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指导员庞绍云
文/刘秉荣
晚上,团政级处主任马志华给了我一个任务,到1营2连了解一下指导员庞绍云以大寨人为榜样,当好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带领人的事迹,准备作为月底召开的向全国人民学习经验交流会的典型材料。
交代完任务,马主任高兴地对我说:“自打部队党委去年8月在大寨举办政工干部学习班以来,各连队的变化都很大,甭说别的,就庞绍云吧,别看当指导员才几个月,眼前这副担子稳稳当当地挑了起来。”说到这儿,他感触尤深地说:“大寨真是我们向全国人民学习的好课堂,只要我们坚定地走大寨人的道路,大寨的红花就会在连队越开越红。”
马主任的话说的我眉眼儿都笑了。是啊,看到大寨经验正不断地在连队开花,谁心里不高兴呢。可我高兴还有着另一层原因。为了说清这个问题,先得把我和庞绍云的关系交代一下。

我是从2连调出来的,和庞绍云是宝坻同乡又是战友。入伍后都分配在一个班里。秤杆不离秤砣的相处了几年。对庞绍云可以说是熟悉的,就连他哪天学会的补祙底儿我都清楚。他的进步是很快的,1967年还幸福地见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可宣布他当指导员那天,我心里直画圈儿,是他当了指导员我不痛快吗?不是,看到自己的战友进步,我从来都很高兴,我画圈是担心他完不成任务。大家都知道,指导员这副担子可不比寻常,干好可不像吹糖人儿那么容易,干不好自己受累还是小事,给革命带来损失可就大啦。庞绍云呢?要说干劲儿那是当当响的,可委实文化程度不高,虽说入伍5年了,但毕竟还算个新兵,实践经验少。再者2连干部又都是新的,有这么多原因,大家就不难理解我的心情了,其实,当时有这种想法的不光我,好多人也都为他捏把汗。
在宣布他当指导员命令那天晚上,他拉着我来到篮球架旁的大柳树下,没等我坐稳就急着说:“老刘,你说,怎样才能当好指导员呢?”没容我说话,他又说:“你以为组织上交给我的只是指导员的担子吗?我是想,我肩上挑的是党的信任和期望。如果我完成不好这任务,对不起党和毛主席呀。”他停了一下又说:“在革命道上,虽然我才迈了几步,可我有决心干好,但决心并不等于现实。这几天,我老想,在革命的道路上,有些人不也是决心很大的吗,可为啥还走不少弯路呢?现在领导上让我当指导员,前进的路上肯定会有不少困难,说不定又要走弯路。”说到这里他像是问自己又像问我似的说:“那怎样才能不走弯路呢?”我说:“好好读毛主席的书。”他点头说:“是啊,毛主席的书是我们行动的指南,可怎么样才能把毛主席的的书和实际更好地结合起来呢?”“这……”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只好说:“庞指导员,我这当副指导员的,一定当好你的助手”。他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
谁料想,我们谈话没几天,由于工作的需要,我调走了。就在我即将离开连队的时候,连里又出了一码子事,给了这位刚上任的指导员一份酸不溜丢的见面礼。事情是这样的。为了练好夜战本领,2连决定打一次夜间实弹射击。那是个天阴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秋雨紧一阵慢一阵的下着,白天看得清清楚楚的远山啦、近树啦,一下子都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在这样的天气里打实弹,凡是当过炮兵的人都清楚那个难劲儿。2连的同志们还真够冲的,刷刷刷地就挖好了观察所,出溜溜地就进了炮阵地,丁零零的电话架通了,真让人有一股子兵贵神速的感觉。炮弹一出膛,“敌人”的目标就一个一个被摧毁了。看到这样好的成绩,我这当副指导员的心里真舒坦透了,就好像8月天里吃了冰淇淋一样。心说:“同志们训练中的辛苦没白费。”回来的路上,大家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歌声不断,唱得连路两边劳动的社员都一个劲地鼓掌,看看庞指导员,也高兴的合不上嘴。在总结这次打靶经验的时候,厐指导员提示要一分为二的找成绩和差距。谈起成绩,大家左一条右一条的摆了不少,一谈问题,都没词了。说实的,我也感到问题不太好找,庞指导员也直搓手。最后大家只好决定提高训练指标。是真的没问题了吗?