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埋葬了我的老娘舅
文/江从超（安徽桐城）
一
一根腐烂的木头
让我的老娘舅，摔下五十九岁的秋天
目测：2.5米高度
短短的距离
收折勤苦的一生，定格虚无
一个健壮的体魄
抵不上一棵小小的小草
枯萎，明春还会回来
而你不会
平静汇聚了所有
一片一片的秋色
盖上你紧闭的眼睛
二
最后一次去养育的河边取水
长子躬身执幡，亲人乐队随行
不断的鞭炮沿途响送
走的都是你走了无数次的小路
走的都是你挑庄稼回家的路
走的都是你日月星辰的路
村口，乡亲们木然观望
只因又少了一个人儿
一切黯然无光
一点水沾心窝上
最后一次，家乡亲你
三
泪花淹没的早晨
秋风所歌
装在套子里的老娘舅
像脱了谷的稻草
前天，笑藏在桂花下
今天，将是没有桂花香的灰烬
四
只允许绕一圈，最后一面
空气凝滞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痛心疾首
黑黄黑黄的脸色
没有挡住最后的笑
宁静，太深的宁静
眼睛紧闭
挡住了最后的秋天
五
老娘舅的太阳落这里
月亮落这里
他自己也落这里
像一颗星星睡着了
有许多星星在这里睡着了
一棵棵松柏
笔直着春的缩影
活着的人
在纺织长长的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