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月回家(小小说)
文/耿庆祥
秋月终于盼到回家这一天。儿子儿媳工作忙,家中的保姆有事请了假,刚满周岁的孙女沒人照管,因此秋月从农村来到城市,日日夜夜照料可爱的孙女。一个月后那个保姆回来了,秋月晚饭没吃就要回农村老家,儿媳拦也拦不住。她实在住不惯高楼大厦,也惦念着家里的老公。秋月坐上回家的公交车,感觉像出笼的鸟儿,别提心里有多轻松、多高兴了。本想给老公打个电话,让他村口接人,最终又改变主意,存心要给他个惊喜。
进了村子已是亮灯时分。偏巧街上遇到小芬子,初中同班同学,两个人嫁到一个村,就像亲姐热妹一样,互通有无,无话不说。此时小芬子将她推进自家门洞里,神秘兮兮地说:你可回来了,给你说件事——二文在外边有女人了!
二文是秋月的老公, 在村里当村长。秋月听了一愣,不大相信,谁不知道他是个榆木疙瘩老实货,怎会干出那偷鸡摸狗的事?
小芬子煞有介事地说,这种事儿,借个胆儿我也不敢瞎说。我从兰州回来这几天,天天看见二文往淑贞家里钻,刚才看见他又去了。不是好姐妹,我才不犯这闲话哩。小芬子所说的淑贞,真是个命苦人。她嫁到这个村第三年,老酒后骑摩托车钻进大车底下撞死了,两个双胞胎儿子还不满周岁。有人劝淑贞改嫁,她不肯,她苦熬苦守撑起这个家。如今两个儿子都上小学了。秋月寻思,常言道那个狸猫不闻腥,莫非趁我不在家,二文真的跟小寡妇搞在一起了?
看到秋月将信将疑,小芬子又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信咱-块去淑贞家看看,保险一逮一个准!
小芬子跟淑贞是左右邻居,两家的储物小房隔墙连着屋顶。小芬子不由分说拉着秋月上了小房,聂手聂脚地来到淑贞家小房屋顶,猫逮老鼠似的蹲下来。外面漆黑,淑贞家北屋里亮着灯,二文果然在里边,他坐在两个孩子对面,时不时指指点点,好像在监督、指导学生做作业。
屋顶上两个女人大气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内的动静,奇怪的是除了二文和两个孩子,始终没有看到淑贞的影子。
小芬子有点失望,秋月却怒火中烧。虽然没有捉奸在床,单凭老公对淑贞俩儿子这般亲热劲儿,足以证明他跟淑贞不是清汤寡水,其中必有隐私。
两个女人不甘心就此离去,这时屋门一响,二文从屋里走出来,回头冲屋里喊道:你俩少看一会儿电视,不许打闹,9点钟准时上床睡觉!
二文锁上街门走了,就像戏台拉下闭幕,两个女人这才悻悻地下得房来。
秋月告别小芬子,气鼓鼓地回到自己家里。先一步到家的二文看到媳妇突然降临,乐得合不拢嘴: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想给我一个惊喜呀?
想给你一脖子拐(一巴掌)!秋月把手提袋往沙发上一甩,怒气冲冲地说。
哟呵,哪路神仙得罪俺媳妇,说话像吃了炮药!
说!你刚才去了谁家?秋月咄咄逼人。
这话如当头一棒,把二文打蒙了。莫非媳妇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要直说去了淑贞家,她肯定疑神疑鬼,醋意大发。反正她也没抓个现形,不如说个瞎话,兴许还能蒙混过关。
我去二刚家打麻将了,咋得?放屁!我去找了,没你!
从二刚家出来,我又去虎子家玩了一会儿。
编!你直管编!
看来媳妇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再瞒也瞒不住了,二文干脆说了实话:刚才我去了淑贞家,但你也别多心,淑贞不在家,我是去给她孩子辅导功课了。这事儿是常支书派我去的,不信你问问去。
不管二文如何辨解,秋月一口咬定他跟淑贞有事儿。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恰巧村支书老常来串门,在院里听个满耳朵。进门就喊:常言道久别如新婚,你俩怎么倒吵起架来了?
秋月见常支书来了,正好给自己评评理,撑撑腰,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抖了出来。
常支书听了哈哈大笑:原来为这点事儿呀?你真得冤枉好人了。是这么回事,淑贞的老娘病了,在城里住院哩,淑贞的哥哥在部队请不下假来,淑贞没有姐妹,她不伺候谁伺候?可淑贞- -走, 撇下两个孩子在家里,甭说她不放心,咱也不放心。开头几天我往她家里跑,给孩子们做饭,督促做作业。后来,我去党校学习,这件事就靠给二文干了。二文这是做好事,你怎么说的净往歪处想!
支书一席话,解开了心圪塔。秋月上前揪住老公的耳朵说,我还没吃饭哩,你问也不问,快给我做饭去!
常支书见两口子重归于好,接着说,秋月,你回来就把二文解放了,往后替淑贞管孩子这件事儿, .就交给你了。
秋月笑成一朵花:放心吧书记,干这活,俺比你们强百倍,别忘了,俺还当过几年代课老师哩!

作者简介:耿庆祥,昵称秋山红叶,退休职员,业余时间爱好写作,经常在报纸和网络平台发表散文、小说,部分作品获奖或编入选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