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宪华原创作品
在当农民的日子里(连载之三十四)
曾宪华
(之三十四)
三月的夜晚,虽没有三九四九冷,但还是寒气绵绵。未住到旅社的成明,在候车室外以不停踏步和双手在嘴前吹气御寒。
成明运动后,抽出“小南海”香烟,递蜷缩的李二叔,“二叔,都怪我大意,证明让那该死的摸包贼摸了,害得你也在露天坝凉拌。”随后,成明解开衣服扣子,“二叔,来,我把统绒脱给,你年纪大,千万别整感冒了。我人年青,踏步运动后没事的。”
李二叔按住成明的手,“成明,用不着,我穿得多,里面有线子,狗皮马夹,外面有夹袄,倒是你穿这么少,才要当心感冒。”随后,李二摆了头,“成明,你也别自责,哎,人一辈子哪里不上些当哟……”
在种苗市埸,大挑小挑,大背小背的蕹菜(空心菜)种排了几十米,让未去过滨海的成明大开眼界。成明提起编织袋和扁担,跟在李二叔后面转了两圈,卖菜种的象约了似了,少了两块一斤不卖。
“喂,你是江城的老李晒?”正当李二叔和成明举棋不定时,一位头包帕子的老大爷打起招呼来。李二叔从上到下打量老大爷,“你是哪个哟?”
老大爷摸出“重庆”香烟,“你硬是贵人多忘事哟,你去年前年都买过我的蕹菜种……”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红旗公社向阳五队的周富贵队长。”随后,李二叔摆了头,“今天的价格贵得有点咬人哟,前天我们七队的人才买成一八块一斤,今天涨到两块一斤,我们回去怎么差嘛……”
周富贵拍了李二叔的肩膀,“老李,你我都是胡子叭喳的老熟人,我们的蕹菜种你买过,没啥丢头晒,价格好说……”
李二叔认真地,“既然老熟人,就少来点江湖话,到底多少一斤?我私人要二十斤,生产队要一百五六十斤。”
周富贵伸开五个手指,“你们都转了几圈了,两块一斤大行市,我给少5分就够意思晒,生产队一块九角五一斤,你私人的一块九一斤……”
李二叔摆了手,“还是高了点,周队长不如一步到位,干脆整数算了,一块八和一块九……”
周富贵猛吸了一口香烟,“行,就按你说的价格,谁叫我们是熟人呢!”
过秤后,李二叔拍了周富贵的肩膀,“你把发票写起,我到厕所去把钱给你取出来。”
成明和李二叔挑起蕹菜种走到桥公交站。待打空手乘客陆续上车后,成明抱起一口袋蕹菜种上车,可售票员两脚挡住车门,板起面孔,“不能上。”成明仰视着售票员,“为啥子呢?这是公交车,其他人都可以坐,你凭啥不让我们坐?”售票员趾高气扬地,“凭啥,我是售票员,凭啥,你们那个几个搬上来后我少装乘客,真是乡巴佬,傻老冒……”
未等售票员说下去,成明就放下口袋,“同志,嘴巴干净点,不要瞧不起农民,别忘了你的前几辈也是农民……”
李二叔凑上前,“年青人,行个方便吧,我们买货票。”
售票员摆了手,“不行就是不行,刚才你们那位同志不是说要告我吗?我等待着遭当官的理麻(批评)呢!”随后,售票员拉开了嗓门,“关门”。随着“嗤”的关门声后,车子开走了。
李二叔跺了脚,拉开嗓门,“拽个铲铲,不是我们这些傻老冒农民,你吃……”
成明拍李二叔的肩膀,“二叔,别生气。我们这几大包是很难上公交车的,不就是四个站两公里路,我们挑磨磨肩(轮换)去长途汽车站……”
成明和李二叔将蕹菜种挑到长途车站附近的“工农兵食店”,李二叔指了墙上的菜谱,“成明,想吃点啥子?你点吧。”
成明用衣袖擦了额头上的毛毛汗,“几角钱的补助,能吃啥,老规矩,半斤白酒,四个碗豆油钱……”
未等成明说下去,李二叔就对着成明的耳根,“今天可以吃好点,刚才周队写发票时,每斤多写了五分钱……”
成明会意地笑了,走到柜台,“同志,给我们整半斤黑桃(猪头)肉,1个红烧豆腐,1个旺子汤,半斤包谷酒,一个碗三两,一个碗二两。”
李二叔端起酒碗,“成明,你今天辛苦了,两挑种是你挑磨磨肩,再说我也喝不完二两,我倒点给你。”
成明摆了手,“二叔,看你说些啥子哟,气力用气力在,你都快六十的人啦,不还是挑着走几个站嘛,酒,你能能多少喝多少……”
未等成明说下去,李二叔将酒倒了一些给成明。
当过兵的李二叔,十分钟不到便喝了酒吃了饭。李二叔拍了成明的肩膀,“慢慢吃饱,你把证明给我到楼上去写号(旅馆)。”
成明将手伸进统绒荷包,就大惊失色起来,“糟了,我的荷包遭摸包贼了,证明和一包未开的烟没有了……”
已起身的李二叔重新坐下去,“别急,翻其它几个荷包一下。”
成明摸遍上下里外荷包,“没有,这,这,是哪阵找摸包贼划的也。”
李二叔板起面孔,“是哪阵嘛,肯定是去秧苗市场的公交车站遭划的晒。是晓得要遭摸包贼摸,该放装进我猪腰子口袋,挂在皮带放在内裤哟。哎,说什么都晚了,没有证明旅社是住不了,只能在露天坝凉拌了。”
成明走到柜台,“孃孃,我们的证明被摸包贼摸了,麻烦你到楼上旅馆打过招呼晒……”
未等成明说下去,收银的女同志就摆了手,“不得行,这段时派出所查得很严,虽然你们在食店吃饭,但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我帮不了你们……”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