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与不幸》
【三】
作者/郭伊林 演播/老菩提
插图/栾晓宁
八、因为我长大了，尽管我也就刚过10岁！
我回到了姥姥家！我必须要回到姥姥家，因为妈死了我不回姥姥家又能去哪？
我只有9岁多，还不到10岁啊！但是我也长大了。
此时，大舅的双胞胎女儿也2岁多了。我每天放学回来要帮大舅妈看冬梅表妹、要去街头的小商店捡菜叶、要剁鸡食，有时还要跟姥姥给鸡圈起鸡粪垫炉灰……
我几乎很少跟院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了，虽然他们都是我的小朋友！
暑假的某天下午，我一边看着小表妹冬梅一边和小伙伴们玩着乐着，突然间小表妹冬梅不是好声的大哭起来，我跑过去一看，她蹲在靠着大树的一台自行车旁，细嫩的小手被车连子给卡住了，我怎么样也弄不出来，疼的小表妹大哭大叫，我也大声的喊叫着。
大舅妈听见了从家里跑了过来，还有好几个邻居也帮着想办法，自行车的主人跑来了，打开车锁轻轻的一搖脚踏板就把小表妹的手给拿出来了。还好，大家帮着检查一下，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卡破了点皮。
我吓坏了！依然站在大树底下。大舅妈把小表妹抱给了旁边的我姥姥，返身过来抓住我的头发疯狂的死劲的打着我的脸和头！她太心疼她的亲生女儿了，打死我可能也解不了她的气。她一边使劲的打着我一边愤怒的骂着我，众目睽睽之下。
突然间，一个大耳光子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骂声停了，打我的手也不动了。是关姨，我的小朋友王丽、王强的妈妈！关姨把我搂在了怀里，痛斥着大舅妈沒人味，然后对着不远处抱着小表妹的姥姥责备说:臧娘，你们也太不像话了，这么点个没妈的孩子就是错了你们也不能就这么的打呀！
姥姥抱着小表妹一句话也没说，眼泪顺着她那张美丽的脸流下来！我感激的望着关姨！但我沒有让感激的泪花流出眼眶。我望着泪流满面的姥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谁都不能保护我！我必须要快点长大，我要自己保护自己！
我跑出了院子坐在马路边上，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我也没有哭，我不能哭，我也不敢哭。我怕大舅下班回来看见我在哭，又会和大舅妈吵架，因为他俩经常吵架。
实话说，大舅和大舅妈吵了一辈子架。从此后，我再也沒跟院子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过。我放学后，就是看孩子，捡菜叶、剁鸡食、起鸡粪我就自己、不用姥姥。
我要吃饭就应该多干活，因为我在书里看到了没有妈爸的孩子是孤儿，我的这种生活叫寄人篱下，因为我长大了，尽管我也就刚过10岁！尽管大舅妈再也没有打骂过我！
九、这有点像书里写的什么间谍啊特务啊或者是革命地下党啊之类的送情报，
半夜的时候，姥姥把我叫醒啦！
哦，原来是很多天没有回家的小舅回来了。还领回来了几个男男女女。我睡眼朦胧的望着他们。小舅指着一个大脸庞说话声有点嘶哑的姐姐，哦不对，应该叫小姨的，对我说:你上她家去一趟，她家住在前面的红砖街……
然后这位叫马X芝的姐姐递给我一张纸条，详细的告诉我她的家怎么找，看见她的妈妈怎么说。
多年后，小芝成了我的好朋友之一，而且是我们这个城市某区的工商局长。女局长当时在我们这个城市并不多。
然后小芝问我，你自己去害怕吗？我急急的摇着头坚决的对她说:不怕！不怕！说真话，一会出了门，我不知道会不会害怕。但我现在好像挺激动！
这有点像书里写的什么间谍啊特务啊或者是革命地下党啊之类的送情报，然后呢，还不能对芝妈妈说我家在哪里住，我叫什么名字。
总之，我挺兴奋！走出家门，院子里挺黑，马路上到是有灯光，就是挺昏暗，灯与灯的间距还挺远，两灯之间还要走一小段的黑暗，不过往前走有灯光。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半夜里走路！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好像前后都有点什么影子，往前看去是树枝被风吹的有点摇曳，回过身去看，没人，也是树叶的影动。没人，这条小街上除了我，还真是没有人。
不过，我觉得有点冷！我不是害怕，我也不应该害怕。
我记得姥姥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我两条真理:一，天下最不能相信的是男人;二，人心长的都是歪的，你要自己把它放正了，别人给你的好对你的好，你要永远记在心里，等你长大了能还得就还，还不起的永远记心里。
只有这样，无论你走多黑的路多难走的路，你都不会害怕不用害怕。就是进了坟圈子，鬼都不挡你给你让路！
我这一辈子还真是记住了姥姥说的话，照她的话做的。想到这，我还真觉着不冷了！很容易，我找到了芝妈妈，我真的没告诉她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家住在哪。奇怪，小芝怎么会知道她妈妈会问我啥？……
