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摞榆钱》
文/赵新洪
“东家妞,西家娃,摞回榆钱过家家,一串串,一把把……” “小榆树,是我栽,雨儿浇,太阳晒,嫩芽长出来” “摞·摞·摞,摞榆钱儿,摞了榆钱儿串成串,掛在宝宝脖子上……”。一串串的儿歌从母亲手不闲,口不闲忙着的榆树儿杈子旁钻进我的耳朵。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回忆起来仍记忆犹新。六十多年了,还是甜甜的,酸酸的,苦苦的,涩涩的。

一开春人们就有了希望,田野里生满了填肚子的绿芽野菜。二两三三的定量口粮,在贪剥剩下后的食物,肚子从未饱过。人被饿得五饥六瘦,头重脚轻走路打晃。盼春又怕春难渡过的春荒,压在大人们的心中。

怎样才能让孩子活着?让老人多活几天?是妈妈肩上的沉重负担。而妈妈总是乐呵呵的,生怕愁绪影响到我们。儿歌,欢笑,哄着我们姐几个闯过这“歹过的春”。

村里最活跃的当数小三儿叔了。因他排行第三,所以起个小名叫“三儿”。天傍黑,小三儿叔就从大坑边砍了个大榆树杈子,稀里哗拉地拉到谷场上。一边喘着粗气,抹抹头上的汗“婶子们,嫂子们,老娘们儿们,赶紧过来摞榆钱儿,晚了可轮不着了”。一通儿吆喝后坐在一边卷支旱烟看着老娘儿们拿着簸箕、笸箩扭搭扭搭地走来。围一圈抢着摞榆钱儿。

我坐在妈妈腿上,吵着喊饿哭闹,妈妈也不恼不笑地把摞下的榆钱儿一把塞进我嘴里,口里还叨叨着“叫你哭,饿,吃了这把榆钱儿就饿不死了”。然后对身旁抽烟的三儿叔说“还是三儿棒别人上不去的树,你都能砍回来”边说边摞榆钱儿。三儿叔也嘻皮笑脸地凑近些说“干这活儿,手到擒来,爬墙上树,从小儿练出来的,现在巴结着你们点儿,将来还靠你们给我介绍个俊媳妇儿呢!” “别不害臊了,猴儿拉吧唧地,谁家闺女眼神不好能看上你”?一旁忙着的婶子也搭上了话儿。

“别看我人猴儿不起眼儿,能上树砍榆钱儿,不砍回来,饿死你们那帮崽儿” “哈哈哈哈”。笑声一片。说实在的,我可不稀罕这个破三儿叔,前几天他也扛个柳树杈子,摞一把塞我嘴里,苦得我哭半天不停,哄也不行。还是三儿叔拧了个柳笛给我,一吹学小孩哭“哇一一哇一一哇”才算饶了他。

今天又摞榆钱儿,是我亲自砍回的。这可不是饿的,是为了尝个鲜儿。也使我想起了当年,现在的许多物事,当今的社会奢糜现象令人……

赵新洪:男,生于1949年10月生于河北省高碑店市和平办事处高三村。原新城县文物保护员、高碑店镇报道员、文化站站员。新城县三届、四届政协委员,高碑店市第一届、二届政协委员。高碑店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委员,高碑店市收藏协会原副会长。高碑店市作家协会原理事、高碑店市摄影家协会原理事。中国农民画报社会员,中国当今农民杂志社民间艺术联谊会会员。2014出版专著高碑店市文化集萃《老街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