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跳乱堂(无固定职业)的日子里(连载之二)

曾宪华

(之二)

吃过早饭，成明就穿着补了几个疤的衣服，拿起用旧衣服改做的搭帕，走向物资局仓库。

张保管端起茶杯，上下打量了成明一番，“也，成老师，成同志，你穿这样到仓库来干啥子哟……”

未等张保管说下去，成明就掏出“小南海”递了过去，“张保管，你就别挖苦我，洗涮我了。我们公司把房子修垮了，还死伤了人，营业执照被吊销，资质被注销，找到区企办室，周主任说先自己找活干到起。这不就到你这里来了，下水泥挣点稀饭钱。”

张保管吸了一口烟，“要说六队你的文化算最好的，抓纸团的时候运气怎么那样差嘛，抓到区建筑公司，早知是这样还不如不抓纸团，继续教民校……不过下水泥也可以，起码不要头钱，只要有力气就行……”

片刻，到仓库候下泥的来了十多个，成明掏出香烟走了一圈，“我也来参加你们下泥的队伍，大家摸打夹夹哈。”

王五点燃香烟，“成明，你说的啥话哟，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怎么会打你的夹夹呢。”随后，王五拍了成明的肩膀，“成明，这阵没活儿，不如打几把炸弹(扑克玩法)过瘾。”

成明摆了手，“五哥，我不玩，早晨这包‘小南海’都是赊的，你们几个慢慢玩。”

“嘀，嘀，嘀……”的喇叭声后，便是“嗤，嗤”的刹车声，两辆加长“东风”卡车停到4号，5号水泥仓库门前。

王五抬起头，“这把不作数，下完了水泥再打牌。”随后扔了扑克，朝卡车走去。

跑在最前面的黄兵，揭开蓬布后，惊讶起来，“呀！是草袋装的哟。”随后，黄兵摆了头，“草袋装的，太重了，我扛不动，你们慢慢下。”黄兵从车上跳下。

“一袋二百多斤，我也扛不动，别烧冲，把腰杆闪了划不来。”……力气小的相继离去，到办公室街檐继续打“炸弹”，打“拱猪”。车门旁边只剩王五，赵四，张强，于兵，成明五人。

王五拍了成明的肩膀，“成明，你敢下水泥不？一袋至少有二百五十斤哟。”

成明将搭帕顶在头上，“试一下嘛。”随后扛起草袋水泥，此刻的成明尽管额上冒起青筋，可他还是气喘吁吁地，“不是很重，扛得起”。迈着小步将草袋水泥扛进仓库。

到工艺厂工地下完水泥后，天黑了，成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吱呀”的开门声，惊动了在环屋住的成伯父，“明回来啦！锅里温着南瓜煮的‘鸡脑壳’(麦粑)……”

成明端起麦粑和酒碗走到成伯父床前，吃几砣麦粑，抿一小口酒。

成伯父裹着叶子烟，“你今天第一次去下水泥，收入如何吗？”

成明沾沾自喜地，“今天的收入还可以，找了五块钱的现钱和四块钱的赊账。不过，今天这样好的收入，全靠青口水泥厂的草袋水泥和张保管的特别关照……”

临近下班，打炸弹的，打拱猪的，下象棋的散场了，他们或扛锄头，或挑粪桶，走向田间，坡上。只有成明坐在街檐的条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立波的《暴风骤雨》。

张保管拍了成明的肩膀，压低了嗓门，“成明，你别忙着走，一会工艺厂工地要来拉两吨玉河水泥。他们有田土，下多下少无所谓，可你就不同了，靠下力找点钱维持生活……”

成明急忙小说，掏出香烟，“谢谢，谢谢张保管的关照……”

成伯父瞪大了眼睛，“你娃儿硬是傻整哟，两百多斤的草袋水泥都敢扛，把腰杆闪了咋办？”随后，成伯父摆了头，“我原本想让你去粮站，与你一道转糠壳，你妈在打米厂接糠壳，你负责挑到油坊。你既然已这么累啦，就算了。”

成明一口干了碗里的酒，“爸爸，我没得事，马上就去粮站与妈一道挑糠壳。”随后，成明掏了荷包，将三块钱递给成伯父，“爸爸，你明天去割点肉包抄手吃。平时耍起不知不觉，这干重体力活儿，不吃点嘎嘎，还真吃不消呢……”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