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轶事典故
俗名小考
关于玄奘俗名究竟是“陈袆”、“陈祎”、“陈炜”一直有所争议。玄奘本姓陈,这是没有疑义的。《旧唐书》中就有记载:“僧玄奘,姓陈氏”但是,他的名字却总说纷纭。有人说名“祎(yī),有人说名“袆(huī),还有人说名炜(wěi)”。认同他叫陈祎的,有《中国历史大辞典》《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等工具书。认为他叫陈袆的,有《辞海》《中国佛教百科全书》等工具书,还有钱文忠教授的《玄奘西游记》等著述 。认为他叫陈炜的,有《导游基础知识》、《西游正史》等书。
造成玄奘俗名说法不一的原因,主要是当时官方的史书没有一个明确的记载。除了《旧唐书》提到玄奘的姓氏外,《新唐书》中再没有说及,这就造成了没有一个权威说法的状态。而对“祎”和“袆”两字的考证,也显得各有其理。
认为应该用“袆”的理由是:“袆”字作为玄奘的俗名,应该出自《礼记》中的句子“夫人副(古代贵族妇女的头饰)袆”,‘袆’义为一种服饰(或说!祭服)。玄奘的二哥长捷法师俗名陈素,“素”字也是出自《礼记》中的句子“大夫素带”,“素”义为白色的生绢(带),也是一种服饰。这种亲兄弟间名字出自同一古籍的原则,应该是有力的证据。
认为应该用“祎”的理由是:(一)“祎”为美好之义,且多用于人名;而“袆”为古时王后的一种祭服。(二)玄奘的“奘”字,为壮大之义,根据古人名与字相配的原理,大与美相承,从意义上看“祎”字更加合理。(三)“祎”和“袆”两字,一个为示字旁,一个为衣字旁,由于这两个偏旁十分接近,古代常常混用,“袆”字可能是“祎“字的误写,如汉碑、敦煌写卷、唐石经上都是这样,其实都属于别字。
否认玄奘名“祎”的人,还有几点推论:其一,如果因为辞书上说“祎”字“多用于人名”,就认定肯定是这个字,这就不对了。因为一个字在大部分的文献里只是用于人名,可以得出结论此字“多用于人名”;但是如果因为某个字“多用于人名”,就认定某历史人物的名字就是这个字,这样的反推在逻辑上是不成立的。其二,所谓用“祎”字是“大与美相承”,是把古人名、字相配的原则用错了地方,因为僧人的法号是不必配合俗名的。比如近代高僧弘一法师,本名李叔同,法号与名字,其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其三,“祎和袆两字,由于偏旁相近,古代常常混用”,时有这种可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特意将“袆”字写成“祎”字。因为作为刻石版刻工,一般不会愿意费工多刻一笔,而总是希望省力少刻一笔的。更何况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后人闭尊者讳而故意缺笔,于是给后世造成了误会。因此,不论是从取名的用意,还是从刻石刻经版的混用方面说,玄奘的俗名都应是“陈袆”。
当然,即使认为玄奘的俗名叫“陈祎”,也不能说就是错的。在这方面,钱文忠教授的《玄奘西游记》做的比较到位,他在正文里都用“陈袆”,但在旁边加个括号,里面注明也作“祎”。钱教授解释说:“为什么这么讲?因为只有一个地方讲他叫陈祎,另外四个同时代的文献讲他叫陈袆,而我们在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情况下,只能取多的一个,不能拿少的否定多的”,这是学术研究应取的严谨态度。

西域奇闻
乌兹别克
乌兹别克斯坦地处东欧和中亚交通要冲的十字路口,是世界上少有的 “双重内陆国”(所有邻国都是内陆国),也因此被认为是“中亚之心”。玄奘曾在乌兹别克洒佛教火种。( 博物馆留物证)
塔克西拉
塔克西拉与中国佛教文化的发展也有着深厚的渊源。据史料记载,公元405年晋代高僧法显到达此地,幷居住了长达6年之久,不过当年的遗迹已经荡然无存。著名的唐代高僧玄奘在公元650年来到塔克西拉,在此讲经、说法整整两年,在玄奘所著的《大唐西域记》中,他以优美的文字描述塔克西拉:“地称沃壤,稼蔷殷盛,泉流多,花果茂。气序和畅,风俗轻勇,崇敬三宝。”如今,玄奘的讲经堂遗址仍然保留着。

