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屋”奇遇【小小说】

黄学友/文

稠密的雨丝，把整座城市笼罩的迷茫蒙胧。郑楠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在雨雾里穿行。他的心情就像这湿漉漉的天气一样，充溢着惆怅和忧郁。几天前，他随着“淘金”大军，从遥远的山村来到这座城市打工。他虽然很快在一家建筑公司找到了工作，但一到夜晚却没有栖身之地。他听说在城南居民区租房很便宜，就利用雨天工休的时间到城南去租房。

来到城南居民区，雨已经停了下来。郑楠踩着泥泞在大街小巷转。他见行人就问，见墙上的房屋出租广告就看，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出租房屋的主儿。房屋的主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要出租的房屋是两间“地屋”，说的准确点就是房屋的窗口以下都埋在地下。 “地屋”内除了光线比较暗淡外，房墙、地板还算整洁。靠北墙放有一张木床，木床一头安着一张吃饭的木桌。郑楠认为“地屋”的条件虽然不是很理想，可房主要的房租低，这是他最想达到的目的。他通过和房主讨价还价，最后说定，每月房租50元。可老妇人在交给他“地屋”的钥匙时说，这“地屋”里曾经闹过鬼，还因此死过人。郑楠听了，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接过了那把钥匙。

郑楠把铺盖卷搬进“地屋”，每到夜晚也总算有了一个归宿。他刚来到这座城市，对陌生的环境还不适应。夜晚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他就想房主——老妇人的话，他虽然从来不信鬼邪，可也信老妇人不会无缘无故就说这“地屋”里闹过鬼。特别是老妇人说的这“地屋”里还因闹鬼死过人，这究竟是真还是假？老妇人是善意提醒，还是另有用意？这让他即害怕又迷惑。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座有些神秘色彩的“地屋”。他发现除了屋内的空气特别凉爽外，其它的地方并无特异之处，老妇人的话开始慢慢在他脑海里淡忘。一天夜里，他躺在床上刚要迷迷糊糊的睡着，就突然听到屋内响起“沙沙沙”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像从四面八方涌来，似无数条小虫钻进他的耳朵。他惊愕地睁大眼睛，拉亮电灯，屋内却又静的出奇，什么也没发现。他只认为是 自己白天干累了活，睡梦中发生的一种幻觉。可不料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惊心动魄。

一天下午收工后，郑楠一个在同城打工的老乡来找他玩，还特意给他带来了两瓶雄黄酒。郑楠见到老乡后特别高兴，晚饭时弄了几个小菜，摆到小木桌上，然后打开一瓶老乡带来的雄黄酒，两个人对饮起来。他们一边饮酒，一边叙说着各自生活的艰辛，说到动情之处，眼里都有些湿润。郑楠的酒量小，第二瓶雄黄酒喝了还没有一半，就有些醉意，一不小心把一碗酒打翻在桌面上，老乡重新给他倒满，两人继续对饮……

老乡走后，郑楠没有脱衣服就醉倒在床上，直到深夜，才被口渴弄醒。他刚想起身去喝水，又听到了那“沙沙沙”的响声。电灯一直没有关，他一抬头看到地面、墙壁、屋顶棚，全都爬满了蛇。他惊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这时，已有几条长蛇顺着床腿，爬上了床铺，他赤脚把蛇踢下床去。可紧接着蛇又顺着床腿爬上来，且愈来愈多。蛇，到处是蛇！就在有几条蛇爬到他的腿上时，他看到只有床头附近的小木桌上还没有蛇，就不假思索地跳了上去。可他早已吓的浑身抖作一团，哪里还站的住，只好蹲下去，最终昏在了桌面上。奇怪的是，那些满身花纹的长蛇，昂首游到桌边时，就又迅速地退回去。

等郑楠醒来时，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地屋”的主人——老妇人也坐在他的身边。医生问他，在他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把和老乡在一起喝酒，以及“地屋”内闹蛇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最后医生告诉他，是雄黄酒救了他，只因为桌面上洒上了雄黄酒，那些蛇才不敢靠近，他才没有受到侵害。

郑楠出院后，一直没有回到“地屋”，老妇人以为他害怕，不可能再来住了。可突然有一天，不仅他又住进了“地屋”，并且还领来了一名时髦女郎。女郎与他年龄相仿，他们常常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有时也会整天的蹲在“地屋”里。外人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知他们在“地屋”里做了些什么。老妇人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就几次借故到“地屋”去打探，可看他们的举止言行，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她只知道女郎每次来时，都把一辆漂亮的客货两用车，停放在“地屋”附近的柏油路上。有时从车上卸下一些箱子搬进“地屋”，像要在这里长期住下去。

其实，时髦女郎是郑楠请来的捕蛇商。那天他出院后，本不想再回“地屋”，可走在大街上，他却发现了贴在墙上一收购活蛇的广告，他想：“地屋”里那些可怕的蛇，没有葬送掉他的性命，或许还能给他带来福音。于是他就按照广告上的地址，找到了时髦女郎，并把她请到了“地屋”。一个月后，他们把装满蛇的箱子，又搬上车拉走了。这一次，他把在“地屋”里诱捕的蛇全部卖出去，共得了二十多万元，按他的话说，这叫因祸得福。他用这些钱买下了一家服装店，自己也成了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