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写新闻到创作小小散文时,也有同样发现。这触动了我。我想了想,觉得它已经很完整了,不想再动结构。扩充自己已发表的小说既没意思,也显得我没什么水平。于是我想,再做一个纯粹攻城的东西会很有意思,结构也会比较好。攻守两部,像树了两个人吵架,各自都认为自己有理,总归有一方理多点,一方理少点。
我从小在一般工作人员家庭里长大,太熟悉这帮人了。书中这些人投身战场的年龄,跟我父辈差不了多少。虽然年代不同,但本性相像。他们更接近我,也很容易产生想法,更容易让我写得舒服一点。当然也有不一样。
过去的知识分子没有那么油,不会到处公关找人、说谎、天天打麻将。现在的知识分子多油滑啊。知识分子确实有软弱,自私的一面,这是他们的天性,是由思维方式决定了的。这种思维方式也与劳动方式有关。
我从过军做过警察当过工人,知道工人的思维。他们必须要集体合作,所以会表现出很仗义、大度的一面。但知识分子是个体劳动者,一条线想问题,所以很少为他人着想。可他们做人做事都很认真。现在知识分子不认真,虽不能说都那样,但蛮多活跃在面上的知识分子多么油腔滑调,像些混混儿。
当然也难说他们就是知识分子。我以前说过,我判断知识分子真假在于,假知识分子对是非的判断,是以事情对自己有利没利为准,真知识分子则是以事情对社会进步、文明发展有利没利为准。我觉得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经历中走出来,继续参加革命往前走。参加了工作,作了他认为的贡献,但革命最终还是不要他了。很早就有人说我的作品不能往下追问,再往下就变成虚无。我觉得没有办法,我就是这样写下去。
那时我才32岁,好像宿命感与生俱来。觉得人左右不了命运,同时很多东西来左右自己的命运,很多东西里又包括自己。比方说我不参加高考,不努力,我现在肯定是下岗。肯定是有自己的抗争,自己的付出,才改变了命运。所有事件都不是简单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分析导致活到今天这一步的各种原因。
文学就是把很多人与事背后的成因表达出来,越丰富才能越打动大家。是从农村出来的青年学生,从小受佛教熏陶,他确实想出家,想放下一切。正好区域环境就是这样。我没有刻意去想突破。我没有把要出彩、要引起注意、要有所突破当成天大的事情。我只想写我心中想写的,我写作不是为了你们看突破不突破,突破也不是你们说突破就突破了的。而且我有信心这样写就很好,就会有很多读者喜欢。还有的题材结构也不是刻意做成的,事件本身这样写就很有意思,我不要特意把它写成什么。我不喜欢玩这种花招。我知道花招较易出彩,也喜欢看别人玩的花招,但我很懒,要是天天动脑筋想在小说上玩花招,憋个半年憋不出来,何必呢?写作最好是写自己的东西。
你对我的作品提出意见,提得有意思,我听进去了,下回纠正。听不进去拉倒!自己写得愉快就好了,你认不认可关我什么事?写作是件好玩的事情。
或许我的文学观念有差异吧。他的写得很好,我都很喜欢。我喜欢的小说不是那种赤裸裸地表达自己政治观念的。而是不动声色,通过人物的行动命运表现自己的想法。在作家中我应该算是很尖锐的,只是方式不同。很多批评和观点,我更愿意在会上当面说,公开说。虽然说了也没用,但仍然要说。我的想法是,得让另一种声音存在。
这是我的个人方式,我只是不好作秀或者说不屑作秀而已。到了我这个年龄,不可能像热血青年一样说话更多是带着发泄的成分。对于社会问题乃至体制问题,我真觉得空骂无益,喜欢更客观更综合更历史性地来看一些现实问题,也更希望批评之后能有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或许这样会理性点。
另外,互联网虽然能推动民主,促进社会进步,但同样我们也看到,一批网民穿上马甲是暴民,脱下马甲便是奴才。你到各单位看看,他们脱下马甲在单位里的表现、表态、发言,而穿上马甲后谁也管不着,他便神气了。当然,这也是不民主的生存环境造成的,对老百姓也不能太苛刻。

只是,理性地来看,人的本性大体相近。我认识几个人,也算精英,平常牢骚,不知多凶,但一到会上,全都变成了拍马屁。这些人啊,给一点既得利益,你看他们会怎样?我大概也是看得太透了。(王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