呾蜜国
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主管卡齐姆·阿卜杜拉耶在北京大学作主题为“古铁尔梅兹城及周边地区的塔克西拉 佛教文化”的学术报告时指出,古铁尔梅兹城及其附近地区佛教文化遗存的发现,进一步确证了玄奘记载的真实性。玄奘在赴天竺取经途中沿河谷到达古铁尔梅兹城。在《大唐西域记》中,玄奘记载了该城的佛教状况:“呾蜜国东西六百余里,南北四百余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东西长,南北狭。伽蓝十余所,僧徒千余人。诸窣堵波(即佛塔)及佛尊像,多神异,有灵鉴。”

佛骨遗踪
有十余位陕西学者通过考证,一致认为实际上葬于长安兴教寺的玄奘墓塔从未被发掘过。从唐宋元明清至民国,历代对寺院重修的记载甚多,但寺塔始终完好保存,特别是北宋政和五年(1115年)的重修,增建圆测、窥基两舍利塔于玄奘塔两侧,都有力地证明了玄奘墓塔完好、其遗骸仍瘗藏在兴教寺内。同时,有专家认为“史学研究应当把宗教信仰与历史事实区分开,僧人可政传得‘顶骨’应属宗教性说法,不应当做史实看待。”因而兴教寺玄奘遗骨安葬地是历史定论,“发塔”等奇谈怪论是以讹传讹,不能成立。当然,事实情况到底如何,以上谜团是否能得以完全解开,都还有待学术界进一步的研究。

行脚僧图像
2005年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的“扶桑之旅”展览中,有一幅所谓的“玄奘画像”,画的说明提到,此画为日本重要文化财产,依据中国请来样,于镰仓(1185-1333)后期绘制,绢本设色,135.1×59.9厘米,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见右图)。此画自然让人们想到与之造型完全一致的西安兴教寺石刻。画中表现了一位中年的行脚僧人,长眉微须,身背经箧,经箧中清晰可见一卷卷经书,僧人右手持拂尘,左手持经卷。在僧人头的上方,从经箧上部垂吊下一盏小灯,让人们不禁想到漫漫求索路上,影伴孤身的行脚路程。值得注意的是画像上,高僧的耳朵穿有大耳环,颈项上挂有由九个骷髅组成的串饰、腰悬戒刀。如果按日本学界公认的此像为玄奘画像,那么,这种饰物该如何解释呢?如果假定这个僧人就是一部分学者认定的玄奘大师,如何理解玄奘的成就与画像的关系。

玄奘圆寂于公元664年,在他活着的时候,受到皇室的青睐,成就非凡,圆寂后,对于他的纪念活动更是超过其生时。但中国为什么没有大量地出现肖像式的玄奘大师画像,也就是在皇帝授意下,由宫廷画家绘制的人物画像,是没有画像的传统吗?当然不是。中国一直有以绘画记事的传统,如步撵图、昭君出塞等,玄奘这位轰动一时的人物,没有得到皇家的图像记录,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也记录有为法师等十人画像之事:“迎法师并将大德九人,各一侍者,赴鹤林寺为河东郡夫人薛尼受戒……三日方了。受戒已,复命巧工吴智敏图十师形,留之供养。”但是,如今似乎已不可能看到吴智敏所画的法师及九大德像了,这是《传》中唯有的记录为法师画像的内容,但这仅有的一次画也是一次集体画像,不是单独为法师作画,那么为什么皇家没有命皇室画手画一幅有意义的大师像呢?日本所存具密法性质的大师像又是源自何处?皇家对于绘制大师像的沉默,是否体现了皇家赞助人对于佛教的真实态度呢?事实上,日本的玄奘像就是仿制了中国的原形,但中国的原画丧失了,而且消失的没有留下别的踪迹。 (待续)
