嘴唇

从走过的足印爱到散发的清香

就这么爱着，爱着

包括那个白天及那个夜晚

还有缠绵的月光

又过了一天

红衣女郎一声不响

收拢起舒展的羽翼

留下静止的图案

我猜想，她一定是在沧桑的秋里

找到了憩园

找到了归宿

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有条不紊地演绎着

不紧不慢

我知道

百鸟朝凤的场景并不是传说

群芳争艳的春天也未曾走远

你看，得意的木芙蓉

正迎着阳光

踩着风的节奏

翩翩起舞

她正拼劲全力

尽情释放

作者简介：杨静波，笔名洋漾。江苏南京人，中华文艺学会高级会员，中华声动诵读协会成员，江苏省朗诵协会会员，南京诗词学会会员，金陵好时光朗诵艺术团团长。多篇作品被名家朗诵，部分作品被诵读平台做成素材，还有一些作品在纸质刊物上发表。2016年成功举办“洋漾诗歌作品朗诵会”，2018年荣获中国散文网大赛金奖， 2019年出版诗集“流淌着的生命”，2020年获南京“优秀抗疫诗人”荣誉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