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的那一年

    提起毕业季，都有一点值得回忆的往事。 我的毕业季回忆起来，美好吗？感觉又很平淡如水；平淡吗？又觉得有一种于无声处的波澜起伏，现在也还常常独自回味。

       高中毕业那年是一九七八年，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国家将夏季毕业改为秋季毕业，所以我们的高中延长半学期。文理科经过考试分开来进行毕业前的紧张复习。 文科继续留在本校，而理科则和邻镇高中毕业生合并进行复习。我当时报的是理科，所以也到这个高中部一同复习。

        回想起当年的我，性格木呐，默默无言，静态自安，不善言辞，别人问起话来，有时是“茶壶里煮饺子，心中'有数”，然而一时还回答不出来，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一见面就会自然而然地红起了脸，且还难发只言片语。几十年后的现在，感觉也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记得那年，到了邻镇高中，我们两个班的理科生合并成一个班。排座位时我排了和我班的一个女生坐在一起，开始时以我的性格就是浑身不自然，整天有如坐针毡之感。而她呢，青春靓丽，活泼开朗，在校时就是篮球队的健将，性格赛过男孩子，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当时班上好几个男生都在追求她。所以她就没有我的这样不自然，她落落大方，谈笑自如。“华铭，把橡皮擦借我用用”，“华铭，把水笔借我写一下，我的没水了”………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也渐渐的不是那么拘束，但是我的言语还是不多，只是她找我借东西时自然一点而已，借什么东西就立刻拿了给她。

       这样毕业复习生活过了一段时间，记得一次数学模拟考试，数学老师宣读前十名名单，当念到第十名华铭时，全班同学都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的心里也生出来一点点小骄傲，暗下决心必须要更加努力复习才是。当时我的祖父就在邻镇一个单位上工作，所以我每天放学后就不在校住宿，而是在我祖父那里去住的。而她是住校生，放学后在学校女生宿舍住。每天我也就是循环往复地投入在紧张而又发奋努力之中。一天放学后，我刚刚离开教室，准备去我祖父那里，这时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华铭，我的书包没地方放，你给带到你爷爷那里去，明天再带给我吧。”我当时犹豫了好一会，心说，你天天书包都不是带到宿舍里吗，怎么今天没地方放了？又不好拒绝。就这样我慢吞吞地接过她的书包，一边一个，对花地挎在肩膀两边。一边走却一边暗暗注意着其他同学的表情。果然许多同学都对我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我立刻感觉如芒刺在背，逃也似地跑步出了学校。而当时还有一个女生，她的父亲和我祖父是一个单位，每天也是在她父亲那搞了一个房间住宿。但每天上学放学却毫无交言，她走她的我走我的，如同路人。那天我背了两个书包，她在前面走，偶尔回头看一下，立刻就加快脚步朝前走去，我却更是感觉无来由地脸红心跳，只好慢走一段路，和她拉开好长距离才心情稍安，再走到我的祖父那里去。祖父那天看我背了两个书包，也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怎么背两个书包？”，“我同学的，他没地方放。”我也只是含糊其辞地回答了祖父，他听了我的话也没有再追问，我的心里才感觉一块石头落了地。以后好多天在班上出来时好几次都有同学看到了起哄嘲笑我，我也只是讪讪地说“同学之间帮忙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笑的”，装做无所谓的回一句而已。

      这样又过了好几天，那天刚上课，班主任却没拿教本和讲课笔记，只是宣读学校的一个处理通报，通报的是给于当时学校里男女生谈恋爱事件被学校发现，并予以严肃处理。全班同学鸦雀无声，教室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放学后那其中一个同学被责令退出高中学习，并取消当年的考试资格，只好下午回家去了。记得那天夕阳西下，发出特别刺眼的残红，伴着送行同学的沉重心情，心中格外萧瑟。我看到那个同学离校后，心中暗想，这十年寒窗，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回家何以面对父母？更难以对得起自己的十年学习生涯。也暗自思索，决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必须要更加努力地朝着高考目标前进，“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这件事过了大概两、三天吧，她还是放学后要我给她带书包来去。我在第三天的下午婉拒了她，没有给她带书包。当她听了我的话后，一声不响地只是对我回眸一瞥，拿了她的书包背上就走。那一眼，几十年来我还是清楚地记得，哀婉，幽怨，泫然欲涕且又强装坚强，没有平时活泼开朗的半分模样。我的心里到现在也一直是感到愧疚充满了胸腔，而又无言以对！我辜负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残忍地拒绝了一往情深的初春情怀。当时的我也在自问：这样做我错了吗？仿佛又没有。不这样我想发展到后边可能就无法继续学习参加考试，搞不好还会步那位同学的后尘。那段时间心里苦痛难受，自责自悔，而又无可奈何！从那天以后她再也不苟言笑，对我不理不睬，上课也没有要我借过学习文具之类的了。

      半学期很快结束，后来就是高考。考试一过所有人也就各奔东西，自然分别了。估分，填志愿，查分等等事都是匆忙来去。我终究还是智商稍低，成绩不够，名落孙山，当年就回家务农。但心中始终浮现着她的影子，也想去看看她。我只知道她家在某个村，从来没去过。以我当初那样的性格，又只能是心里想想而已。我想如果真去了见面怎么说呢，她肯定心里还在恨我的，要是她不理我，或是装做没有以前发生的事，说我想多了，我不是自作聪明的找壁碰吗？每次到镇上买东西或有事，总是期盼能看到她也会突然出现。经常从侧面和熟悉的同学打听她的情况，后来有同学说她在某个地方上班，我有几回也绕道而行，经过那个地方期待着看她一眼。然而时过境迁，时光再也不会倒流。这样又过了几年，有一次，镇电影院放电影，电影片是首次放映，看的人特别多，我也和村里人去看，其实心中还是有一种期盼的。果然我们刚到电影院的路上，很多人从出口处往外走，她也看完电影出场。我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却无事一般，心说终于看到她了。接下来看到的情景令我心沉海底，原来我看到她的右手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路走一路蹦蹦跳跳的。心说，哦，她已经结婚，孩子都几岁了，我还有何话可说呢。当时只是和她互相打个招呼，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又匆匆别过。

     四十多年后，同学建了一个群，我们才又取得了联系，解开了当年的谜底，她也是曾经盼望着我能去找她，而看电影的路上牵着的小女孩原来那是她姐姐的孩子，她那时也还没结婚的。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年，我们虽然重新取得了联系，但都各自成立了家庭，她也已做奶奶。我们只是互祝各自身体健康，阖家幸福，生活如意吉祥！

       时光远逝，如驹过隙。对于这段往事只能深留心底，当作美好的回忆，聊成拙作以寄幽情：

    

四十余年如一梦，光阴荏苒任梭行。

眼前常现青春丽，额角早遗灰鬓生。

喜续新群闻旧语，深藏旧忆听新声。

屏笺可解衷肠结？祈福安康祝愿平。

作者简介：

        万永道，笔名升金居士，安徽东至人。爱好学习文学方面的知识和写作，尤其酷爱诗词歌赋方面的创作。是池州市诗联学会和菊园诗社的会员，诗词文章曾获得池州市文联组织的活动奖项和在赭麓文学社中作品获奖。以诗文会友，得文墨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