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道歉 （小说）
作者：吴学友
夜晚，昏黄的路灯下，一对老夫妇正在遛弯。
他们走着交谈着。妻子批评丈夫一天到晚只埋头于自己的工作，家里算得上鸡毛与蒜皮之类的大事却操心不够。丈夫认真地听着，敬候妻子责备声落，开始了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这一生中你确实不容易，为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妻子听了心里暖暖地，这话尽管是自己逼出来的。
“现在，我突然发现你越过花甲没几年，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我实在问心有愧。”
“我被折磨成啥样？”妻子有些吃惊，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你不知道吗？”丈夫惊奇地反问道。
妻子更加困惑了。
丈夫见妻子痴呆呆地望着自己，一脸求解的样子，便笑了笑提醒道：“你的头发早白了，一年纵便用尽各种染发剂压制它，但它还是倔强地冒出来吗？”
妻子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淡淡一笑：“这，你也注意到了？
“当然。”丈夫轻应一声。
“真该谢谢你啊！不过你不觉得这样的关心有点跑偏吗？”
“哪里？不是留住青春，维护我们家庭成员的整体形象，你那里肯牺牲上午聊天的时间，毅然决然地去染头发呢？”
妻子笑了笑，像是无心地享受丈夫的理解。
“看你这肤色……”
“肤色又咋啦？”妻子一脸迷茫。
“这些年来，你离开了土地，照少了不少阳光，白了些……”
“去你的！”妻子突然伸手推了一下丈夫说：“讽刺谁？”
丈夫没有防备，打了个趔趄。随即说道：“谁讽刺啦？你真孤陋寡闻，没听人家常说‘黑肤色’是健康的标志吗？”
妻子一时没有作声，似乎隐约记得时常有人这么说过。
“还有你这大肚子，弯腰都难，走路更是累赘。”
“这与你何干？”妻子似乎意识到丈夫在有意无意地挖苦自己。
“你这话说外了，怎么与我没有干系？不是我成天忙于工作，疏于对你一日三餐的饮食提醒，你能胡吃海喝，纵容肚子肆意向空间发展吗？”
妻子仿佛听出这话带刺，又觉心里酸不溜的。自己碗大的字不识一斗，哪里懂得科学饮食，以至于今天自己胖得行动不便……又一想丈夫整日那么忙，难得他还在自责，心里一时很是过意不去。
这时，丈夫伸过头来，端详了一下妻子的面孔说：“看你的额头，尚不到古稀，就有些许皱纹了……”
谁知妻子一听觉得别扭：“这不很正常嘛，你今天到底咋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无用了，没有足够的钱给你美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陪你整容，使你无法挽住时光，延缓衰老，青春常驻。”
“生死衰老，谁也躲不掉，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不是我想得太多，是我亏欠你的太多。多年来，我很少陪你逛街，伴你聊天，使你为打发无聊时间，常常半天半天地偎依于麻将桌上，承受着打错牌的痛苦，老不胡牌的闹心，腰酸背疼的折磨……导致你未老先衰，年纪轻轻就驼背伸头……唉！实在难为你了！”
“你错了，”妻子听到这里纠正说：“我早在家里当姑娘时就伸头，你不清楚吗？”
“清楚，我清楚。”丈夫连忙接过话茬说：“那不还是因为我家穷，你巴家（方言：一门心思为家里好。），就早早地练习伸长脖子观察路面了……”
“什么？练习伸长脖子观察路面？” 妻子追问道，好似在检验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 。
“对呀！”丈夫十分肯定地说。
妻子诧异了：“我神经了？”
“哪里神经？你不是期盼捡点钱带过来补贴家用吗？一直坚持，成了这样！”
妻子突然大悟，蓦然举起双拳，砸向丈夫，丈夫见状，立即移步躲开……
随即宁静而昏黄的路灯下，伴着人影追逐响起爽朗而快活的笑声！
名家应东方老师为本刊题字
作者简介:吴学友，河南固始人。较之新中国小了不到一旬。半生捉弄粉笔与黑板亲吻。工作之余，闲暇之际，偶尔感兴轻敲键盘，冒出些诗歌、散文与小说，散见于一些网络平台。以达自娱自乐之目的。顺带传些正能量，作为此生内心深处始终如一坚持不懈的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