正在连里蹲点的马主任开了口,他首先肯定了这次实弹射击的成绩,接着说:“这次实弹射击,气候、地形都很复杂,而成绩是优秀,这说明大家的军事技术上是硬邦邦的。但是有些问题应当引起注意,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挖阵地时,有人偷偷地打过手电,电话兵几根线架在一条道上,现在是秋天,大地已经变黄了,可伪装网还是绿的,这些虽然是战术上的问题,可如果在战场上,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毛主席教导我们:‘军事上的第一要义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如果我们手电光,伪装网暴露了自己,能达到消灭敌人的目的吗?对于这次打靶的成绩,应当说是,技术优秀,战术不及格。为什么战术不及格,这个问题大家要很好的想一想。”马主任这一番话说的大家心里直扑通,只重技术不重战术这不明明是锦标主义作怪吗?庞绍云心里很难过,他跟我说,他这指导员站得不高,看得不远,这样下去怎么能带领大家前进呢?。
后来,我就离开了2连,庞绍云也到大寨参加了党委举办的基层政工干部学习班。一晃半年过去了,想不到庞指导员进步这么快,你们说,我心里能不高兴吗?第二天早上,我急匆匆上路了。2连住在拱子山下,要翻过好几座小山头。老天也实在不作美,我刚刚上路不久,春雨就紧一阵慢一阵地下起来,我紧了紧腰带,迎着风雨大步向前走去。一边走脑子里一边翻腾:庞绍云是怎样落实大寨经验的呢?连队的干部都在家吗?脑子里想着,脚板上就更像抹了油,路边的小树啦,野草啦,一闪一闪的都跑到后面去了,耳边的风雨声似乎也小多啦。刚刚翻过两个小山头,只见眼前一面坡上的大杨树下几个穿军装的人正在忙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2连电话班的同志们,只见他们衣服都被雨淋湿了,裤腿和鞋沾满了泥浆,地上摆着几盘电话线和几部单机,另外还有一条墨色胶线,延伸到坡的后面,消失在迷蒙的雨雾中。大家见到我很高兴。从张班长的口中我了解到他们正在考试,我听了后笑着说:“哟,考试呀,不怕别人说你们是锦标主义。”我刚一说完,张班长说:“我们是通过考试交流体会,总结经验,找出差距,推动军事训练,这算什么锦标主义?”他停了一下,又说:“但确有一些同志对于考核开始不能正确认识,也认为这是锦标主义。后来,指导员和我们一起开展了大讨论,明白了练为战的道理。”这时,远处山坡上,迷蒙的雨雾中闪出个人影,张班长告诉我,是指导员庞绍云,他正考核一千米收放线。“是指导员?”听张班长一说,我高兴地喊出声来。“是呀!”张班长见我这高兴劲儿又补充说:“指导员对军事训练抓的可紧啦,自打从大寨学习回来,庞指导员老是讲,一个连队的指导员,不掌握军事技术,怎么能做好训练中的政治思想工作?怎么能领导全连完成未来的反侵略战争任务?”站在一旁的牛副班长接过话头称赞说:“庞指导员训练可刻苦啦,就说学收放线吧,手上、胳膊上,不知摔磨破了多少块皮,他一练就是一身汗,不很长的时间,收放线的速度就和咱老兵一样熟练了。”正说着,庞指导员回来了。只见他周身上下溅满了泥,军帽也被雨水打湿了,红五星被雨水洗刷的更鲜红。黑红黑红的面孔,虽然显得很清瘦,却很精神。当他收完了最后1米线时,张班长看了一下表,高兴地说:“指导员,1000米收放线你用了11分钟的时间,我这当老师的也不如你了。”这时,我在一旁开了腔:“老庞啊,你快当全能指导员了。”我一说话,庞绍云先是一愣,当他看出是我时,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那沾满泥浆的双手就把我紧紧握住,一个劲地说:“看、看,大雨天你还往这里跑。”我说:“还不是你这股东风把我吹来的。”他笑着狠狠地捶了我一拳。

雨停了,天还阴着,嫩绿的麦苗儿喝走了雨水,又悄悄地抽出几片嫩叶。我问他们什么时间回去,他告诉我,说一会儿大家谈谈这次考核的体会,晚饭前才能回去。他让我先走。我很想听听他们是怎样交流体会的,这时,张班长把几盘线一字儿摆开,我看到虽然电话线满是泥浆,收的却很整齐,松紧适度。牛副班长走过去提起一盘线来对大家说:“这线是我收的,质量不好。”我仔细一看,确实比不上另外几盘。“为啥呢?”他把手一挥说:“我是一号电话兵,因为我只注重了练放线,不注重收放线。结果,放的好,收的不好。其他同志也和我差不多。只熟悉自己的单一技术,不能成为多面手,这怎么能完成未来的反侵略战争的任务?”新战士小王接过话头说:“我们革命战士有不怕死的精神,再有好的本领,就什么任务都能完成。”