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散文· 神秘的崇明岛(下)
一摘自《粉红色的回忆》
吴伯贤 崇明
崇明岛物产丰富,有崇明"老毛蟹"(崇明土话: 老毛ha)、螃蜞(特味小型蟹)、籽魚(长江凤尾魚)、翹嘴浜丝鱼(野生白水鱼)、崇明绵鲤(鳝鱼)、崇明白山羊(吃嫩青草长大,肉质一流)、崇明黑毛土猪、崇明洋扁豆和毛豆(又糯又香)、草头盐齑(ji)和雪里红盐齑(咸菜)、金瓜、包瓜、芋头,香芋、茭白、菱藕、慈菇、崇明芦穄(柑蔗)、崇明桔子、崇明翠冠梨、崇明年糕、崇明甜酒酿等。有的菜肴,味道独特,我吃遍了许多饭店,可就是找不到家乡的口味。每年回老家,老同学相聚,少不了请我品尝家乡菜。就拿螃蜞来说,小时候最不值钱,垂手可得,现在却要卖到20元一斤,简直是稀有野生物种了。你要是品尝品尝野生醉螃蜞,味道美得你直流口水。就连草头盐齑(j i)咸菜,你只要品尝一下,保证你再尝第二口。其爽口的味道,让你久久不会忘却。这种咸菜的制作工艺,就像那沱茶工艺一样,有个发酵过程,经调味蒸熟后制成小菜,真是美不胜收。到底啥味道,还得由你亲自去尝尝。

岛上的旅游景点,有名的莫过于东平国家森林公园。完全人工培植,因此特别适于露宿。你可以租个睡袋或帐篷,就地卧倒。你要是露宿在公园东北角的滑草高台上,还可以看到树梢上一片白茫茫,那是一批鸟儿在此栖息,还能听到它们的窃窃私语。它们时不时地扇起白趐膀,来回更换地方。它们来到公园东北角的密林里过夜,已成规律了。人们只知道去东滩观看候鸟,那里还不一定碰得上,可不知就在这森林公园东北角的树林里,它们早就在那里繁衍生息了。因为公园一般在晚上要静园,候鸟们很聪明,白天它们不待在林子里,因此谁也不知道这里有鸟群。一到太阳下山了,它们悄悄地飞来,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它们。这一秘密至今无人知晓。我的发现也没有告诉过别人,让这些鸟儿们欢快地度过了那么多年。今天,我将它们的活动秘密公之于众,但愿不要影响它们的正常生活。我退休之后,受县政府之邀,在森林康复中心任中医按摩师。每天傍晚,我坐在那滑草高台上练功,几乎每晚都与这里的鸟儿们相伴。每当回去休息时,摸黑走在那林间小道上,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嗖"的一下,森林中窜出一只野兔什么的,把我吓得哆嗦一下。你肯定不敢待在那里,我是习惯了,因为气功师傅要我去坟地练功。现在没有坟地可去,因此,这偌大的林子倒是我练功的佳地。每天早晨蒙蒙亮,我就来到公园中部的一座石桥上练功。桥的南面是深深的草地,四周环水,沟边长满芦苇。展眼望去,那边有湖泊游船,湖边还有各种游乐设施。湖的南面有个林子,里边有一条设有护栏的马道,专供游客骑马。那里还有练习丛林作战的迷彩服出租,你可以和你的伙伴们身临其境地交战一番。北边是树林,西边有一片规模很大的桂花园,西北是露天游泳场,东北方有攀岩设备和滑草高台。我坐在石桥上,要是拍张照片,好像坐在轿子里一般。这里安静极了,哪怕有几个小虫在鸣叫,都能清晰可辨。天人合一,练功妙地矣!到了八月,我去桂花园练功。好大一片桂花园啊,桂花香味醉得你流连忘返。在这里,我练习站桩功,有时打打太极挙,潇洒之极,胜过了“桃花源"中人。累了,在桂花树下的长凳上躺一躺,目光直上九霄云外,啊,不一会儿,我仿佛见到了嫦娥,她甩开广袖,专门为我跳起了欢迎舞,祝贺我退休了,解甲归田,来到这片林子里颐养天年。这里的树木,排得整整齐齐,已经更新几代了,是个天然氧吧。每年,崇明的青年志愿者,排成一排,手执铲子,像大扫荡一样,清剿虫卵,灭虫保植。除了森林公园这一四A级旅游景点,崇明还有东滩和西沙湿地供你游览,那里你会见到大量迁徙而过的候鸟,还有比沙家浜大得多的芦苇荡。

提起芦苇荡,使我想起我家岸北的大芦苇荡,那才是真正的芦苇荡,沙家浜的那个荡子仅是它的一个小角。这是真的。崇明岛的周围全是芦苇荡,你去西沙湿地看看,我家北边的湿地就是这个样,壮观极了。你要是深入到荡子中央,就无法辨别方向,赶上没顶的大潮呼啸而来,那就肯定完蛋了。不过,你去西沙湿地,那里已给你造好了通海木桥,沿着木桥一直到海边,那里,你不用湿脚,但你不能掉下去,下边可是越陷越深的淤泥。

西沙湿地有点不足,那里的滩地没有我家北边的那么宽,淤泥面积比较窄,那是因为被长江入海处主航道的急流冲走了,不像北半条长江,那里淤泥越积越多,迟早有一天,这祖国的第三大岛与江苏的海门、启东相连,那该叫崇明半岛了。