回来的路上，我觉得我是真长大了，我除了看孩子剁鸡食捡菜叶起鸡粪，我还可以做这么大的事，这么重要事，让芝妈妈流眼泪的事！兴奋的我，很快就走回了家。
回到家里，二舅三舅我们都在听小舅小芝他们在讲什么:哈军工、哈一机、炮轰派、保皇派、八八团、江妈妈、还有什么什么的。
总之，我知道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了！
十、我有点恨这些大字报！虽然我什么都不懂！
小街上贴了许许多多的大字报！
我家住的那条小街俗名叫外国三道街，正规的街名是红霞街。红霞街很长，但外国三道街只有通江街至中央大街的这一段。
小街的建筑风格各异，有巴洛克式的，有歌德式的，还有犹太建筑，就是那一座座的平房也有格子式的日本房子和尖屋顶的老毛子式的别墅房，特洋气！美极了！
现在城市里到处搞建设，我家的那条小街被拆的面目全非了，只剩下哈尔滨市卫生防疫站那一栋美丽的洋房孤零零的与众不同的站在外国三道街上了！
唉，我童年里的小街只能留在我的脑海里喽！当年的小街上住了不少城市里的名人，有政界上的人物，有各界的名流，因此小街上的大字报还真是不少。
就连我家住的院子里前后两栋楼也被贴满了大字报，有批市政府秘书长谢照的，有批农牧局长社立亚的，有批女长征干部戈生的，有批哈尔滨日报名记者齐光的，说齐光组织什么裴多菲地下俱乐部，这些人都是我家比较要好的邻居，不同程度的曾经都帮助过我们家和我妈！
尤其是曾经帮助我解过围的关姨，她的大字报也被贴进了院子里，因为关姨是哈尔滨房地局的秘书，批她是什么保皇派之类的，我心里有点难受，因为他们都曾给过我们帮助，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
我有点恨这些大字报！虽然我什么都不懂！
十一、读书是我最大的收益！
学校停课了！停课闹革命，对于我们小学生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但是我每天都必须要去学校！因为在学校里我是放松的、我是自由的、有知心好友在等着我呢！
她们就是我五十多年的知心朋友，当时的同班同学，张X君二毛子，她人长的非常漂亮，像苏联功勋电影演员阿努什卡，我特别喜欢她，她对我也特别的好，所以我就给她起了个绰号，二毛子！还有朱X红，说话轻声软语，走路都怕踩死个螞蚁，我形容她像林黛玉，我们三人同龄。
还有方X华、孙X楠、邓X范，我们六个小姑娘非常要好，除去方X华，年过花甲的我们依然还是朋友！那时的我们不上课，回家也不用写作业，干完我的活就可以看家里的书了，第二天去学校给同学们绘声绘色的讲，莫伯桑的《人生》《项链》巴尔扎克的《高老头》《贝姨》，还有我最喜欢的美国作家德莱塞笔下的《珍妮姑娘》。
说实话，尽管当时我在看这些书的时候，有很多字还不太确认，但联惯起句子来，还算是读个八九不离十的。所以说，到今天我也自认自己是个同音不同义的错别字大师。但是这些作品在不同的程度上也让我懂得了许多道理！
也正是同学们喜欢听我讲书中的故事，我读了挺多的中外名著，我喜爱读书！
在我不堪回首的童年里，读书是我最大的乐趣！读书是我最大的收益！
（下期，部分导读……）
十二、这些东西我吃在了嘴里，却留在了心里！
同学们喜欢听我讲故事，而我更珍惜同学们对我的关怀！
每每到中午回家的时候，好朋友们总是邀请我去她们的家！二毛子的父母好像在一个什么单位做领导，家里的生活条件比较好。
那天中午我又一次的跟她去了她家，父母留的午饭也是有数的。那个年代毕竟是都不富裕。二毛子知道午饭吃白面包子，所以把我领回家了。很快我就把手里的大包子吃完了，真香啊！我们家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白面有点肉的大包子的，二毛子看见我那没吃够的样子，把她吃掉一半的包子递给了我，香！真香！我把半个包子又吃光了！
✍ 作者简介
郭伊林（順其自然）1954年出生·1968年（14岁）下乡·1973年返城 在工地等干临时工·1979年按政策分配到红旗锅炉厂工作·夜大毕业后的几年一路考干 调转 终于考入心怡的省属的某事业单位 ·现已退休。
🎤 主播简介
段爱国（网名：老菩提/段王爷）。一级注册艺术设计师、大东北朗诵艺术会艺术顾问，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黒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剪纸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艺术设计协会理事。
长篇小说《天生间谍》等演播作品在《懒人听书》上展播。曾参加《国际仓央嘉措诗歌朗诵颁奖盛典会》《首届全国“散文诗”作品音视频大赛》《普林斯顿大学文化艺术节》等交流活动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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