小王话音刚落,老战士李小印立刻说:“小王说得对,我们革命战士的‘两不怕’精神,是敌人没有的,毛泽东思想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强大武器。”……同志们具体生动的发言深深地感动着我。我想,不深入实际哪能听到战士们发自肺腑的语言呢?我看看庞指导员,他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在本上沙沙地记着。看着他那专心的劲儿,使我想到报纸上介绍过的大寨领导干部一身泥,一身水的和社员们一起改天换地事迹。正是这样,他们才做出正确的工作指导,迅速地改变大寨的面貌。庞绍云和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是他们正在实践着大寨的好经验。听完大家的发言,我顺着他们指的近路向连队驻地走去。我边走边思索:“庞指导员从大寨学习回来,思想革命化的步子越迈越大了。”想着,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过午,我来到了2连,一进连部,只有副指导员许庆臣在屋,他正埋头写什么。见到我,他高兴地握住我的手。我问他写啥呢?他笑着说:“没写啥。”说着,打来洗脸水。我边洗脸,边向他说明来意,他听了把双手一拍说:“嘿,你算来着啦,咱们庞指导员自打到大寨学习以来,可不一样啦。”我一听,忙问:“那你快给我谈谈吧。”他抓了抓头皮:“从那谈呢?噢,你到过大寨吗?”他问我。我说没去过。他又说:“大寨干部有句口头语,叫做‘打铁先得本身硬’,眼下庞指导员时时用着这把尺子一步一步量着自个儿的脚步。就说军事训练吧,他抓得可紧啦。开头我看他抓训练那个猛劲儿,偷着跟说他,要他稳着点儿。你猜他说啥:‘老许,我们军队是打仗的,军队不掌握军事技术,不就成了文化军了吗?我这样抓,也许有人会说闲话,提意见。这只能反映他们路线觉悟不高,我既然认识到这一点,就应当抓下去。老围着个人打圈子怎么能谈上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呢?大寨干部处理问题时,从来想的都是党的利益,这是值得我们永远学习的。’老庞说到做到,为了促进自己的思想革命化,他在班里建立了思想革命化基地,让同志们更好地督督他。”我们谈的正起劲儿,侦察班长王守亮一推门进来,他对许副指导员说:“咱俩什么时候谈谈?”“晚上吧。”我问:“谈什么?”王班长告诉我,说许副指导员探亲刚回来,要向他这个党小组长汇报思想情况。“好哇。”我称赞地说,“你们看书学习抓得真紧哪。”许庆臣摇了摇头说:“可差远啦,要说有些认识,也是受大寨人的启发。不过,我们还是有决心抓好的。眼下,支部订了计划,一定向大寨人那样看书学习。”“是吗。”听他一说,我很高兴,忙着要他介绍看书学习情况。这时,王班长笑着跟我说:“要谈读书情况,咱们副指导员可清楚哩。”听他一说,我要求更迫切了。他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再谈学习情况,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开了——还是庞指导员在大寨办学习班的时候,营党委让连里订个夜间训练计划。凑巧,连长、副连长不在,许庆臣心里合计,这还不容易。于是就坐在屋子里写了个训练计划,自个儿还觉着不错哩。就在这时,庞绍云从大寨办学习班回来了,他就把训练计划给了他。庞绍云看了后问:“这个计划找同志们谈了吗?”许庆臣笑着说:“有啥可谈的,整天泡在连里,这点事还不在心里装着吗?”庞指导员摇摇头说:“不一定吧,别看我们身在连队,也不一定了解连队。”庞绍云这么一说,许庆臣还真有点不高兴,心说,刚当几天指导员就有主观主义。后来,庞指导员拉着他,连着开了几个座谈会,修订了原来计划。
比如,原计划没有夜战基础知识训练。座谈中,同志们都认为夜战基础知识训练应当加强,像起床动作,夜间判定方向,简易通讯联络,站岗,警戒等等,这都是过去的薄弱环节。大家说,这些细小方面,不仅反映着部队的作风,而且会影响战斗任务的完成。许副指导员和王班长谈的正热闹,我也听得正入神时,一个战士来找王班长。王班长走后,许庆臣又接着说:“庞指导员这么一开座谈会,我可服了气。那天晚上,他和我谈到深夜,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老许,这次到大寨对我教育很深那,大寨为啥成了全国学习的一面红旗?关键的关键是有陈永贵、梁便良那样的好干部,领导社员们真干实干。’”也许是许庆臣想起了那天庞指导员说话的情景吧,他的语气也显得很激动。他几乎是一口气说下来,“那天晚上,庞指导员越说越感慨,紧紧的拉住我的手说:‘老许,大寨可真是我们学习的好课堂,不管你到那儿,只要一见社员们的改天换地的阵势,你呀,就不得不受到感染。’”讲到这儿,许指导员停了一下又说:“那天晚上对我教育最深、感触最大的是老庞讲他访问陈永贵的事儿。”接着,许庆臣给我讲起了庞指导员访问陈永贵的经过。