西沙湿地的另一不足,那里缺少成群散放的牛群。我儿时的北滩牛群现在迁到东滩去了。那些健壮的水牛,牛角长得又尖又长,饿了吃青草,热了到淤泥河道中打个滚。记得儿时常去海滩骑牛,我猛一芦苇鞭子,水牛立马奔跑起来,呵,我没骑过马,可骑过奔马似的水牛,那真叫奔牛。要是两腿不夹紧牛肚,立马被它甩得老远,要知道牛背上什么也抓不住啊。但不是每一头水牛都会奔跑,有一头水牛坏透了,它不奔,我用鞭子抽它,它往淤泥水道中钻,结果,越陷越深,不能动弹了。啊,不得了啊,远处的大潮来啦,我可没命了,于是,急中生智,计上心来,我一个咕噜滚下牛背,再连滚几下,终于摆脱了越陷越深的淤泥,拼命地跑,要不大潮一到,我可没命了。

我浑身泥巴,只剩下眨矇眨矇的两只大眼。我沿着芦苇荡中的小道往家赶,不料迎面过来几个玩耍的女孩,她们一见我,吓得只顾逃命,大叫: "鬼来了,快跑啊!" 她们往回逃,我呢,跟在她们背后慢慢地走,要知道我要是和她们等速前进,她们肯定以为我这个泥鬼在追她们呢。她们一边逃跑,一边回头看看我。她们觉得这个泥鬼大概不会伤害她们,于是,她们躲在芦苇荡里,偷愉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根据我的走路姿势,她们判断出我是她们的邻居,于是赶忙过来帮我刮去泥巴,我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我没有立即回家,帮她们一道打捞陷进铁罐里的海螃蟹。我不知那头水牛淹死没有,要是它见了阎罗王,肯定要告我一状,让天兵天将来捉拿我,可至今我都七十五岁了,还没有动静,大概它会浮水自救,只是想教训教训我这个调皮鬼而已?!

我家岸北的芦苇荡,还有一个你所不知的特点,那是旱荡,沙家浜进荡子得乘船,是水路,我们那里是旱地,有很多自然形成的羊肠小道,小道边上,每过十几米远,埋有一尺多深的圆铁罐,那是当地老百姓埋下的,用来捕捉螃蟹,这也是当地农民的一份产业。进入芦苇荡,犹如入了迷宫一般。我中学时代,要是蒋匪来袭,也难过这道青纱帐。不过大潮一来,一片汪洋都不见,芦苇荡消失了。海水涨得与堤面齐高。站在岸上,往南看看自家矮小的茅草屋,再转身往北一看,哈,海水就在脚底下,吓得我情不自禁地立马倒退三尺。

你可能不了解崇明人,他们热情好客,新媳妇第一天上门,婆家就让她吃“滚蛋”,不过不会把她扫地出门,因为那是崇明土话,实际上吃的是“糖水煮鸡蛋“,土话叫“滚蛋”。你要是上门作客,除了叫你吃"滚蛋",他们还可能说: “嗯哈切,切点哈”。我要是不翻译,听者可就成"傻帽"了,要不是他们给你端上"大闸蟹",你是不会明白的? 翻译成普通话: "没啥吃,吃点蟹"。那个时候的城里人,有人不知道怎么吃,还有人不敢吃,只是傻呆呆地看着崇明人吃。好在关于大闸蟹的知识已经普及了,大家都去崇明抢购“崇明老毛蟹”,弄得物价飞涨,连一般老百姓都吃不起了。大闸蟹到北京大饭店卖过60元一只。这是原崇明驻京办主任告诉我的。

现在的崇明,农民家家户户盖起了大別墅,这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他们的寿龄也越来越长,我的父辈,都已八、九十岁了,有的还能下地干活。人们正在研究崇明人的长寿秘诀呢。 崇明岛已成了闻名的长寿之乡,那里不仅物产丰富,而且空气新鲜。县政府规定,岛上不准开办污染性工厂,努力将其建设成为世界一流的生态岛屿。这对我们这些正在选择养老之地的退休人员来说,是个福音。我多么想落叶归根啊,故乡还有我的老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可我的老伴却不愿离开她的故乡一一北京。谁也无法解决我们的分歧,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在等待老伴放弃北京故地到崇明老家欢度晚年。我热爱我的家乡崇明岛,为此,特吟《宝岛颂》一首飨读者。

崇明今日换新貌,
历代皇粮不再交,
养老薪资加保险,
农民心里乐淘淘。

日出东海隧桥照,
江水滔滔逐浪高。
绿色崇明生态岛,
崭新面貌看今朝。

网名alexander,上海新诗苑群主,《黄浦江诗潮》副主编,《上海滩诗叶》常务副主编,《上海格律诗词社》副社长。1946年生于上海崇明岛,1965年考入北京外国语大学,1970年毕业后留校进修。1973年至1989年在解放军总参某部工作,中校军衔,副译审。1989年至退休,在中国机械设备进出口总公司工作,与香港经济导报社合办中英双语国际广告杂志《中国机械设备》。2018年发表网络长篇散文《粉红色的回忆》。2015年起建立《上海新诗苑》微信群,将互不相融的古诗与新诗爱好者团结在一起,研究一种新旧诗兼容的诗体裁,用时语简明易懂地写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作品,使读者一听就懂,一看就明白。因注重研究新诗与旧诗的韵律兼容术,故简称贤体新诗。其代表作有:新诗+七绝《初恋》、岛翁吟+五绝:《谁都说俺家乡好》、时语填词二首:卜算子·《重见蓝天》),七律《战瘟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