原来,在去大寨学习的时候,庞绍云就有个愿望,想亲耳听听陈永贵的教诲。到大寨后,一见大寨贫下中农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他这个愿望就更强烈了。他想,如果亲自和陈永贵谈谈,对自己今后的工作该有多大帮助啊。这天,风和日丽。陈永贵刚从外地开会回来,庞绍云就兴致勃勃地来到陈永贵家。一进门,陈永贵正看书。庞绍云望着陈永贵的高大身影,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高兴劲儿。陈永贵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庞绍云亲切地看着陈永贵,一口气谈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恳切地说:“您说我怎样才能当好指导员?”陈永贵笑眯眯地对他说:“庞指导员,我们大寨干部中有这么一句口头语,叫做‘打铁先得本身硬’,就是说,党支部要领着大家沿着毛主席革命路线前进,首先党支部‘一班人’,特别是当‘班长’的要有高度的路线斗争觉悟,要以身作则的带头干,这样,才能站得高,看得远。”陈永贵指桌上的《毛泽东选集》说:“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就是要把读毛主席的书和实际结合起来。深刻领会党的方针政策。”陈永贵的每一句话都像石头一样砸在庞指导员心头,他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向陈永贵学习,当好革命的接班人。

许庆臣讲完庞绍云访问陈永贵的情况后,我也很受感动。正想要许庆臣继续讲下去时,门外响起一阵歌声,隔着窗户一看,原来是训练的同志们回来了。大家衣服都湿了。我和许庆臣急忙去打热水,谈话只好结束了。话虽在中断了,可我脑子里却依然想着许庆臣没讲完的话头。吃罢晚饭,我刚要找庞绍云好好谈谈,不料营里来电话叫他去开会。既然他忙,我自然不能强留,猛然我想起许庆臣白天说过的干部都有思想革命化基地的话来,使决定到庞绍云的“基地”去走访一下。庞绍云的“基地”在炮2班。一进门,班里同志都在学习。大家对我都很熟悉,我对班里同志也很了解,因此,几句话儿我就把大家的话匣子拉开了。副班长封清章第一个发言,他说:“我最佩服的是指导员自身思想革命化标准高,训练中那个刻苦劲儿,怪不得一下就学会军事技术。劳动时他到最累的地方,晚上,别人休息了,他不是找人谈心就是学习。更令人佩服的是他敢于斗私亮私,就说考核吧,刚开始时,他脑子里也划过道道,怕别人说他不抓根本,后来他认识提高后,就在全连大会上亮了自己的私心,狠狠地斗了一下。他跟我说过,有了私学,就不能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看看指导员对自己要求多高。”“那当然啦,你没听指导员常说,‘打铁先得本身硬’么?”没等封清章说完,新战士小李子接过话头说:“咱们指导员不光对自己严格要求,对连里其他干部也要求很严,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么一件事。”他接着说:“还是指导员刚从大寨学习回来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是我的游动哨。熄灭号一响我就上岗了,走到炮场的边儿上,听见有人小声说话,我悄悄地走过去,一听,原来是指导员和副指导员两人正谈心。指导员讲了他访问陈永贵的事儿,他讲的真细,使我都受感动。”听小李子这么一讲。我心里可高兴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忙问:“后来他俩讲的啥,你听了吗?”“后来呀,我就更注意听了。指导员讲完了他访问陈永贵的事儿后,问副指导员:‘老许,你想过没有,上次咱们打靶为啥轻战术重技术的问题我们看不出来?就今天订训练计划的事吧,看来虽小,可有着路线上的问题呀,也反映着我们是坚持唯物论的反映论还是坚持唯心论的先验论。如果我们只凭老经验办事,不用发展的眼光分析问题,不尊重客观事实,不注重调查研究,就会滑到唯心论的先验论方面。说明我们的路线斗争觉悟不高,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要想带领大家走毛主席指引的革命道,我们党支部就必须像大寨党支部那样认真看书学习,提高理解马列主义的能力。这方面,以前我们的认识不高,做得不够。这些日子,我反复考虑,要重新修订读书措施,首先抓好我们干部的学习,特别是我这个支部书记,这是大寨人的经验。”小李子讲到这里,又歪着头告诉我:“后来支部可就大变了,连里干部的思想革命化标准都要求高啦,比如,让同志们定期评论干部,各班传阅干部的读书笔记……”他讲得正起劲,熄灯号响了。为了不影响同志们休息,我决定明天再谈。
从2班出来,天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急急地走向连部。这时对面走过一个人来,近前一看,是庞绍云。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开会刚回来,我到各班看看去,白天训练同志们衣服都湿了,不知都晾开了没有,伙房开水也不知供应是否足。这些小事想不周到有人就会生病的。”我一把手拉住他说:“老庞,你越来越像个指导员啦。”他摇摇头说:“这副担子,我只是刚刚挑起来,还没迈步走呢。”我大声说:“你不光挑起来,也正大步前进那!”也许是走路过多疲劳的缘故,我躺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见桌上还亮着油灯,黄豆大的灯火一闪一闪的。灯下,一个人在学习。我揉眼一看,是庞指导员。我悄悄地爬起来,走到他身边。他学的是那样的专心,竟没发现我,我看他本上一字一句地写:“电话班同志们的发言对我启发教育很大,平时,训练中缺乏刻苦精神,只想到战时去拼命,这不是革命战士应有的作风。要使大家明确,一个革命战士在战斗中必须具有勇敢的革命精神,又有熟练的战斗技能,要达到这一目的,就必须坚持勤学苦练……”“写的好!”我看着不由得喊出声来,庞绍云回头一看是我,连忙拉过一个凳子,要我坐下。我说:“天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他笑着说:“已经习惯了,白天事多,晚上就挤点时间学一会儿,不学心里就没底儿,陈永贵就是这样做的。”“陈永贵就是这样做的。”我细心地咀嚼这句话,脑子里翻腾起一天来庞绍云的印象。我深深感到,大寨人的崇高思想正在这位年轻的指导员身上一点一滴的表现出来。夜静悄悄的,只有一阵阵开山炮的轰鸣声打破了沉寂,我知道这是驻地社员们在学习大寨劈山造田。听着这声音,看着庞指导员的心得体会,我忽然感到,在毛主席“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下,在大寨人走过的道路上,庞绍云正大步走着,2连同志正大步走着,全国人民都在大步走着!
注:此文写于1970年

刘秉荣简介:
刘秉荣,1945年生,1965年入伍,天津宝坻县人。曾于陆军63军、北京军区宣传部、武警部队宣传部任记者、编辑,主编、文艺创作室主任,国家一级作家,政府特殊津贴享受者。刘秉荣从1980年起参加总参谋部《贺龙传》编写工作至今,研究红军史、八路军、新四军史、民国史三十多年,先后出版的著作有《菜刀记》、《反南昌》、《沧海横流》、《红海忠魂》、《西路军魂》《瑰飘重霄九》、《中共领袖蒙记》、《神龙元帅》、《喋血洪湖》、《洪湖血浪》、《福将贺龙》、《红一方面军纪实》、《红二方面军纪实》、《红四方面军纪实》、《贺龙大传》、《贺龙全传》、《中国工农红军全传》、《八路军新四军全传》、《中央红军长征纪实》、《血龙》、《彭德怀传奇》、《贺龙元帅》、《朱声达将军传》、《唐子安将军传》、《走近齐锐新》、《清末绿林纪实》、《杨三姐告状》、《天变》、《辛亥革命秘史》.《中原大战》,《护法大战》、《护国大战》,《国民政府秘史》、《北伐青史》、《军阀与迷信》、《善书》、《刘家友传》、《尘烟滚滚唱英雄》、《屹立》、《英雄赞歌》等70部。还于各报刊发表小说报告文学,散文等300余篇,总字数达4000余万字。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法制日报》特约记者、《贺龙元帅》获全军第五届图书奖,《贺龙全传》获全国广播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